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掌心燙得發疼。定位軟件上,阿峰的紅點突然竄出出租屋。我剛整理完趙琳的資料。指尖沾著打印紙的墨粉,三頁紙的婚姻矛盾裡,我還標好了她丈夫的出軌證據——就等明天用“轉移資產”的借口套錢。可現在,兩個紅點正往城中村深處挪,速度快得像在逃。
“搞什麼?”我摸出煙。打火機打了三次才燃。煙霧嗆得喉嚨發緊,突然想起昨天阿凱的話——阿峰搜了顧懷霜的名字。心臟猛地沉下去。我抓起外套就往外跑。樓道裡的聲控燈跟著腳步亮了又滅。舊皮鞋踩得台階咚咚響,震得腳踝發麻。
打車時,司機看我急得冒冷汗。“小夥子,趕去投胎啊?”“比投胎急。”我盯著手機。紅點停在了巷子口的公用電話亭。那地方我熟,去年躲黑中介時,在旁邊的垃圾桶後蹲過一夜。
車還沒停穩。我扔了錢就衝下去。巷子沒路燈。隻有電話亭的熒光燈亮著。慘白的光把阿峰的影子拉得老長。他背對著我,手捏著聽筒,聲音透過玻璃傳出來,帶著從沒聽過的興奮。
“對,是我!”阿峰的吼聲撞在巷牆上,碎成渣。“我知道許燼下次要騙誰!就是那個豪門太太趙琳,他要騙人家的珠寶!”
我躲在樹後。風把襯衫吹得貼在背上,涼得刺骨。右手悄悄摸出手機,點開錄音鍵——屏幕光太亮,我用外套擋住,指節攥得發白。電話裡傳來女人的聲音,冷靜得像冰。是顧懷霜。
“我要的不是口頭消息。”她的聲音透過聽筒飄出來。“你得給我證據,比如他的假證樣本,或者下一個騙局的計劃。不然我怎麼確定,你不是想騙我的獎金?”
阿峰頓了頓。回頭看了眼阿凱。阿凱靠在電話亭外的牆上,手裡攥著手機,屏幕亮著——應該在翻之前拍的假證流程。他湊過來,對著聽筒喊:
“我們有他做假證的全套流程!”“還有上次騙王姐的鑒定報告草稿,上麵有他的筆記!明天我就發給你!”
“明天?”顧懷霜的聲音裡多了點懷疑。“你們現在在哪?為什麼不用自己的手機打?”
阿峰慌了。扯著謊:“我手機沒電了!這地方信號差,隻能用公用電話!”他說完就想掛。阿凱突然拽了拽他的胳膊,小聲說:
“讓她先給定金啊!10萬,少一分都不行!”
阿峰立刻反應過來。對著電話喊:“你得先給10萬定金!不然我們憑什麼信你?”“等你打了錢,我就把許燼的出租屋地址發給你,保證能抓到他!”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顧懷霜的聲音:“可以。但我要先看到假證流程的照片,現在就發。”
“現在?”阿凱皺起眉。掏出手機猶豫了一下——他肯定在想,發照片會不會暴露自己。但阿峰已經催了:
“發啊!磨磨蹭蹭乾什麼?”“10萬到手,我們就跑路,還管許燼乾什麼?”
我看著阿凱點開相冊。手指在屏幕上戳了戳——應該在選照片。心裡突然像被什麼紮了一下,疼得慌。去年在網吧遇到他們時,阿凱還說“想跟著哥乾,賺點正經錢”,阿峰也拍著胸脯保證“絕不拆台”。現在看來,所謂的“正經錢”,不過是換個更值錢的買家。
“發過去了!你看收到沒?”阿峰對著電話喊。“定金什麼時候打?我們等著用錢!”
“我讓助理查一下。”顧懷霜的聲音頓了頓。“地址我不要了,你們明天把完整的假證流程和許燼的騙局計劃發給我,定金和獎金一起打。”
阿峰還想爭。阿凱拉了拉他的胳膊,小聲說:“彆貪了,先拿到錢再說。”阿峰瞪了他一眼。最終還是對著電話說:
“行!明天中午之前,我把東西發給你!”“你要是敢耍我們,我們就把你跟我們聯係的事捅出去!”
掛了電話。阿峰把聽筒摔回座機上。罵罵咧咧地說:“媽的,顧懷霜也不是好惹的!早知道多要5萬!”
“能拿到20萬就不錯了。”阿凱把手機揣回兜裡。眼神飄向巷口。“我們趕緊走,彆被許燼發現了。”
“發現又怎麼樣?”阿峰踹了一腳電話亭的玻璃。“等我們拿到錢,就去外地,他能找到我們?再說了,假證上都是我們的名字,真出事,他也跑不了!”
我躲在樹後。看著他們勾肩搭背地走了。手機還在錄音,阿峰的囂張和阿凱的僥幸,一字不落全錄了下來。風更大了,吹得樹葉沙沙響,我卻覺得渾身發冷——比去年睡橋洞時還冷。我早該知道的。從網吧撿來的人,怎麼可能跟你講情義?他們眼裡隻有錢,為了錢,賣了誰都無所謂。就像當年騙我2萬積蓄的黑中介,就像把我情書撕碎的富二代,就像嫌我臟的酒店客人——這世界從來都是這樣,弱肉強食,哪來的真心?
回到出租屋。我把錄音存進加密文件夾。然後翻出床底的箱子。裡麵全是阿凱和阿峰做的假證草稿,有的沾著泡麵湯的油漬,有的印著他們的指紋——上次分贓時,阿凱拿草稿擦過手,指紋清清楚楚留在上麵。我把草稿攤在桌上。台燈的光打在紙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和模糊的指紋,突然變得刺眼。我想起母親昨天的電話,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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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燼,你要是累了,就回家吧。”“媽不治病了,隻要你好好的。”
當時我還安慰她,說我挺好的,馬上就能賺夠錢帶她去上海。可現在,我卻在想怎麼讓兩個“幫手”背鍋——我跟那些欺負我的人,到底有什麼區彆?手指在草稿上頓了頓。突然摸到一張硬紙。是上次騙王姐的鑒定報告草稿,上麵有阿凱的簽名“李凱”,還有阿峰改數據時的鉛筆印。我拿起草稿對著台燈看——指紋在光線下格外清晰。一個計劃慢慢在腦子裡成型。
我打開電腦。調出之前偽造的“中介收款憑證”——阿峰不是說我私吞嗎?這次我就讓他看看,什麼叫“主謀的證據”。ps軟件啟動時,我想起阿凱拍的假證流程,想起他們跟顧懷霜的對話,想起定位軟件上的紅點——所有線索,都能串成一個局。
先改合同。把“主導詐騙王姐”的名字改成阿凱的化名“李凱”。再把分贓記錄改成“阿凱分走15萬,阿峰分走10萬”。剩下的5萬寫成“用於購買假證材料”。然後偽造聊天記錄,讓阿峰說“許燼隻是幌子,真正的主謀是我們”——說實話,阿峰的語氣我熟,囂張又短視,很好模仿。
最重要的是指紋。我找出去年做假證的印泥。把阿凱草稿上的指紋拓印下來,小心翼翼印在假合同上。台燈亮了一整夜。電腦屏幕的光映在我臉上。桌上的咖啡涼了三杯,我卻一點都不困。
窗外天快亮時。清潔工掃地的聲音傳來,沙沙的,跟我敲鍵盤的聲音混在一起。我把假證據整理成壓縮包,準備發給警方——匿名郵箱早準備好了,後綴是阿峰常用的那種,正好引導警方懷疑他“內訌反咬”。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顧懷霜的助理打來的,我沒接。但我知道,顧懷霜肯定查到了公用電話亭的位置——她那麼聰明,怎麼可能不懷疑?說不定,她現在已經知道阿凱和阿峰被我發現了。
我看著桌上的假證據。突然把“詐騙金額”從30萬改成了20萬。手指懸在鍵盤上,想起阿凱說過,他想賺夠錢給老家的妹妹交學費;想起阿峰說,他媽還在醫院躺著,等著錢做手術。他們是錯了,貪錢,背叛,可我不想讓他們毀了一輩子。畢竟,我騙的是把虛榮當資本的人,而他們,隻是被錢迷了眼的可憐蟲——跟當年的我一樣。
壓縮包發出去時。天已經亮了。我把假證草稿和錄音設備收進箱子,刪掉定位軟件裡的記錄。出租屋還是那麼亂,泡麵桶堆在桌上,煙蒂撒了一地,可我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手機又響了。是醫院的短信:“許先生,您母親的透析時間已安排在下周,請按時繳費。”我看著短信,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劃,最終還是給醫院轉了5萬。轉完錢,我靠在椅背上,看著天花板。阿凱和阿峰明天應該會給顧懷霜發假證流程,顧懷霜會不會發現那是我故意讓他們拍的?警方收到假證據後,會不會真的認定他們是主謀?這些問題在腦子裡轉來轉去,我卻突然笑了——笑自己太天真。都到這一步了,還想什麼善良?等阿凱和阿峰被抓,我就去騙趙琳,拿到錢就帶母親去上海,然後再也不做這行了。
隻是,我沒想到。顧懷霜掛了阿峰的電話後,立刻讓助理查了公用電話亭的位置。當助理說“離許燼的出租屋隻有500米”時,她皺著眉說:
“阿凱和阿峰可能已經被許燼發現了。”“明天盯著他們,看看他們發給我的‘證據’,是不是許燼故意放出來的。”
而我,還在出租屋裡想著怎麼收尾,完全沒意識到,顧懷霜已經布下了另一張網。我拿起桌上的假合同,指尖蹭過阿凱的指紋——這個局,到底是我設的,還是顧懷霜早就預料到的?我把假合同放進箱子,關掉台燈。窗外的陽光照進來,晃得人眼睛疼。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隻是我不知道,這一天,到底是我收網,還是我掉進彆人的網。
我摸出手機,給顧懷霜發了條匿名短信:“你要的證據,明天會有人發給你。但我希望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麼壞。”發完短信,我刪掉記錄,躺在床上。腦子裡全是阿峰的囂張、阿凱的僥幸、顧懷霜的冷靜,還有母親的笑容。我閉上眼睛,指尖還沾著印泥的味道——這場戲,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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