下午四點的陽光斜斜地打在“甜悅時光”的玻璃門上。許燼站在門口,指尖反複摩挲著西裝內袋裡的“達人合作清單”。紙張邊緣有點鋒利,蹭得指腹發疼。玻璃門上的“第二杯半價”海報褪了色,邊角卷得像被風吹皺的糖紙。透過門縫,暖黃色的燈光裡,一個紮高馬尾的女人正低頭對著手機歎氣。她手指在屏幕上滑來滑去,指甲蓋邊緣還沾著點麵粉——那就是趙悅,他今天必須拿下的目標。要是拿不下,母親下周的透析費就沒著落了。你說,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是不是連指尖的刺痛都能變得格外清晰?
推開門的瞬間,黃油混著烤麵包的香氣湧了過來。那味道很軟,像一層暖乎乎的網,卻蓋不住收銀台後攤開的賬本。賬本上用紅筆圈出來的負數特彆刺眼,一個個紅圈像小傷口似的印在紙上。趙悅抬起頭,眼底有熬夜熬出來的紅血絲。她看見許燼身上那件淺灰色西裝,眼神明顯頓了一下,手不自覺地在圍裙上擦了擦。圍裙上沾著麵粉,擦的時候簌簌往下掉。
“您好,請問要點什麼?”她的聲音帶著點疲憊,卻還是努力擠出禮貌的微笑。
許燼沒直接走向櫃台。他慢悠悠地繞著店鋪走了一圈。目光掃過開放式操作台上的馬卡龍,粉的、黃的、藍的,擺得像小調色盤。又掃過牆上掛著的“顧客好評便利貼”,有的字歪歪扭扭,有的畫著小愛心。最後,他的目光停在操作台上方那盞暖白色吊燈上。燈光灑在操作台上,連麵粉的細屑都看得清清楚楚。
“趙老板,”他開口時,語速放得很平緩,刻意模仿著之前在財經新聞裡聽到的高管語調,“你這店的光線不錯。操作台也敞亮。拍出來的視頻應該會很有治愈感。”
趙悅愣了愣。她顯然沒料到這個看起來像“有錢人”的男人會先聊店鋪裝修。她放下手機,走到許燼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盞吊燈。手機屏幕還亮著,上麵是未讀的催款短信。
“您是……做攝影的?”
“算是吧。不過我主要做內容運營。”許燼從內袋裡掏出“達人合作清單”,遞過去時特意讓清單邊緣的整齊切口對著趙悅。他想讓這清單看起來更“專業”些。“我是星耀的合夥人許明。今天過來是想找合適的商家合作。”
趙悅接過清單。指尖觸到紙張時,她忍不住捏緊了些。清單上印著三個美食博主的頭像和數據。“美食小桃”後麵寫著“80萬粉絲,單條視頻帶貨50萬+”,“吃遍全城”的粉絲數更是標著“120萬”。那些數字像小燈炮,在她眼前閃。她的呼吸微微加快,手指在“80萬粉絲”那行字上反複劃過,像是要確認那不是幻覺。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時刻,看到一個能改變現狀的數字,連呼吸都變得不一樣了?……就是幫人漲粉做推廣的那種?”她抬頭問,眼底藏著一絲期待,卻又很快被猶豫壓下去。她想起之前踩過的坑,聲音低了點,“我之前也找過幾個推廣。花了幾千塊。沒什麼效果。”
“那是因為他們沒找對你的店鋪優勢。”許燼指了指操作台。台麵上還放著剛揉好的麵團,軟乎乎的。“你看,開放式操作台能讓顧客看到製作過程。這是‘透明感’。暖光裝修加上這些手工甜品,能戳中現在年輕人‘治愈焦慮’的需求。”他頓了頓,從手機裡調出一個視頻。畫麵裡是一家和“甜悅時光”風格相似的甜品店。博主拿著盲盒甜品笑著說“拆開的瞬間,所有不開心都沒了”。視頻左下角的播放量顯示“68.2萬”。
“這家店之前和你情況差不多。粉絲隻有2萬。月銷不到10萬。”許燼把手機遞到趙悅麵前。屏幕的光映在她眼底,連瞳孔裡的期待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幫他們策劃了‘甜品盲盒+達人探店’活動。三個月粉絲漲到80萬。現在月銷穩定在50萬以上。”
趙悅盯著視頻裡熱鬨的店鋪場景。喉嚨動了動。她想起昨天母親打電話時說的話。“菜市場最近人少,我又找了個洗碗的活,你彆擔心店裡的事”。電話那頭傳來的水聲,此刻像針一樣紮在她心上。她低頭翻了翻賬本。紅筆寫的“虧損3200”格外顯眼。手指捏著賬本邊緣,指節泛白。講真的,當你看著至親為你奔波,自己卻隻能對著賬本歎氣時,那種無力感是不是特彆磨人?
“許總,我說實話,這店是我媽湊錢開的。”她抬起頭,聲音帶著點顫抖。每說一個字,都像要花很大的力氣。“前幾個月還在虧。我怕……怕付不起你們的服務費。”
許燼把達人清單往趙悅麵前又推了推。指尖點了點“美食小桃”的頭像。頭像上的博主笑得很燦爛。“趙老板,你看‘美食小桃’。她兩年前就是開社區甜品店的。跟你現在情況差不多。”他頓了頓,語氣放得更溫和些,“我幫她策劃了‘盲盒甜品’活動。三個月粉絲從5萬漲到80萬。現在光代言費一個月就有6萬。你覺得,前期這點‘等待’不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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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悅的目光死死盯著清單上的粉絲增長數據。呼吸越來越急促。她想起自己每天淩晨三點揉麵團的場景。麵粉沾在臉上,癢得難受。胳膊酸得抬不起來,卻還是得接著揉。隻為了讓母親不用再去打零工。又想起每次同學聚會。彆人聊“升職加薪”,她隻能躲在角落假裝看手機。怕被人說“開個小破甜品店沒出息”。那些委屈像小石子,堆在心裡,硌得慌。
“那……你們真的前期不收費?”她問,聲音裡帶著最後一絲不確定。她太怕這又是一場空歡喜了。
許燼笑了笑。他端起桌上那杯沒動過的檸檬水抿了一口。杯子冰涼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讓他稍微壓下了心裡的虛浮。“我許明做,靠的是眼光。”他放下杯子,目光專注地看著趙悅,像是真的在為她考慮。“我敢賭你這店能火。就不怕前期投入。但前提是,你得完全信任我的策劃。”
趙悅看著許燼真誠的眼神。又看了看手機裡那家甜品店的視頻。心裡的天平慢慢傾斜。她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決心。嘴唇被牙齒咬得有點發白。
“許總,我信你!”她的聲音比剛才堅定了些,“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許燼心裡冷笑。“信任是最好的誘餌,尤其是對想抓住救命稻草的人來說。”但臉上卻沒表現出來。他反而從包裡掏出一個筆記本,拿出筆。筆尖在紙上頓了頓。“第一步,我們先設計‘甜品盲盒’的方案。你店裡現在有多少種甜品?每種的成本和售價是多少?”
趙悅立刻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吱呀”一聲。她從抽屜裡翻出另一個筆記本。本子封麵有點舊,邊角都磨破了。上麵記滿了各種甜品的配方和成本。“提拉米蘇成本8塊,賣18塊。馬卡龍成本2塊5,賣6塊……”她一邊說,一邊指著筆記本上的數字。眼睛裡漸漸有了光,像蒙塵的燈被點亮了。“我還可以做一些限定款。比如加了櫻花醬的。女孩子應該會喜歡。”
“這個想法不錯。限定款能增加稀缺感。”許燼認真地記著,偶爾點頭附和。他故意把“稀缺感”這個詞說得很自然,像是隨口提起。卻看到趙悅的眼睛亮了亮——顯然,這種“專業術語”讓她更信任了。其實吧,有時候一句看似專業的話,就能讓對方放下大半的防備,你有沒有發現?
兩人聊了將近一個小時。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甜品店門口的路燈亮了起來。暖黃色的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落在兩人之間的桌子上。趙悅越聊越興奮。從甜品配方聊到店鋪未來的規劃。甚至提到想把母親接過來幫忙。臉上的疲憊漸漸被憧憬取代,像雨後的天空露出了陽光。
“對了,許總,”趙悅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手機殼是粉色的,上麵印著個小蛋糕圖案。“能不能把那幾個博主的聯係方式給我?我想先跟他們打個招呼。”
許燼的手指頓了一下。心裡立刻有了對策。他笑著把手機遞過去。“當然可以。不過他們平時比較忙。我已經跟他們打過招呼了。下周就會過來探店。你看,這是我跟‘美食小桃’的聊天記錄。”
趙悅接過手機。她看到聊天記錄裡“美食小桃”發來的“沒問題,下周一定到”。心裡最後一點疑慮也消失了。她把手機還給許燼,感激地說。“許總,真是太謝謝你了!要是這次能成,我媽就不用再去打零工了。”
許燼看著趙悅真誠的眼神。心裡突然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他想起自己母親在醫院裡的樣子。插著透析管,臉色蒼白。卻還在電話裡說“彆擔心媽,你照顧好自己”。他攥了攥手機。指尖傳來手機殼的冰涼觸感,壓下了那點不該有的情緒。你說,當一個人在為自己的親人“算計”另一個人的親人時,心裡會不會也有一絲不忍?
“應該的,我們是合作共贏。”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外套的褶皺被撫平,看起來更整齊了。“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明天我把詳細的策劃方案發給你,我們再細聊。”
趙悅也趕緊站起來。送許燼到門口。“許總慢走,明天我等你消息。”
許燼走出甜品店。晚風一吹,身上的燥熱感消散了些。風裡帶著點街邊小吃的香味。他回頭看了一眼“甜悅時光”的招牌。暖黃色的燈光在夜色裡顯得格外溫馨,像個小小的港灣。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印有“星耀”的名片。故意放在了甜品店門口的台階上。名片背麵寫著一個虛假的公司地址——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為後續的騙局埋下伏筆。
他走到街角。掏出手機給母親發了條消息。“媽,下周的透析費我湊到了,你彆擔心。”發送成功後,他又點開和“美食小桃”的聊天窗口——那其實是他用小號偽造的。頭像和昵稱都跟真的“美食小桃”一模一樣。他刪掉了剛才給趙悅看的聊天記錄。又在草稿箱裡存了一條“明天開始準備探店腳本”的消息,以備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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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他看著自己的倒影。眼神冷得像冰。嘴角卻還殘留著剛才對趙悅的溫和笑容。他想起趙悅說“我媽就不用再去打零工了”時的期待眼神。心裡那點刺痛又冒了出來。他摸出煙,點燃一根。煙霧繚繞中,他想起16歲那年。自己在酒店端盤子被客人掀翻餐盤。客人罵他“窮鬼不配端盤子”。那時候的他,不也像趙悅一樣,渴望著一個能改變命運的機會嗎?
“算了,想這些乾什麼。”他掐滅煙,把煙頭扔進垃圾桶。垃圾桶裡傳來“叮”的一聲輕響。“這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弱肉強食。”
他轉身走向地鐵站。腳步越來越快。明天,他要把策劃方案發給趙悅。一步步讓她陷入自己編織的“幻夢”裡。40萬,很快就會到手。母親的透析費,還有他接下來的“偽裝裝備”,都有了著落。隻是,他沒看到,在他轉身離開後,甜品店的門又開了一次。趙悅拿著一個包裝好的提拉米蘇走出來。想送給許燼,卻隻看到他遠去的背影。提拉米蘇的包裝紙是淺棕色的,係著根白色的繩子。她看著台階上那張“星耀”的名片,彎腰撿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口袋裡——她想明天上網查一查這個公司,確認一下是不是真的像許燼說的那麼厲害。你說,當一個人抱著滿心期待去驗證一個“騙局”時,她查到的結果會讓她慶幸還是崩潰?
趙悅握著口袋裡的名片。指尖傳來名片的硬挺觸感。心裡既期待又忐忑。像揣了個小兔子,怦怦直跳。她不知道,這張小小的名片,將會把她推向一個怎樣的深淵。更不知道,那個看起來溫和專業的“許總”,心裡藏著怎樣的算計。
如果是你,在麵對一個能讓事業起死回生的“機遇”時,會像趙悅一樣選擇相信,還是會先徹底核實對方的底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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