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風雨漸漸停歇。
破廟內,火焰燃燒著,發出穩定的、令人安心的劈啪聲。星瀾毫無睡意,她靠著牆壁,目光時不時地落在身旁的鳳臨身上。
他依舊閉目沉睡或者說是調息?),呼吸比之前悠長平穩了許多,臉色也不再是那種駭人的死白,雖然依舊蒼白,卻隱隱透出一絲極淡的生氣。那份血色婚書似乎真的起到了某種作用,至少,他默認了她的存在,並且不再散發出讓她膽寒的殺意。
星瀾的心中五味雜陳。有達成目的的慶幸,有對未來的一絲期盼,但更多的,是一種沉甸甸的壓力和迷茫。
她綁定了一位神君。聽起來很威風,但現實是,她需要照顧一位重傷的神明,並且要在他恢複力量之前,確保兩人都能在危機四伏的環境中活下去。這份“婚約”帶來的不是一步登天,而是更重的責任。
天快亮時,鳳臨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再次睜開了眼睛。
這一次,他的眼神清明了許多,雖然依舊帶著重傷者的虛弱和疲憊,但那深不見底的眸子裡,已經恢複了某種掌控般的冷靜。他微微動了動手指,似乎是在感受身體的狀況。
星瀾立刻緊張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神君,您醒了?感覺怎麼樣?需要喝水嗎?”
鳳臨的目光淡淡地掃過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接問道:“路徑,在何處?”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但比昨晚清晰了一些,帶著一種慣於發號施令的簡潔。
星瀾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她發現的那條小徑。她連忙指向廟外一個方向:“在那邊,沿著小溪往下遊走大概半個時辰,就能看到一條被人踩出來的小路!”
鳳臨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收回目光,重新閉上,隻吐出一個字:
“等。”
等?等什麼?等雨完全停?等他的傷勢再好一點?
星瀾心中疑惑,但不敢多問。神君的心思,不是她能揣度的。她隻能乖乖應道:“是。”
接下來的時間,破廟裡陷入了一種奇特的寧靜。
星瀾負責打理一切雜務:添加柴火,烤製食物,取水。她依舊會嘗試給鳳臨喂食喂水,這一次,他似乎配合了一些,雖然依舊不睜眼,但會微微張口,吞咽的動作也比之前順暢。
他不再完全無視她的存在,但也沒有任何多餘的交流。仿佛默許了她作為“照顧者”和“臨時同伴”的身份,但也僅此而已。
星瀾也識趣地不再絮絮叨叨,隻是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偶爾,她會偷偷觀察他。他大多數時間都在閉目調息,周身有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感知的能量在緩緩流動,修複著他破損嚴重的身體。
有一次,她烤好了食物遞給他時,他的手指無意中碰到了她的手腕。
那一瞬間,星瀾感覺到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比精純的清涼氣息,順著接觸點流入她的體內,瞬間驅散了她連日來的疲憊和寒意,讓她精神一振!
她驚訝地看向鳳臨,他卻依舊閉著眼,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這是……他給予的回報?或者說,是確保她這個“臨時同伴”保持基本行動力的小小投資?
星瀾心中了然,更加確定了這份“契約”的現實性——她提供基礎的照顧和“因果”的錨點,他則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提供一些超凡的幫助,並承諾哪怕是默許的)未來的庇護。
一種基於現實利益的、脆弱的平衡,暫時達成了。
當天色完全放晴,陽光透過破敗的屋頂照射進來時,鳳臨再次睜開了眼睛。
他試著動了動身體,雖然依舊眉頭緊蹙,顯得十分艱難,但似乎已經恢複了一些行動能力。他看向星瀾,言簡意賅:
“走。”
星瀾心中一緊,終於要離開這個棲身多日的破廟了!她連忙將剩下的食物和水打包好,又檢查了一下那份貼身藏好的血色婚書。
她走到鳳臨身邊,看著他蒼白的麵容和虛弱的姿態,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神君,我……我扶著您?”
鳳臨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依舊清冷,但沒有拒絕。
星瀾小心翼翼地攙扶起他。他的身體大部分重量依舊靠他自己支撐,隻是借了她一點力作為平衡。他的手臂隔著衣物傳來冰涼的觸感,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力量感。
兩人相互扶持著,步履蹣跚地走出了破廟。
陽光有些刺眼,空氣格外清新。回首望去,那座殘破的廟宇在晨光中靜默矗立,見證了最初相遇的狼狽,也見證了那份血色契約的誕生。
前路是未知的青嵐鎮,是更廣闊的修仙世界,是隱藏在鳳臨重傷背後的巨大謎團和危險。
星瀾攙扶著身邊這位清冷虛弱的神君,感受著掌心下那冰冷的溫度和隱含的力量,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忐忑,以及一絲微弱的、卻堅定不移的希望。
關係,已然確立。
同行,就此開始。
“神君,我們走吧。”她輕聲說道,攙扶著他,踏上了那條通往未知的、模糊的小徑。
陽光將兩人的影子拉長,交織在一起,投射在雨後泥濘的道路上,仿佛預示著他們從此糾纏難分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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