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臨下班時,桑寧將最後一份文件歸入檔案。
她抬起眼簾,目光穿過辦公室漸濃的暮色,直直望進ee的眼底:
如果——
她將那個盤旋已久的問題推出唇齒,我拒絕簽署那份保密協議,等待我的會是什麼?
ee正在調試咖啡機的手微微一頓,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桑助理,你似乎誤解了一件事。
他轉過身,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骨瓷杯,聲音輕得像在談論天氣:
在西總的世界裡,不存在‘拒絕’這個選項。
桑寧的指尖收緊,文件夾邊緣在她指腹壓出一道淺淺的白痕。
ee將咖啡遞到她麵前,杯底與桌麵相觸時發出一聲輕響:
西總有無數種方法讓你‘心甘情願’地留下。
桑寧的呼吸一滯。
他的眼神平靜得像在討論財務報表,而不是一場精心編織的圍獵:
所以,桑助理,你確定還要‘拒絕’嗎?
桑寧的喉嚨微微發緊。
原來,當調令文件落在她辦公桌上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成了棋盤上的一枚白子。
而執棋之人,早已在落子前就計算好了她所有可能的退路。
連此刻她指尖的顫抖,都不過是對方精心設計的棋譜上,一個早已標注好的轉折點。
桑助理,好好乾!西總向來不會虧待他看重的人。
ee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誠懇。
他推過來一份薪資調整單,桑寧的目光落在末尾的數字上,末尾的數字讓她巨顫。
咦,這是月薪還是年薪?
ee將燙金請柬輕輕放在桑寧的辦公桌上,指節在桌麵叩出兩聲輕響。
今晚八點,凱悅酒店頂層,有個私人晚宴。
他唇角微揚,眼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銳利,
西總特意交代——他的聲音微妙地頓了頓,這不是邀請,是工作安排。
桑寧的指尖剛觸到請柬邊緣,就被那冰涼的觸感激得微微一顫。
請柬上龍飛鳳舞的字簽名仿佛帶著灼人的溫度,落款處還沾著淡淡的烏木沉香。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天色漸暗,她心頭驀地掠過一絲不安。
我今晚......她下意識摸向手機。
如果我今晚有其他安排呢?她抬眼,語氣平靜。
ee忽然俯身,修長的影子籠罩下來,聲音壓得極低:
桑助理,你可能還不了解西總的脾氣。
他的指尖在桌麵上輕輕一劃,缺席的後果......
他故意收住話頭,目光掃過她桌上那份墨跡未乾的保密協議,紙頁邊緣還泛著剛翻閱過的微光。
窗外暮色漸沉,玻璃幕牆倒映出桑寧緊繃的側臉。她
攥緊了鋼筆,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驀地想起今早——兒子滾燙的額頭貼在她掌心時,那灼人的溫度。
西總不喜歡等人。他看了看腕表,上次市場部的小張遲了三分鐘,現在......
我會準時到場的。她最終開口,聲音輕得像是歎息。
ee滿意地直起身,轉身時西裝後擺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對了,他在門口停頓,西總交代——
要穿那條香檳色的真絲禮服。
“收到。”桑寧垂眸應聲。
棋盤上的小卒子,可不就是大佬指哪兒蹦躂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