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鷹站在洞口,火光照亮了他冷峻側臉上前所未有的凝重。
“鬼哭洞……”
阿友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懼,在寂靜的山穀裡顯得格外刺耳,
“二傻子那殺千刀的!他怎麼敢……”
連老鷹身後,那幾個素來麵無表情的心腹,麵上也罕見地起了波瀾。
他們手電光柱微微地晃動,仿佛那漆黑的洞口會隨時撲出什麼怪物。
沒人敢再上前一步,仿佛洞口有一道無形的界限。
老鷹的臉色,在冷白的手電光線下陰沉得可怕。
他緊抿著唇,下頜線繃得緊緊的,目光死死鎖住那片吞噬了桑寧的黑暗。
鬼哭洞的傳說,是每個桃源村村民的噩夢。
據說,這洞並非天然形成,而是百年多以前,一夥窮凶極惡的土匪盤踞之所。
他們在此洞深處修建了巢穴,劫掠四方,殺人如麻,洞內冤魂累累。
後來,他們被圍剿,當時沒有強攻。
而是用巨石和火藥封死了所有已知的出口,將這夥土匪連同他們搶奪來的金銀財寶,以及無數來不及殺害的俘虜,全都活活悶死在了洞的深處。
自那以後,怪事就發生了。
每逢夜深人靜,尤其是月暗星稀的夜晚,山洞深處就會傳來隱隱約約的哭聲、哀嚎聲、求饒聲,還有瘋狂的咒罵和撞擊石壁的沉悶聲響。
那聲音不似人聲,淒厲絕望,聽得人毛骨悚然,仿佛百年前那場慘劇還在無止儘地重複上演。
曾有膽大的村民,或是外來的不信邪的探險者,試圖進洞一探究竟,甚至妄想找到土匪遺留下的寶藏。
結果,無一例外。
有的人進去後就再也沒出來,如同人間蒸發。
有的人倒是出來了,卻徹底瘋了。
隻會胡言亂語,瞳孔渙散,嘴裡反複念叨著“眼睛”、“好多眼睛”、“彆追我”、“不是我害的你”之類的瘋話。
沒過幾天也暴斃而亡。
死狀極其驚恐,仿佛被活活嚇破了膽。
於是,“鬼哭洞”的名聲越發令人聞風喪膽。
村裡老人嚴令禁止任何人靠近,這裡成了桃源村口口相傳、無人敢越雷池一步的絕對禁地。
甚至連洞口的草木,都仿佛比彆處更陰森幾分。
什麼鬼哭洞傳說?
他老鷹從不信這些!
他隻信自己。
讓他真正怒火中燒、心頭如同被野獸啃噬的,是桑寧這個小妮子的選擇!
“鷹哥,怎麼辦?這……”阿友的聲音帶著顫抖,
“嫂子她……她不知道這傳說啊!二傻子那幾個蠢貨,肯定是慌不擇路了!”
老鷹的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桑寧不知道,她若是知道,以她那股“大膽”的勁兒,或許反而會更激起好奇心。
但剛才那種被追趕的絕境下,選擇這個洞。
她寧願躲進這黑漆漆、傳說中恐怖無比的鬼哭洞,寧願麵對未知的危險繼續逃亡,也不願意留在他身邊,哪怕隻是虛與委蛇!
這個認知讓老鷹的心,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痛,還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焦躁和怒火。
他想起她逃跑時堅定的背影,想起她闖入這個絕地時那一瞬間的冷絕選擇。
也想起了……
洞房裡,她被他壓在身下微微顫抖,睫毛上還沾著似有似無的淚珠,卻偏要強裝鎮定。
那雙清澈的眼睛裡寫滿了抗拒和一絲他當時未能深究的決絕。
她脖頸間的肌膚細膩得不可思議,散發著淡淡的、不同於脂粉的體香……
這一切都曾讓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險些崩盤。
“該死!”老鷹低咒一聲,眼中閃過極其掙紮的神色。
一邊是世代相傳、血淋淋的禁地傳說,進去的人從無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