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光咖啡廳的玻璃門被推開時,風鈴“叮鈴”響得脆生生的。顧懷霜的動作卻有點繃,黑色風衣擦過椅背,蹭出細碎的“沙沙”聲,像獵手蹲守時,爪子輕輕勾過草叢的動靜。
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下午3點的陽光斜斜切進來,在桌麵上投下格子紋的光影,晃得人眼暈。其實吧,這光線明明挺暖的,她卻覺得紮眼,抬手揉了揉眉心。
“一杯美式,不加糖。”她對服務員說。聲音聽著穩,目光卻早掃過整個咖啡廳——靠窗的位置能看清進出的人,背後是牆,不會被偷襲。你看,連選座位這點小事,她都透著調查員的警惕。
手機震了震。是助理發來的消息:“顧姐,消息按您要求發到峰會群了,特意留了三個明顯的術語錯誤。現在有三個人私聊問,但都不是目標。”
顧懷霜指尖在屏幕上頓了頓,指甲蹭過玻璃殼,留下道淺印。她回:“繼續等。”
服務員把咖啡送過來,瓷杯壁帶著溫熱的觸感。她端起來抿了一口,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像吞了口涼雨,腦子倒清醒了些。這場博弈她準備太久了,從第一次發現許燼的騙局就知道,這人不是普通騙子。他有套路,有章法,甚至還有種奇怪的“原則”——隻騙那些把錢權當高人一等資本的人。
“真是諷刺。”顧懷霜輕聲嘀咕。目光落在窗外,人群像水流似的淌過,每個人都裹著自己的生活。她想起第一次看許燼資料時的愣神——一個從安徽農村出來的輟學少年,憑著高智商和能鑽人心的共情能力,在都市的名利場裡混得風生水起。他的騙局不是簡單騙錢,更像是一場場精心設計的情感狩獵。你說,一個能把人心摸得這麼透的人,怎麼偏偏走了歪路?
手機又震了。這次是峰會群的提醒。顧懷霜點開,一條私聊消息跳出來。發信人的頭像是片空白,名字就一個“x”,可消息內容讓她心跳猛地快了半拍。
“我對您提到的項目很感興趣,手裡有投行資源能對接。能不能詳細聊聊?”
顧懷霜指尖有點發顫,她深吸口氣,強迫自己穩下來。回複框裡敲下:“感謝關注。項目需要當麵核驗資源,明天下午3點方便在暖光咖啡廳詳談嗎?”
消息發出去,她立刻給助理打電話。聽筒裡傳來“嘟”聲的間隙,她又看了眼那個空白頭像,像盯著個沒底的黑洞。
“目標上鉤了,準備明天的會麵。”顧懷霜的聲音比剛才冷了點,“你趕緊查清楚他用的這個賬號的所有信息,登錄記錄、關聯設備,一點都彆漏。”
電話那頭的助理猶豫了:“顧姐,我們這樣設局引誘他,會不會……有點太冒險了?”
“會不會什麼?”顧懷霜打斷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咖啡杯沿,冰涼的觸感讓她更清醒,“你覺得我不該用這種手段?那你忘了,他騙了多少人?林薇的5萬塊是她父親的喪葬費,張婷的15萬是攢了多年的嫁妝,還有李娟的80萬,是從姐夫那裡借來的救命錢。這些人的生活,全被他毀了。”
助理沉默了幾秒,最後隻是輕聲應:“我明白了,馬上去準備。”
掛了電話,顧懷霜的視線又落回那個空白頭像上。她知道自己在賭,許燼不是普通騙子,他的敏銳度和反偵察能力遠超常人。這場貓鼠遊戲裡,她有時候甚至會被他的智慧和掙紮吸引——一個能把騙局設計得這麼精細的人,要是走了正路,會是什麼樣?可這種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壓下去了。
“但這不是理由。”她對自己說。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像淬了冰。正義必須伸張,不管對方有多麼讓人同情的背景。
咖啡廳的門又被推開,風鈴“叮鈴”響。顧懷霜下意識抬頭,進來的隻是一對牽著手的情侶,女生笑著說“要兩杯拿鐵”。她輕輕吐了口氣,才發現自己剛才攥著手機的手,指節都泛白了。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這麼緊張了。
手機屏幕亮了。那個空白頭像回複了:“明天3點,暖光咖啡廳,我會準時到。”
顧懷霜盯著這條短消息,腦海裡浮出許燼的資料照片——一個相貌普通的年輕男人,穿著簡單的白t恤,沒什麼特彆的。唯獨那雙眼睛,在照片裡也透著種說不出的深邃和警覺,像藏在暗處的狼。
“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輕聲問。可她知道,這個問題,或許明天的會麵也給不了答案。
她收起手機,起身離開。外麵的陽光正好,落在身上暖融融的,可她卻覺得一陣涼。風裹著秋意往衣領裡鑽,她下意識把風衣扣緊了些,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紐扣,那點涼意順著指縫往心裡滲。這場博弈,她押上的太多了,不隻是職業榮譽,還有她對正義的信念。要是輸了,不隻是讓騙子逍遙法外,更是對那些受害者的二次傷害。你說,這份壓力,換作彆人能扛住嗎?
走在回工作室的路上,顧懷霜的思緒飄回三個月前,第一次接觸這個案子的時候。林薇,那個在公司做前台的女孩,坐在她對麵哭,肩膀一抽一抽的,說把所有積蓄都給了一個叫許燼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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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會帶我投資創業,給我一個不一樣的未來。”林薇抽泣著,眼淚砸在桌麵上,暈開一小片濕痕,“他真的很懂我。我加班會胃痛,他記得;我渴望被認可,他知道;甚至我父親去世後,我一直沒安全感,他都能看出來。他就像我肚子裡的蛔蟲,每句話都說到我心坎上。”
那時候顧懷霜還沒完全明白,一個騙子怎麼能做到這種程度。直到她深入調查才發現,許燼的每個目標都是精心選的,每個騙局都是量身定製的。他不隻是騙錢,更是在玩弄人心。這種把彆人的信任當籌碼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回到工作室,助理已經在等了,臉上帶著點興奮:“顧姐,我們追蹤到那個賬號的登錄地點了,就在城西的出租屋區。要不要現在通知警方?”
“不。”顧懷霜搖頭。她走到白板前,上麵貼滿了許燼的案件資料和受害者信息,紅線把一條條線索連起來,像張密密麻麻的網,最終都指向那個神秘的男人。“現在還太早。我們要的是確鑿證據,不是打草驚蛇。萬一他跑了,再想抓就難了。”
“明天是關鍵。”她對著白板說,指尖點在許燼的照片上,“要麼我們抓住他的把柄,要麼他就會徹底消失。”
助理猶豫著開口:“顧姐,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他真像資料裡說的那樣,是為了給母親治病才……才走上這條路的呢?”
“那也不能成為他傷害無辜的理由。”顧懷霜打斷她,聲音有點嚴厲。她轉頭看向助理,眼神裡帶著點複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可苦難不是傷害彆人的借口。你要是被他騙了,還會這麼想嗎?”
助理不說話了,可顧懷霜能看出她眼裡的疑慮。其實吧,就連她自己,在深夜獨自研究案子的時候,也會忍不住想:如果自己處在許燼的境地,會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這個念頭每次冒出來,都讓她覺得恐懼。作為調查員,她必須保持客觀冷靜,對調查對象的任何共情,都可能影響判斷。
“準備明天的會麵資料吧。”顧懷霜轉移話題,“把我們準備好的‘項目計劃書’再檢查一遍,確保所有的陷阱都設得剛好——既不能太明顯,讓他起疑心,也不能太隱蔽,讓他抓不到破綻。”
助理點頭離開。顧懷霜獨自站在白板前,目光落在許燼母親的照片上。那是個麵色蒼白的中年婦女,躺在病床上,眼神裡透著疲憊和期盼。照片旁邊是醫院的透析繳費單,每月5800元的費用,對於一個農村家庭來說,確實是筆不小的負擔。
“你為什麼選擇這條路呢?”她對著照片輕聲問。要是換種方式,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沒人回答她,隻有窗外漸起的風聲,“嗚嗚”地吹著,像在預示明天那場躲不開的暴風雨。
顧懷霜拿起筆,在白板上寫下明天會麵的關鍵點:試探他的真實意圖、想辦法獲取他的指紋或dna、偷偷記錄他的言行、絕對不能被他的共情能力影響……寫到最後一點,她的筆尖頓了頓。不被影響,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許燼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的騙術多高明,而是他那種能直擊人心軟肋的共情能力。就連她自己,在調查過程中,也不止一次被他的故事觸動。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打斷她的思緒。來電顯示是張婷。
“顧小姐,有進展嗎?”張婷的聲音聽起來又疲憊又急切,像根繃得太緊的弦,“我最近又收到催款通知了,要是再找不到他,我可能真的撐不下去了。”
顧懷霜握緊手機,指腹按在冰涼的屏幕上,聲音儘量保持平穩:“我們正在跟進一條重要線索,明天就會有結果。請你再堅持一下,再等等。”
掛了電話,她覺得肩上的擔子又重了幾分。每個受害者都在等一個結果,一個公道。她不能失敗,也失敗不起。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城市的燈一盞盞亮起來,流光溢彩的,像撒了一地的星星。顧懷霜站在窗前,望著腳下的街道,心裡卻是一片冷。明天下午3點,暖光咖啡廳,一切都會有個說法。
她拿起手機,最後檢查了一遍明天要用的“項目資料”。確認每一個術語錯誤都設得恰到好處,既明顯到能讓許燼察覺,又不至於太刻意。畢竟,以許燼的敏銳,太假的陷阱他肯定不會踩。
“來吧,許燼。”她輕聲說,眼裡閃過一絲堅定,“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多聰明。”
城市的燈光在她眼裡閃爍,像一場即將開始的博弈的預演。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一間狹小的出租屋裡,許燼正對著電腦屏幕。屏幕光映在他臉上,明明滅滅的。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指尖在鍵盤上敲了敲,卻沒按下去。
“顧調查員,你終於出手了。”許燼輕聲自語,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有期待,有警惕,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知道明天的會麵是個陷阱,可他還是想去。你說,他到底是想賭一把,還是有彆的打算?
他不知道,這場博弈的結局,將會改變他們兩個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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