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上品法器“鳳翎護心佩”化為金色齏粉,簌簌飄落的景象,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腦海,伴隨著那令人靈魂凍結的死寂與寒意,成為了他們此生難以磨滅的記憶。
秦昊僵立在原地,手掌還維持著托舉的姿勢,指縫間卻隻剩下冰涼的塵埃。他的臉色慘白如金紙,嘴唇微微顫抖,想要說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那雙原本神采飛揚的眸子裡,此刻隻剩下無邊的恐懼與茫然。那玉佩碎裂的瞬間,不僅僅是毀掉了一件珍貴的法器,更是將他身為秦家少主的驕傲與自信,連同那份隱秘的、剛剛萌芽的傾慕之心,一並碾得粉碎!
全場依舊被那無形的、恐怖的威壓籠罩著,無人敢動,無人敢言,連思維都仿佛被凍僵。所有的目光,都帶著極致的敬畏與恐懼,聚焦於虛空之中,那道如同執掌此間生滅的素白身影。
鳳臨甚至沒有去看秦昊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仿佛碾碎一件上品法器,與拂去衣袖上的一點塵埃,並無任何區彆。
他那雙蘊藏著亙古冰原的金色眸子,緩緩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專注,再次落在了場中那個唯一還能站立、正怔怔望著他的少女身上。
星瀾的心臟,在他目光投來的瞬間,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的眼神,依舊冰冷,依舊淡漠,但在那極致威嚴的深處,她似乎捕捉到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類似於“不悅”與“終於清淨了”的複雜情緒?
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再次凝固。
在無數道或明或暗的注視下,在萬物靜寂、寒意徹骨的領域中,鳳臨薄唇微啟,清冷的聲音如同冰玉相擊,不高,卻清晰地、不容抗拒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更如同重錘,狠狠敲在星瀾的心上:
“玩夠了?”
他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聽不出喜怒,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但這三個字,卻讓星瀾的臉頰“唰”地一下變得通紅!一股混合著羞窘、委屈、以及一絲連她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瞬間衝垮了她的心防。
她……她哪裡在玩了?她明明是被逼到牆角,進退兩難好不好!
然而,不等她有任何辯解或反應,鳳臨那淡漠的目光在她泛紅的臉頰上停留了一瞬,繼續道:
“回去修煉。”
依舊是命令式的口吻,不容置疑。仿佛她出現在這裡,與人交談,被人贈禮,都是一場無關緊要的、耽誤正事的“玩鬨”。
星瀾抿緊了唇,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但在對上他那雙仿佛能看穿一切的金眸時,所有的話語都卡在了喉嚨裡。她隻能低下頭,悶悶地應了一聲:“……是,師尊。”
這一聲“師尊”,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死寂的場地中漾開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許多人這才恍然驚覺,這位神秘莫測、實力恐怖到無法想象的存在,與星瀾之間,還有著這樣一層關係!
鳳臨對於她那帶著點小情緒的回應不置可否,他的目光,終於第一次,真正地、施舍般地,掃過了全場。
那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竄天靈蓋,不由自主地垂下了頭顱,不敢與之對視。
最終,他的視線,落在了那依舊僵立著、指縫間殘留著金色粉末的秦昊身上,更準確地說,是落在了他那空空如也的手掌之上。
鳳臨的唇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
那弧度中,沒有絲毫溫度,隻有一種淩駕於萬物之上、俯瞰螻蟻掙紮的、近乎漠然的嘲諷。
“她,”他開口,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篤定,仿佛在陳述一條宇宙至理,“不缺這些。”
不缺這些……
不缺……上品護身法器?!
眾人心中巨震!那可是連金丹修士都要眼熱的寶物!在他口中,竟如此輕描淡寫,仿佛隻是路邊的石子!
秦昊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徹底褪去。這句話,比直接毀掉法器更讓他感到難堪與絕望!這無異於在所有人麵前,將他秦家少主的身份、他引以為傲的底蘊、他精心準備的禮物,貶低得一文不值!
然而,這還未結束。
鳳臨收回落在秦昊身上的、那如同看待塵埃般的目光,重新看向星瀾,金色的眸底深處,仿佛有混沌星璿緩緩流轉,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霸道的宣示。
他薄唇輕啟,吐出了四個字。
四個字,清晰無比,如同四道驚雷,炸響在每一個人的靈魂深處,徹底奠定了某種不可動搖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