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棉擦過塑封的拍賣行工作證,涼意順著指尖爬上來。口袋裡的透析繳費單皺成一團,邊緣磨得指腹發澀,和塑封膜的光滑形成刺眼對比。微信圖標在屏幕上瘋狂跳動,“頂級藝術品收藏圈”的紅點堆了兩位數,像極了那些豪門太太們填不滿的空虛。
我點進群聊,奢侈品的照片幾乎要溢出來。有人曬畢加索版畫,配文“書房缺塊裝飾”。有人發遊艇派對視頻,香檳塔比我租的公寓還高。指尖劃過這些浮華,突然停在一條消息上。頭像是白玫瑰的女人說,“買再多名家字畫,在他眼裡也隻是花錢的工具”。
昵稱是“琳”。我翻她朋友圈,沒有露臉照。隻有空蕩的豪宅角落,無人赴約的米其林餐桌,還有張被相框擋了大半的全家福。男人的側臉冷得像冰,我心裡莫名一緊。這種“用物質堆出來的孤獨”,可是我最熟悉的獵物氣味。
群裡沒人接話,大概是怕得罪她背後的地產大佬丈夫。我指尖敲鍵盤,語氣放平緩,“真正的收藏不是跟風貼標簽,是發掘被低估的價值。去年幫客戶拿的歐洲小眾畫家作品,今年估值翻了三倍”。發送前,我附上偽造的成交記錄截圖,關鍵信息打碼,隻露六位數金額和拍賣行公章。
消息發出去不到半分鐘,“琳”就私信我了。頭像放大,白玫瑰花瓣上的露珠看得真切,像強撐體麵時沒擦乾的淚痕。
“你是拍賣行的顧問?”她的消息帶著試探,末尾加了個猶豫的表情。
我靠在臨時公寓的破沙發上,窗外車流聲混著隔壁的爭吵聲。手機殼邊緣的裂痕硌著指尖,我回複,“算是半個圈內人,主要做小眾藝術品發掘,幫真正懂的人避開炒作陷阱”。
發送後,我又點開她的朋友圈。最新一條是三小時前,“有人懂畫,卻沒人懂我”。
“市麵上的畫要麼太貴,要麼沒人認可我的眼光”,她的消息來得快,字裡行間都是壓抑的委屈,“你說的畫真能證明我沒瞎花錢?”
我盯著屏幕,十六歲那年的畫麵突然冒出來。富二代撕碎我的情書,嘲諷我“穿地攤貨也配談感情”。指尖用力,手機殼的裂痕又深了些。
“你缺的不是錢,是被人看見的專業度”,我緩緩敲下這句話,每個字都往她痛處戳,“那些跟風買名家的,不過是用金錢炫耀地位。能發掘潛力作品的,才是真正有鑒賞力的藏家——我能幫你拿到這份‘認可’”。
剛發送完,母親的微信就彈進來。隻有一張透析機的照片,配文“醫生說下次繳費不能再拖了”。我喉嚨發緊,快速回了“知道了”,轉頭看“琳”的對話框,她已經發了一串消息。
“我關注這個圈子很久了,一直沒人願意帶我入門”,她寫道,“他們都覺得我隻是個隻會花錢的花瓶”。
“花瓶?”我對著空氣冷笑一聲。說白了,這世上最不值錢的是虛名,最值錢的是想證明自己的執念。
指尖繼續打字,“圈子裡的偏見很常見,真正的藏家從不會以身份論高低。我手裡剛好有三幅歐洲小眾名家的作品,還沒公開上架,算是內部資源,你有沒有興趣見麵聊聊?”
我特意強調“內部資源”,這可是精準的誘餌。果然,她立刻回複,“什麼時候可以見麵?我想看看畫”。
“周末怎麼樣?我租了間私人畫廊,比較安靜,適合品鑒”,我發完消息,立刻打開閒魚,拍下一套高仿的藝術品鑒賞手冊,備注“加急發貨”。這些道具,都是我狩獵的武器。就像當年那件被客人弄臟的服務生製服,都是生存的鎧甲。
“可以,地址發給我”,她的消息帶著急切,連畫廊名字都沒問。我能想象她坐在空蕩的豪宅裡,指尖懸在屏幕上,眼神裡滿是抓住救命稻草的渴望。
“地址周末提前發給你”,我回複,“為了避免打擾,咱們單獨見麵,你看方便嗎?”我刻意提“單獨”,既打消她的顧慮,也為後續騙局鋪路。
她秒回“好”,緊接著又發來一條,“我叫趙琳,你呢?”
“叫我許顧問就好”,我隱瞞了真名,指尖劃過屏幕,把她的備注改成“目標:趙琳500萬級)”。手機屏幕的光映在我臉上,照出眼底的冷漠與掙紮。
放下手機,我走到鏡子前。裡麵的男人穿著廉價t恤,領口有些發黃。打開衣櫃,裡麵掛著剛改好的二手西裝。扣到第二顆紐扣,剛好能露出手腕內側的舊傷疤。那是當年在酒店做服務生,被客人推搡時撞在桌角留下的。
我對著鏡子練習微笑,語速放緩,眼神專注。直到鏡中的人看起來溫和又可靠,像極了那些豪門太太們渴望的“懂行人”。其實吧,這種偽裝我早已熟能生巧,可每次練習,都覺得臉上的肌肉僵硬得發疼。
這時,微信又響了。是“頂級藝術品收藏圈”的群聊提示。我點進去,看到一個昵稱“阿坤”的賬號點讚了我之前的消息。他的頭像是個不起眼的幾何圖案,邊角有個細微的劃痕——那是前幫手阿坤的專屬標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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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猛地一沉。他怎麼會在這個群裡?是碰巧,還是故意跟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