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桑寧幾乎耗儘了所有力氣。
她身體因持續不斷的動作和緊張,變得僵硬冰冷。
筋疲力儘。
她安靜躺在老鷹身邊。
一隻手還搭在他的胸膛上,感受著他是否還有心跳。
另一隻手,則因為反複哈氣和搓揉而變得通紅。
她意識開始糊,困意和寒冷再次襲來。
突然一隻大手,帶著依舊有些虛軟,卻不容忽視的力量,輕輕地、安撫般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一個沙啞卻熟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虛弱,卻又充滿了令人安心的沉穩:
“傻丫頭……”
“彆怕……我沒事……”
“死不了……”
桑寧猛地抬頭,對上老鷹微微睜開的眼睛。
雖然依舊帶著病態的疲憊,但那深邃的眸子裡已經重新有了神采,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強忍了許久的恐懼、擔憂、無助在這一刻決堤,強裝的堅強外殼瞬間碎裂。
桑寧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毫無預兆地奪眶而出,滾落臉頰。
她何時這麼哭過?
何時這麼為一個男人驚慌失措、痛哭流涕過?
她是“桑命”,是那個槍架在脖子上都不會眨眼的狠角色。
可此刻,巨大的安心和後怕交織在一起,讓她哭得像個迷路後,終於找到家的小孩。
“你……你嚇死我了……”
她哽咽著,聲音裡帶著濃重的哭腔。
她輕輕捶打著老鷹的胸膛,發泄著積壓的情緒,“老混蛋……你怎麼能……”
老鷹看著她淚如雨下的模樣,心頭又酸又脹。
他故意皺起眉,發出一聲吃痛的悶哼,作出極其痛苦的表情:“呃……”
果然,桑寧見狀,哭得更凶了。
梨花帶雨,驚慌失措地就想要掙紮著起身離開他,生怕壓到他的傷口:
“……對不起!”
“我是不是碰到你傷口了?你怎麼樣?讓我看看……”
她這副又凶又慫、關心則亂的模樣,徹底取悅了老鷹。
他冰封的荒原照進了熾熱的陽光。
這點傷在他看來確實算不了什麼,遠比這更嚴重的他都經曆過。
但被她這樣珍視、這樣緊張的感覺……前所未有。
他手臂猛地用力,一把箍住她纖細的腰肢,阻止了她逃離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