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
像是全身骨頭被拆開又胡亂塞了回去,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著抗議。
星瀾是在一陣陣鈍痛和冰冷的潮濕感中恢複意識的。她費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模糊的、不斷晃動的光影。雨水混雜著泥土的腥氣,毫不客氣地鑽進她的鼻腔。
“咳咳……”她試圖撐起身子,手臂卻一陣酸軟,險些又栽回去。
這是哪兒?
記憶如同斷了片的錄像帶,最後定格在電腦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代碼,以及為了趕項目進度而連續熬了的第三個通宵。然後……然後就是心臟一陣驟縮的劇痛,眼前一黑。
再醒來,就是這裡了。
她勉強坐直,靠在身後冰冷潮濕的牆壁上,環顧四周。這是一個破敗不堪的廟宇,蛛網遍布,神像殘破,連腦袋都不知滾落到了哪個角落,隻剩一個斑駁的身軀,在透過破敗屋頂漏下的慘淡天光中,顯得格外淒涼。外麵正下著瓢潑大雨,嘩啦啦的雨聲是這片死寂天地間唯一的聲響。
寒冷、饑餓、疼痛,還有深入骨髓的迷茫和恐懼,瞬間攫住了她。
她穿越了。
而且開局就是地獄難度——一個看起來連遮風擋雨都做不到的破廟。
“不行,不能待在這裡。”星瀾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多年的社畜生涯彆的好處沒有,至少鍛煉出了在絕境中迅速尋找生路的本能。等死不是她的風格。
她檢查了一下自身,身上穿的是一套粗布麻衣,料子粗糙,還沾滿了泥汙。幸運的是,四肢似乎沒有嚴重外傷,隻是虛弱得厲害。她摸了摸懷裡,空空如也,連個銅板都沒有。
真是一窮二白的標準開局。
她咬著牙,忍著渾身的酸痛,扶著牆壁站了起來。必須在天黑前找到點吃的,或者至少確定周圍的環境是否安全。這個破廟,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安全屋。
她躡手躡腳地挪到廟門口,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
外麵是一片茂密的原始山林,樹木高聳入雲,藤蔓纏繞。大雨滂沱,將天地間都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汽之中。除了雨聲,聽不到任何蟲鳴鳥叫,寂靜得可怕。
這種寂靜,往往意味著危險。
星瀾的心沉了下去。她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沒有原主的記憶,沒有係統指引,甚至連最基本的生存技能都欠缺。在現代社會,她還能點個外賣,在這裡,她可能連一顆能吃的野果都找不到。
“得想辦法活下去……”她喃喃自語,退回廟內,開始更仔細地搜索這個唯一的庇護所。或許,前身的乞丐或者流浪漢在這裡藏了點什麼?
她在神像後、角落裡、倒塌的梁柱下翻找。除了灰塵和碎石,一無所獲。絕望的情緒像冰冷的藤蔓,一點點纏繞上她的心臟。
就在她幾乎要放棄的時候,她的腳尖踢到了神像底座後方一塊鬆動的石板。
有戲?
她心中一凜,蹲下身,用儘力氣撬開了那塊石板。下麵不是想象中的食物或財寶,而是一個狹窄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混合著塵埃和淡淡……血腥氣的味道飄了出來。
血腥氣?
星瀾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這裡麵有東西!活的?死的?
她的第一反應是立刻蓋上石板,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但理智告訴她,在這種環境下,任何異常都可能蘊含著危險,但也可能隱藏著機遇——比如,受傷的動物?或許能成為食物?
求生的欲望壓過了恐懼。她咽了口唾沫,從旁邊摸起一根半截的、還算結實的木棍,緊緊攥在手裡,然後深吸一口氣,探頭朝洞裡望去。
洞裡很暗,借著廟裡透進來的微光,她勉強能看到一個蜷縮著的、模糊的人形輪廓。
是人?
星瀾的心跳更快了。她壓低聲音,用木棍捅了捅那個身影:“喂?還活著嗎?”
沒有回應。
她等了幾秒,再次用力捅了捅。
依舊死寂。
難道已經死了?星瀾心裡一陣發毛。和一個死人待在一個破廟裡,這感覺可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