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的雨絲裹著潮濕的黴味,狠狠砸在城中村的鐵皮屋頂上。劈啪聲像無數根細針,紮得人心煩意亂。我攥著剛買的新手機,塑料包裝紙在手心揉出深深的褶皺,邊緣硌得掌心生疼——這是我逃來廣州的第三天,終於敢在街角的公用電話亭前停下腳步。
“媽,是我。”電話接通的瞬間,我刻意壓低聲音,喉結滾動著,怕被旁邊翻炒炒粉的攤主聽見。油星子滋滋濺在鐵鍋上,混著雨水的潮氣,鑽進鼻腔裡。母親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沙啞,背景裡醫院的廣播聲斷斷續續飄過來。“小燼啊,醫院又催透析費了。”她頓了頓,語氣軟下來,“不過你之前轉的錢夠了,你彆擔心。”“我不擔心。”我盯著腳邊的積水,裡麵映著我戴鴨舌帽的模糊影子,帽簷壓得極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媽,我最近要去外地做項目,可能沒法經常給你打電話,你照顧好自己。”“知道了知道了。”母親笑著歎氣,那笑聲裡藏著揮不去的疲憊。“你在外彆太累,錢夠花就行,媽不要你賺多少。”掛了電話,硬幣從公用電話裡掉出來,叮當作響。那聲音清脆又刺耳,像在狠狠提醒我——這片刻的安穩是騙來的,下一秒就可能碎得徹底。我彎腰撿起硬幣,揣進褲兜,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心裡更沉了。
沿著巷子往外走,路邊的招聘海報被雨水泡得發皺,字跡模糊。一張“曼麗珠寶招聘設計師助理”的海報突然撞進眼裡,金色的“珠寶設計”四個字在灰撲撲的巷子裡格外紮眼。我停下腳步,指尖無意識摩挲海報邊緣,粗糙的紙張蹭過指腹。說實話,之前騙趙琳時特意查過藝術品行業,珠寶設計的話術不難模仿。而且來珠寶店的客戶,大多是有閒錢的女人,正好是我的目標。
“小夥子,找工作啊?”賣炒粉的攤主抬頭問,油星子濺在他的圍裙上,暈開一小片深色。他手裡的鍋鏟還在翻炒,熱氣裹著香味飄過來。“這家珠寶店待遇不錯,就是要求高。昨天還有個男的來問,說在海外做過設計呢。”
我心裡猛地一緊,指尖瞬間攥緊。沒接話,轉身快步離開。剛拐過街角,後頸突然傳來一陣刺骨的涼意,像有雙眼睛死死黏在背上。我猛地回頭,隻有穿雨衣的路人匆匆走過,雨絲把視線糊得模糊一片。是錯覺?還是顧懷霜追來了?
與此同時,白雲機場的出口,顧懷霜攥著那枚海外紀念幣。金屬的冷感透過指尖傳來,順著血管蔓延到心底。紀念幣背麵的周琴公司ogo清晰可見,邊緣被指尖摩挲得發亮。她剛從警方那裡拿到火車站的監控截圖——畫麵裡,許燼戴著鴨舌帽,穿著黑色外套,在售票窗口買了去廣州的硬座票,連高鐵都不敢坐。
“懷霜姐,接下來去哪?”同事跟在後麵,手裡拿著許燼的通緝令複印件,紙張被風吹得嘩嘩響。顧懷霜把紀念幣放進兜裡,指尖在衣料上蹭了蹭,眼神堅定。“去火車站周邊的旅館。他沒多少錢,肯定會選便宜的住處。”
兩人打車到許燼下車的火車站,挨家旅館打聽。潮濕的走廊裡飄著黴味,每個旅館老板的語氣都帶著不耐煩。直到走進一家逼仄的小旅館,老板聽到描述後,突然拍著大腿站起來。“穿黑色外套、戴鴨舌帽的男人?”他嗓門洪亮,震得屋頂的灰塵簌簌往下掉。“昨天有個這樣的人來住過,早上就走了。他還問我‘附近哪有珠寶店’呢!”
顧懷霜心裡一沉,指尖微微收緊,指甲嵌進掌心。立刻讓同事拿出手機查周邊的珠寶店,導航顯示最近的就是“曼麗珠寶”。她快步走過去,櫥窗裡的鑽戒閃著冷光,刺得人眼睛發疼。招聘海報就貼在最顯眼的位置,和許燼可能看到的一模一樣。店員迎上來,臉上堆著職業化的笑。“您好,想看珠寶還是應聘?”“我來打聽個人。”顧懷霜拿出名片,遞過去,指尖微微用力。“你們昨天是不是有個男人來應聘設計師助理?說自己在海外做過設計。”店員想了想,點頭如搗蒜。“有啊!他還拿了幾張畫稿給我們看,挺專業的,說今天會再來。”“他長什麼樣?”顧懷霜追問,聲音裡藏著不易察覺的緊繃。“中等身材,戴鴨舌帽,說話挺溫和的。”店員回憶著,伸手比劃了一下。“手腕上好像有個舊傷疤,看著挺明顯的。”
那描述,和許燼一模一樣!顧懷霜立刻把名片往店員手裡推了推。“麻煩你們要是再見到他,給我打這個電話。私人號碼,24小時開機。”店員接過名片,認真地點頭答應。顧懷霜走出珠寶店,廣州的風裹著雨絲吹過來,迷了眼。她拿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擊,給同事發消息:“許燼可能要偽裝珠寶設計師,目標是珠寶店客戶,盯緊曼麗珠寶。”
而此刻,我正縮在城中村的小旅館裡。房間狹小又潮濕,牆角堆著雜物,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黴味。我對著斑駁的鏡子練習珠寶設計的話術,手裡的畫稿是從網上打印的,被我改了幾個細節,假裝是自己的作品。“這個設計的靈感來自地中海的陽光。”我對著鏡子比劃,嘴角扯出溫和的笑,聲音刻意放柔。“用的是18k金鑲嵌藍寶石,線條模擬海浪的弧度……”話沒說完,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窗外有個穿黑色風衣的身影閃過。那身形,那走路的姿態,分明是顧懷霜的同事!
我猛地蹲下身,心臟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他們已經找到這裡了?還是隻是路過?我貼著冰冷的牆根,屏住呼吸,聽著窗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又慢慢遠去。直到那聲音徹底消失,才敢慢慢抬頭,額頭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衣襟上。鏡子裡的我,臉色蒼白得像紙,鴨舌帽歪在頭上,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黏在皮膚上。哪還有半點“海外設計師”的樣子?
廣州的風很大,吹得窗戶哐哐作響,像是要隨時撞破玻璃闖進來。我知道,顧懷霜不會善罷甘休。她那雙銳利的眼睛,總能輕易找到我留下的痕跡。這場貓鼠遊戲,才剛剛開始。而我,隻能繼續偽裝,在刀尖上賭一把——母親的透析費,還等著我騙來的錢救命。
我伸手扶正鴨舌帽,指尖微微顫抖。目光落在桌上的畫稿上,那些修改過的線條此刻看起來格外刺眼。下一次去曼麗珠寶,會不會正好撞上顧懷霜?她留下的私人電話,店員會不會不小心泄露給我?我深吸一口氣,空氣中的黴味更重了。不管怎樣,我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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