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半的天還蒙著層灰藍。風裹著深秋的寒氣往衣領裡鑽，帶著點乾冷的觸感。趙悅攥著那張皺巴巴的名片站在公交站，指尖反複摩挲著背麵“建囯路88號星光大廈1508室”的字跡，名片邊緣的紙絮都被蹭起來了。
她滿腦子都是昨晚許燼“已讀不回”的聊天界麵，還有母親今早發來的“天冷加衣”的消息。心臟像被浸了水的棉花，沉得發慌。其實吧，她現在根本顧不上冷，隻想著趕在寫字樓上班前到“星耀”，不然等許燼的人到了，連當麵要協議的機會都沒有，你說這事兒急不急？
六點五十，星光大廈的玻璃門剛解鎖。趙悅幾乎是衝進去的，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急促的“噠噠”聲。保安室裡的大爺揉著眼睛看她，聲音還帶著剛醒的沙啞。
“姑娘，這麼早來辦事啊？”趙悅沒敢回頭，隻含糊應了聲“嗯”，腳步不停往電梯間跑。說實話，她現在連跟人多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滿腦子都是那間辦公室和許燼的承諾。
電梯上升的數字跳得緩慢。每一秒都像在熬煮她的耐心，胃部緊繃得發疼。她忍不住想起交押金那天，許燼拍著她的手說“押金隻是走流程”時的溫度。現在想來，那溫度涼得像冰，連一點暖意都沒留下。你有沒有過這種時候，當初覺得溫暖的瞬間，後來想起來全是冰冷的騙局？
“叮——”15樓到了。電梯門緩緩打開，一股沉悶的空氣湧了出來。走廊裡還沒開燈，隻有應急燈泛著微弱的綠光，把牆壁照得發灰。趙悅憑著手機手電筒的光往前走，光束在地麵上晃來晃去，照亮了1506、1507的門牌。”的ogo，隻有一張泛黃的“轉租”海報，膠帶邊角卷著，在風裡輕輕晃。她的心跳驟然停了半拍，指尖都開始發麻，這跟許燼說的完全不一樣啊，難道是自己找錯地方了？
她伸手去推那扇門。門沒鎖，“吱呀”一聲開了，揚起的灰塵嗆得她咳嗽。手機光掃過房間，空蕩蕩的隻有幾張積灰的舊辦公桌，牆角結著蛛網。陽光從窗戶照進來，能看見光柱裡飛舞的灰塵，像極了她那些轉瞬即逝的希望。
“不可能……”趙悅喃喃自語，指尖撫過辦公桌的桌麵。厚厚的灰塵沾在指腹，擦都擦不掉。“許燼明明說這裡是他的辦公室，怎麼會……”她拿出手機，顫抖著給許燼打電話。聽筒裡卻傳來機械的女聲：“您所撥打的號碼已被對方設置黑名單。”
黑名單？趙悅的手猛地一抖，手機“啪”地掉在地上。屏幕碎了道裂痕，剛好劃過之前和許燼的聊天記錄界麵。那句“下個月代言費就能賺回來”的消息，像根針，狠狠紮進她眼裡。她蹲下去撿手機，指尖碰到碎屏的棱角，疼得一縮，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你說，為什麼當初就沒看出這是騙局呢？
就在這時，走廊裡傳來腳步聲。“嗒，嗒，嗒”，越來越近。趙悅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站起來，看到一個穿保安製服的師傅拿著鑰匙走過。她衝上去抓住對方的胳膊，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師傅！你確定這間辦公室上個月就到期了？之前租的人是不是叫許明？是做的！”物業師傅被她抓得皺起眉，輕輕掰開她的手，語氣裡帶著點無奈。
“姑娘，我都說好幾遍了，這間辦公室到期快一個月了。”他指了指門上的轉租海報，“之前租的人啥信息都沒留，連押金都沒要就走了。你是不是被騙了？最近總有人來這找‘星耀’，都是說交了押金沒拿到服務的。”
“總有人？”這三個字像道驚雷，炸得趙悅腿一軟。她扶著牆才沒摔倒，眼淚止不住地流，聲音裡滿是絕望。“被騙了……我40萬……那是我媽看病的錢啊！”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千辛萬苦湊來的錢，居然就這樣打了水漂。
旁邊路過一個穿職業裝的女人。她看到趙悅崩潰的樣子，停下腳步遞了張紙巾，語氣裡帶著點同情。
“姑娘，彆太難過，趕緊報警吧，說不定還能追回來。”趙悅卻搖著頭，淚水模糊了視線。“報警？我媽要是知道我把她看病的錢騙沒了，她會氣病的……”母親上次住院時蒼白的臉、洗碗時可能被熱水燙到的手、說“媽再給你湊點錢”時的笑容，一幕幕在眼前閃過。她的心臟像被人攥住，疼得喘不過氣。你能體會這種感覺嗎？一邊是被騙的錢，一邊是母親的身體，怎麼選都難。
物業師傅歎了口氣，語氣更沉重了些。“姑娘，我看你還是報警吧。上個月有個開服裝店的老板娘，也是被‘星耀’騙了20萬，報警後警方已經立案了。你這40萬不是小數，再不報警，錢就真的追不回來了。”
趙悅蹲在地上，手裡攥著碎屏的手機。她點開之前看到的“虛假詐騙”新聞，屏幕的裂痕讓字都變了形。新聞裡的受害者說“騙子先幫漲粉，再要押金”，說“機構地址是假的”，說“聯係方式被拉黑”，每一條都和她的經曆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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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些所謂的“達人探店”“漲粉10萬”，全是騙子精心設計的陷阱。原來她以為的“伯樂”，隻是把她推向深淵的魔鬼。“我怎麼這麼傻……”趙悅抱著膝蓋，大聲地哭了起來。說實話，她現在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恨自己的糊塗。
走廊裡漸漸熱鬨起來。上班族們行色匆匆，有人好奇地看她一眼，有人低聲議論，卻沒人停下腳步。遠處電梯的“叮咚”聲、腳步聲、說話聲，交織成一片嘈雜。可趙悅覺得自己像被隔絕在一個真空的世界裡，隻有絕望在不斷蔓延，像墨汁滴進水裡，很快染黑了她的整個世界。你有沒有過這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
哭了不知多久，趙悅慢慢站起來。她眼神空洞地看著空辦公室，腿都蹲麻了。她拿出手機，翻到母親的號碼，手指懸在撥號鍵上，卻遲遲不敢按下。她該怎麼跟母親說？說她把母親的救命錢騙沒了？說她讓母親的期待落了空？這些話，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落在走廊的牆上。一張“顧懷霜私家偵探事務所”的廣告貼在消防栓旁邊，紅色的字體格外顯眼。“專業處理經濟糾紛，幫您追回損失”，下麵還留著一個電話。趙悅盯著廣告看了幾秒，突然想起之前刷到的帖子，有人說“顧懷霜特彆厲害，能幫受害者追回被騙的錢”。
她的心裡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她拿出手機，把廣告上的電話記在備忘錄裡。指尖在屏幕上敲下“顧懷霜”三個字時，她的手還在抖。這是她最後的希望了，如果連顧懷霜都幫不了她，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說，這個顧懷霜真的能幫到她嗎？
就在趙悅準備收起手機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一條銀行短信。她以為是許燼轉的押金，急忙點開。結果看到“您尾號8762的銀行卡收到轉賬元，備注：好好開店，彆再信‘天上掉餡餅’”。
趙悅愣住了，盯著短信看了很久。是誰給她轉的錢？為什麼會知道她開店？難道是許燼？可許燼已經把她拉黑了，為什麼還要給她轉錢？一連串的疑問在她腦子裡打轉，讓她更迷茫了。
她攥著手機，心裡充滿了疑問。這5萬是騙子的“良心發現”，還是另一個陷阱的開始？她該拿著這5萬先給母親交醫藥費，還是繼續找顧懷霜幫忙追回剩下的35萬？如果你是趙悅，你會怎麼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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