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桑寧發現公寓的監控攝像頭幾乎覆蓋了每一個角落。
桑寧站在臥室窗前,遠處樹影裡,保鏢的煙頭明滅可見。
究竟惹上了什麼人物,竟值得這樣的看守?
自從離開醫院,她就被安置在這個公寓裡。
阿文幾乎每天都會來,有時一天兩次,有時一次。
他總是帶著溫柔的笑容,詢問她有沒有不適應。
抽筋...桑寧輕聲回答今早阿文的詢問,她的右腿在夜裡突然抽筋,疼得她睡不著。
阿文立刻跪在床邊,溫熱的手掌覆上她的小腿,力道恰到好處地揉捏著。
懷孕期間正常的,可能是躺太久了。他的聲音低沉而關切,我幫你按摩一下。
桑寧低頭看著他的發頂,一種熟悉感湧上心頭。
阿文對她太好了,好得……不像一個普通的好朋友。
但每當她試圖回憶他們之間的關係,腦海中隻有一片空白。
謝謝。她輕聲說,同時注意到阿文按摩的手法異常熟練,像是給某個人按過千百遍。
今天天氣不錯,要不要去花園走走?
按摩結束後,阿文提議道,醫生說適當活動有助於寶寶健康成長,也有助於身體恢複。
桑寧點點頭。
她需要新鮮空氣,更需要觀察這個她住的地方,那些暗門、通風管道,所有可能成為救命通道的縫隙。
阿文體貼地幫她披上外套,攙扶著她慢慢走出門去。
小區的花園比桑寧想象的要大,精心修剪的灌木叢形成迷宮般的路徑,中央是一個噴泉,水聲潺潺。
阿文扶她在長椅上坐下,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地上。
紅姐會離開幾天。阿文突然說,她說最近在處理...留下的...一些事情。他的聲音在提到西風時故意隱藏。
桑寧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停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阿文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然後他歎了口氣,握住她的手,
寧寧,我不想騙你。你記憶裡那個人……他喉結滾動,你和他是...一夜情。
“他……在那次襲擊中...沒能挺過來。
阿文將“西風”換成他。
雖然早有預感,但這句話還是像一把刀刺入桑寧的心臟。
她抽回手,胸口劇烈起伏:一夜情?你之前說他隻是不能露麵!
那是因為你剛醒來,醫生說不能受刺激...阿文痛苦地皺眉,我很抱歉。
桑寧站起身,踉蹌地後退幾步:不...我不相信...
她腦海中閃過那些記憶碎片——男人將她護在身下,鮮血噴濺在她臉上...
一陣劇痛突然襲擊她的太陽穴,她抱住頭,眼前發黑。
桑寧!阿文衝過來扶住她搖晃的身體,怎麼了?
頭...好痛...她呻吟著,那些記憶碎片像玻璃碴一樣在她腦中攪動。
阿文迅速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藥盒,倒出一粒白色藥片:快吃下,這是醫生開的止痛藥。
桑寧盯著那粒藥片,一種莫名的抗拒感油然而生。
可這是阿文給的,她莫名的信任他,最終接過藥片吞了下去。
幾分鐘後,疼痛果然減輕了,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昏沉感,她的情緒平靜下來。
好些了嗎?阿文關切地問。
桑寧點點頭,突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
死了又怎樣?她甚至記不起他是誰。
這種麻木感讓她感到恐懼,卻又無力反抗。
阿文扶她回到公寓,讓她在床上休息。
阿文在桑寧床邊守到呼吸變得綿長,才輕手輕腳退到窗前。
他曲起兩指在頸側一劃,樹叢裡立刻傳來三聲蟋蟀鳴叫,那是保鏢切換至警戒模式的暗號。
這哪裡是普通保鏢,分明是阿文從特彆行動隊調來的精銳。
張明作為隊長,此刻正隱在梧桐樹的陰影裡。
阿文的手指輕輕梳理著桑寧的長發,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
陽光透過紗簾灑在桑寧熟睡的臉上,為她皙白的肌膚鍍上一層金色光暈。
睡吧,我的寧寧。他低聲呢喃,聲音裡浸滿了溫柔,這一次,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護士夏雨不過多嘴說了一句被帶走;紅姐卻被關禁閉一個星期。
這就是阿文的雷霆手段。
窗外,兩名便衣保鏢正在花園裡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