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烽隔著單麵玻璃,注意到陳默的異樣,也跟著揪心,恨不能替他受了這份痛。
“然後呢?”陳默努力平複著翻湧的情緒,拿著筆的手都不穩了,聲音沙啞。
“然後,他們趁亂將自己人安插進一些重要部門竊取情報,從而破壞你們的行動。”
“這次行動是因為你們近期對內部人員排查的行為引起了他們的警覺。”
“他們認為是一個機會,反而沒有從內部動手,而是派我們來找這座山裡留下的東西,一旦找到就立刻進行大規模毀壞。”
“不過現在看來你們其實一開始就知道了。”
餘朗沒有回答他後麵那句話,眼神犀利地看向曹勇。
“你們知道山裡的東西是什麼?”
曹勇被看得心臟一顫,慌亂開口,“不知道,不過也猜到了,應該是些殺傷力很大的生化武器吧。”
“他們覺得這樣能將你們的注意力分散,不再深挖內部滲透問題,也能造成很大的傷害,一舉兩得。”
隻不過沒有考慮他們的生死罷了。
“後麵的事情,你們就都知道了。”
說完這些曹勇重重呼出一口氣,癱在椅背上,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你說的藏信的地方,我們會找人去看的。不過若是出了什麼問題…”
“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也會配合你們。”曹勇說這話的時候格外地鄭重。
“我隻是想請你們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餘朗詫異抬頭看他。
“如果,如果我的父母還在世,幫我照看一下。”
他其實早沒了小時候的記憶,在充斥著暴戾和仇恨的心房裡,大概是餘朗的那個故事重燃了他對親情的一點渴望。
真真假假,在信念崩塌的那一刻,早已無所謂了。
餘朗沒有想到他的要求是這個。
三十年前的案子,技術手段和警力都是比較有限的,更彆說那時候社會動蕩。
也許他的親人早就在日複一日的尋找中,或是在戰火紛飛中離開了這個世界。
但有個念想總歸是好的。
“可以。”餘朗答應了。
曹勇可憐的遭遇是真的,但犯下的罪孽也是真的。
如今他的坦誠其實不抵過往犯下的千分之一。
現在證據確鑿,餘朗他們馬上用秘密聯絡工具彙報上層,還有大魚等著他們。
“天色不早了,我們就近找個招待所歇一晚吧。”餘朗對齊烽二人說道。
這會都過了用飯時間,沒什麼娛樂項目,很多店也是早早地關門了。
看著這倆人手牽手的餘朗也想見景忱,但回去的話就太晚了會打擾到他休息的。
三人開了兩個房間,齊烽這才有機會安撫陳默。
他們躺在一張床上,齊烽摟著陳默的腰將人牢牢圈進自己懷裡,大手還輕拍著他的背。
“其實我猜到了,隻是在自欺欺人。”陳默的聲音悶悶的,情緒格外的低落。
齊烽沒說話,這種時候陳默需要的是一個隨時可以擁護他的臂膀,他要自己跨過去。
“不過沒關係,早在十年前我們的親緣就斷了,不過是我的一點奢望在撐著。”
“今天也是叫我清醒了,從今往後,我跟他們,再無瓜葛。”他這話帶了泣音,卻擲地有聲。
淚水氳濕了胸前的衣服,齊烽感覺自己的心都被灼傷了。
“今後就我們兩個。”他輕揉陳默的後頸,令他抬起頭。
發絲貼在臉頰染上濕意,麵頰迤邐,微紅的眼角還掛著淚珠,欲落不落。
四目相對間,情意綿綿。
陳默仰頭送上,含羞帶怯,欲語還休。
唇齒相依間,攪出瀲灩水光。
稍稍退開,捧著對方,微喘的粗氣燥得人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