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趕到青山鎮時,天剛蒙蒙亮。
小鎮安靜得詭異,連鳥叫聲都沒有。
他穿著便裝,戴著鴨舌帽,手裡提著早餐袋,裝作是來探望親戚的訪客。
但那雙銳利的眼睛已經掃過每一個角落——郵局、超市、廣場上的長椅,任何可能藏有監控或埋伏的地方。
他的直覺是對的。
桑寧不見了。
木屋的門虛掩著,地板上還殘留著未乾涸的血跡。
阿文的呼吸一滯,手指下意識摸向腰間的手槍。
他迅速檢查了每個房間,閣樓的武器櫃被撬開,蝴蝶刀不見了,但桑寧的個人裝備——
那把特製的袖珍手槍——還靜靜地躺在暗格裡。
她沒帶武器。
這意味著兩種情況:要麼她走得太急,要麼……她不是自願離開的。
阿文的心沉了下去。
他走到後院,目光掃過晾衣架——
桑寧在小鎮養成的習慣——每次出門前,總用晾曬的衣物排布暗號。
今天的衣架上,掛著一件紅色t恤、一條黑色長褲和一條白色毛巾。
阿文的瞳孔驟然收縮。
「今晚吃剁椒魚頭。」
——這是他們之間的緊急暗號,意思是:「我陷入危險。」
阿文的拳頭攥緊。
桑寧在向他求救。
阿文沒有立刻行動。
他冷靜地退回屋內,檢查了桑寧留下的痕跡——
床單有掙紮的褶皺,窗戶是從內部鎖上的,說明對方不是破窗而入。
是熟人。
他蹲下身,在地板上發現了一枚彈殼——彈,邊緣有獨特的凹槽。
西氏的標誌。
阿文的臉色瞬間陰沉。
難道是西風?那個在暗網讓殺手聞風喪膽的太子爺?
他帶走了她?
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阿文迅速打開通訊器,調出青山鎮的監控記錄。
淩晨四點十七分,一輛無牌越野車從小鎮北側的山路離開,車後座隱約可見一個蜷縮的人影。
桑寧。
但奇怪的是,她沒有被捆綁,甚至……
她的姿勢像是被安置在後座,而不是被強行塞進去的。
阿文皺眉,繼續翻看記錄,突然,他在某個畫麵中捕捉到一個細節——
桑寧的手,輕輕搭在腹部。
一個保護性的動作。
阿文的呼吸停滯了一秒。
……孩子?
陳隊的電話在此時打了進來。
「文督,找到桑寧了嗎?」
阿文聽出了陳隊聲音裡的一絲緊繃。
「沒有。」阿文冷靜地回答,「但現場有血跡,可能是打鬥痕跡。」
「那是繼續找還是?」陳隊頓了頓,「如果發現敵對……直接擊斃?」
阿文沒說話。
陳隊醞釀用詞,聲音突然壓低:「文督,桑寧肚子裡的孩子……不能留。」
阿文的指節泛白。
「為什麼?」
「那不是普通的孩子。」陳隊的聲音微顫,「那可能是西風的種!」
阿文的血液瞬間凍結,「你說什麼?」
「有次任務...或許...尚在查證中。」陳隊嗓音發緊,語序已亂。
怎麼可能?
「那就給我查。」阿文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
怒火灼紅了他的眼眶。
按時間推算——酒吧那夜之後,這孩子合該是他的。
電話掛斷,他終於明白桑寧的暗號是什麼意思了。
桑寧認為,陳隊才是真正的敵人。
又或許,她隻是想確認——真正的敵人究竟是誰。
阿文迅速銷毀了通訊記錄,從暗格裡取出桑寧的手槍,塞進後腰。
他最後看了一眼晾衣架上的暗號,然後轉身離開。
他必須找到桑寧。
在西風……真正傷害她之前。
桑寧的脾氣他最清楚,要是西風硬來,那大頭蝦……
該死!
他揮拳砸向門板,一聲轟響震徹走廊。
此刻他方寸大亂,每想到桑寧被西風按在身下掙紮的模樣,幾欲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