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忱這才搞清楚他們找自己的原因。
“村長，大隊長，這個方法是有一定的可行性的。”景忱也不敢把話說太滿，畢竟遼省最冷的時候有到零下二三十度，而且條件又有限，“不過這蔬菜大棚大規模種植目前還是比較局限的。”
“你是說這法子要弄得好還能成大規模種植了。”先是種藥材再是蔬菜大棚，小景知青的到來，讓大隊發生了很多變化，他們餘家大隊是真要翻身了。
景忱記得遼省的“鞍山式大棚”在六七十年代就已經出現了，受限於材料和管理水平，真正技術成熟並推廣要到改革開放後了，這項技術使遼省部分地區實現了冬季新鮮蔬菜的自給自足，減少了對南方運菜的依賴。
景忱斟酌了一下措辭，“村長，大隊長，我也不忽悠你們，規模化種植以咱現在的技術條件難度是很大的，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不說，還得提供保溫條件，你們說這冬天有啥保暖的咱不得供屋裡頭舒服。”
“那這，咱不要那麼多，夠咱隊上過冬不那麼難熬能成不？”村長微微沉思，猶豫得開口。
“是啊，一口吃不下個胖子，能解決咱困難的就都是好法子。”大隊長“吧嗒吧嗒”抽了口煙也附和。
“隻要咱選址是背風向陽的地塊，像搭藥材棚那樣，”雖然簡陋但還是有用的，“不過種的菜得選耐寒的，像油菜、韭菜、蒜苗這些。”
“隻要能種出菜那就是幫了咱村大忙啊。”
景忱再次強調，“村長、大隊長，咱們現階段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在最冷的那幾個月，能讓咱隊上的社員，隔三差五能吃上點新鮮綠葉菜。”
大隊長點頭：“是這麼個理兒！有口新鮮的，過年桌上能多個綠菜，娃娃們不總啃鹹菜疙瘩，這就中！”
“那就好辦多了。”蓋蔬菜大棚必須嚴格遵循“背風向陽”原則，得找北麵有山坡或高大建築比如倉庫啥的擋風，南麵要開闊無遮擋，日照時間最長的地塊，最好離水源近些，“咱村有啥廢棄倉庫沒？”景忱將要求詳細說給他們聽。
“倉庫倒沒有，不過有個地方挺符合你說得這些要求的。”村長眼珠子“滴溜滴溜”轉著後給出答案。
大隊長像是也想到了，“是，是有個地兒。”他抽了口煙，“那是之前打仗被炸塌的一個屋，還就剩堵牆，不知道成不成。”
“這樣，你們帶我去一趟，如果可以有什麼要修葺的我提前告訴你們。”
“真是太好了，多虧小景知青了。”
“這也是村長和大隊長信任我才行啊。”
三人說著便動身。大隊長滅了煙袋鍋子，彆回褲腰上，村長背著手走在前頭帶路。
地方確實偏，繞過知青點後麵的打穀場，又沿著一條長滿雜草的小路走了小半裡地，才來到村子的東北角。
這裡離最近的住戶也得有百十米遠，旁邊就是條淺水河，河水嘩啦啦地流著，帶來一股清冽的水汽。難怪不讓小孩來，河岸邊的泥土看著就鬆軟。
“喏，就是這兒了。”村長停下腳步，指著前方。“小景知青，你看這地可以不。”
景忱抬眼望去就是一片平整的空地，大概有半個籃球場大小。
空地北麵，赫然矗立著一堵殘破的夯土牆，約莫還有一人多高，雖然牆皮剝落，坑坑窪窪，但整體骨架還在，像一道天然的屏障，正好擋住了從北麵吹來的凜冽寒風。空地的東麵緊鄰著河流，取水倒是方便。
而西麵和南麵則非常開闊，沒有任何高大的樹木或房屋遮擋。此刻雖不是正午，但陽光卻灑滿了這片空地，在冬日裡顯得暖烘烘的。
最妙的是，就在那堵殘牆的腳下，還殘留著一些房屋倒塌後的碎磚爛瓦和夯土地基的痕跡，雖然破敗，但地勢明顯比周圍略高一些，排水應該不成問題。
大隊長也湊過來，語氣裡帶著不確定，“這牆是當年小鬼子炮樓炸塌了剩下的一堵牆，房子早沒了，就剩這點地基。村裡人嫌晦氣，加上靠著河邊怕娃子們玩水出事，平時沒人往這兒來。”
景忱沒有立刻回答，在心中邊盤算邊撚起泥土看看土質：背風滿足！向陽滿足！水源近完美！地勢略高排水好也滿足！空間也足夠搭建幾個小型日光棚！這地方簡直像是為建大棚量身定做的！
“太好了！”景忱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轉過身對兩位眼巴巴看著他的村乾部說，“村長、大隊長，這地方非常合適！比我想象的還好！”
“真的？！”村長和大隊長幾乎是異口同聲，眼睛都亮了。
“真的！”景忱肯定地點頭，指著殘牆，“這堵牆可是寶貝！它正好能擋住最冷的北風，省了我們砌北牆的功夫，保溫效果還好！這地基雖然破，但稍微平整一下就能用，還高出地麵一點，不怕積水泡了菜根子。南邊敞亮，太陽從早曬到晚，地方也夠大！”
“那接下來呢？咱該乾啥？”村長搓著手，乾勁十足。
景忱心中已經有了初步方案，“咱先把該平整的平整該加固的加固，後麵需要些結實的木料搭棚架。柞木、榆木最好，實在不行硬雜木也行，要夠粗夠直。還得準備些稻草、蒲草或者蘆葦，編厚實的大草苫子，這可是保溫的重要一步。”
“成，這些都好辦，咱快些動工也好早吃上新鮮蔬菜。”
景忱頓了頓，說出最大的難點，“還有就是透光的東西。最理想的是塑料薄膜，透光好又輕便。村長、大隊長，這個得靠你們想辦法了，看看公社能不能批點，或者縣裡廢品站、工廠有沒有替換下來的舊薄膜？實在不行……就隻能用玻璃紙或者刷桐油的厚油氈紙湊合了，但效果差很多，透光不行，菜就長得慢。”
聽到塑料薄膜，村長和大隊長都皺起了眉頭，這確實是稀罕物，但兩人還是堅定地點點頭：“行！這個包在我倆身上，豁出老臉去也想辦法弄點來！實在不夠，咱先用油氈頂上！”
“沒錯，小景知青，你就說咋乾吧！咱大隊彆的沒有，就是有人有力氣！清場整地，明天就開乾！木料、草料，我親自帶人去弄！大哥，”他看向村長，“那薄膜……咱倆明天就跑公社！”大不了他們試種後效果要是好就把這法子分享給其他大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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