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鴆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湧的心緒,像周圍那些敬畏仙門弟子的散修一樣,微微低下頭,側身讓到路邊,目光落在自己破舊的草鞋上,隻敢用眼角餘光偷偷瞄著那一行人走近。
慕容諾婧並未留意路邊這個普通的采藥人。她正全神貫注地與那魔修老者交流,偶爾點頭,清冷的嗓音清晰地傳入秦夜鴆耳中:“……融靈之法雖可短暫提升法器威能,但對器靈本源損傷過大,恐非長久之道……”
她離秦夜鴆越來越近,幾乎擦肩而過。秦夜鴆甚至能聞到她身上熟悉的、帶著冰雪氣息的淡淡冷香。
就在這時,慕容諾婧手腕上戴著的那個不起眼的銀色細鐲,似乎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快得如同錯覺。她腳步微微一頓,秀眉不易察覺地輕蹙了一下,目光下意識地向路邊掃來。
秦夜鴆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冷汗幾乎要浸透內衫。難道師父的感知如此敏銳?連蕭前輩的偽裝都能察覺端倪?
然而,慕容諾婧的目光隻是在秦夜鴆身上及其周圍那些同樣低著頭的散修身上快速掠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那銀鐲的光芒也迅速隱去,仿佛剛才的閃爍隻是光影的錯覺。
“怎麼了,慕容小友?”旁邊的魔修老者問道。
“沒什麼,”慕容諾婧收回目光,搖了搖頭,清冷的麵容恢複如常,“許是此地駁雜氣息乾擾,感知略有波動。前輩,我們繼續吧。”
一行人並未停留,很快穿過人群,消失在街道的另一頭。
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們的背影,秦夜鴆才感覺緊繃的神經驟然鬆懈,後背已被冷汗浸濕一片。
“呼……”他在心中長長吐出一口氣。
“哼,算你走運。”蕭玉梅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凝重,“那丫頭手腕上的鐲子不簡單,似乎是某種極其高明的感應靈器,竟然對血元之力有微弱反應。看來你這師父,身上的秘密也不少。以後在她麵前,要加倍小心。”
秦夜鴆心有餘悸地點點頭在識海中),同時更加堅定了要小心行事的念頭。他重新背好藥簍,像一個真正的、被仙門弟子氣勢所懾的散修一樣,帶著一絲後怕,迅速融入了熙攘的人群,朝著蕭玉梅指引的、可能存在古老物品線索的“鬼市”方向走去。
西嶽之行,才剛剛開始,其凶險與機遇,似乎遠比他預想的要複雜得多。而師父慕容諾婧的存在,無疑為這趟旅程增添了難以預測的變數。
西嶽鬼市的街道狹窄曲折,兩旁擠滿了各式各樣的攤位。破舊的布篷下,商販們叫賣著稀奇古怪的物件——泛著幽光的骨頭、裝在琉璃瓶中的彩色霧氣、刻滿符文的青銅碎片。空氣中混雜著藥草的苦澀、獸皮的腥臭和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陰冷氣息。
秦夜鴆壓低鬥笠,小心地在人群中穿行。蕭玉梅在他識海中指引方向:左轉,那個賣古舊兵器的小攤後麵有條暗巷,據說那裡偶爾會出現些真正的好東西。
他剛轉過彎,迎麵突然撞上一個柔軟的身軀。
哎喲!一聲輕呼,秦夜鴆感覺肩膀被重重撞了一下,背後的藥簍摔在地上,曬乾的草藥撒了一地。
抱歉,我沒看路。一個清亮的女聲響起。秦夜鴆抬頭,看見一位戴著鬥笠的女子正彎腰幫他撿拾草藥。當她直起身時,鬥笠微微掀起,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約莫二十出頭的樣子。
她穿著看似普通的灰色勁裝,但秦夜鴆敏銳地注意到她袖口內側繡著一個精巧的標記——紫色的玫瑰花中棲息著一隻小喜鵲。
你是魔翼帝國的上官皇家的人!秦夜鴆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女子的動作瞬間凝固。她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右手衣袖中滑出一柄細長的袖劍,抵在秦夜鴆腰間。
一個采藥人怎麼會認得皇族暗記?她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刺骨的殺意,說,你是誰派來的?
秦夜鴆額頭滲出冷汗。蕭玉梅在識海中警告:小心回答,這丫頭修為不弱,至少元嬰中期。
上官妲玲是小姐你的什麼人?秦夜鴆試探著問道。
女子身體猛地一震,袖劍微微顫抖。她...她是我逝去的二姨。你是她什麼人?
秦夜鴆心中一塊大石落地。他環顧四周,已有幾個路人投來好奇的目光。這裡不適合說話,我們換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