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秦夜鴆沒有絲毫停留。他迅速走到房間角落一處看似尋常的地板前。那裡刻著極其細微、幾乎與木紋融為一體的古老符文,若非血修者對血氣極其敏感,根本無法察覺。
這是他在很久以前,一次偶然的遊曆中,出於謹慎和對未來的未雨綢繆,耗費巨大心力在南嶽聖地塗山國邊境一處隱蔽森林裡布下的單向傳送錨點,另一端,就隱藏在他這間靜室之下!
“啟!”秦夜鴆咬破指尖,一滴蘊含著精純血元力的鮮血滴落在法陣中心。
嗡——
微弱的血光瞬間亮起,將房間映照得一片妖異。地上的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動、連接,形成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散發著空間扭曲波動的血色旋渦。強大的吸力傳來。
秦夜鴆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床上閉目“修煉”的分身,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毫不猶豫地一步踏入旋渦之中。
血光猛地熾盛,隨即瞬間熄滅,連同秦夜鴆的身影一同消失得無影無蹤。房間內隻剩下淡淡的血腥味,以及床上那個氣息平穩、專心“修煉”的血影分身。地板上的傳送陣符文再次隱沒,不留一絲痕跡。
與此同時,碧落峰主殿。
慕容諾婧端坐於蒲團之上,看似在閉目養神,實則強大的神識如同無形的觸手,嚴密地監控著整個碧落峰,尤其是秦夜鴆那間小院的方向。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個逆徒的氣息就在他自己的房間裡,平穩而安靜,似乎真的在老老實實打坐,消化她之前給予的“教訓”。
她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絲。然而,內心深處那股被冒犯、被忤逆、以及……被戳破心思的羞惱和煩悶,依然如同毒藤般纏繞不去。
“哼,算你識相。”她冷冷地哼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裡回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塗山國……姻緣司……秦夜鴆,你最好給為師安分點。”
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冰冷的雲紋,眼神複雜地投向秦夜鴆居室的方向,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近乎偏執的掌控欲。
南嶽聖地,塗山國邊境……
一陣空間漣漪無聲蕩漾,血色微光一閃即逝。秦夜鴆的身影踉蹌了一下,出現在一片參天古木之下,濃密的樹冠遮蔽了大部分天光,四周彌漫著潮濕的泥土和草木氣息。
他扶著旁邊粗糙的樹乾,臉色蒼白如紙,強行壓製住傳送帶來的眩暈感和精血損耗的虛弱。他貪婪地深吸了一口這帶著自由味道的空氣,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又充滿野性的笑容。
“師父,弟子……還是出來了。”他低聲自語,聲音帶著一絲挑釁般的得意。
他辨認了一下方向,沒有絲毫停留,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朝著塗山國國都的方向,急速潛行。
青丘城,城南老街。
與長安宗雲霧繚繞的仙家氣象不同,青丘城更顯煙火氣與人情味。雕梁畫棟的樓閣與古樸的石板小徑交織,空氣中彌漫著香料、美食和淡淡的花香。秦夜鴆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目光掃過兩旁。
“醉仙樓還在…不過招牌換了新的。”他看到一座熟悉的酒樓,隻是匾額更顯華貴。
“那家賣糖畫的婆婆不在了,變成了一個賣靈草的小鋪…”他心中掠過一絲微瀾。
“萬寶閣倒是更氣派了,看來生意不錯。”高大的建築彰顯著塗山國商路的繁華。
童年的記憶碎片與眼前的景象重疊、對比,帶來一種奇異的時光流逝感。最終,他的腳步停在了一條稍顯僻靜的小巷口。
巷子深處,一間門臉不大的麵館靜靜開著。木頭招牌風吹日曬有些褪色,但“陳記老麵”四個大字依舊清晰可辨。
門前的青石板被踩得油光水滑,門口支著的小方桌和幾張條凳,與他記憶中幾乎一模一樣。
“依舊如故啊…”秦夜鴆輕聲喟歎,心中湧起一絲暖意。他抬步走了進去。
麵館不大,隻擺了四五張桌子,收拾得乾乾淨淨。灶台後,一個頭發花白、身材微胖的老者正熟練地撈著麵條,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的麵容。正是老板陳伯。
“客官,吃點什麼?小店的招牌是青木靈菇拌麵,還有鮮筍肉絲湯麵,保證新鮮!”陳伯頭也沒抬,熱情地招呼著,顯然把秦夜鴆當成了外來的修士遊客。
秦夜鴆沒急著點單,走到離灶台最近的位置坐下,目光落在陳伯忙碌的手上,那幾道熟悉的燙傷舊疤還在。
“陳伯,”秦夜鴆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笑意,“您這拌麵的秘方,是不是還藏在灶台底下那個缺了角的瓦罐裡?我記得小時候,有次芯芯公主非要看,您怕她摔了寶貝罐子,急得差點把麵碗扣自己頭上,湯汁淋了一身,好不狼狽。”
“嘩啦!”陳伯手中的長筷差點掉進鍋裡。他猛地抬頭,渾濁的眼睛死死盯住秦夜鴆,臉上先是茫然,隨即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他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俊朗挺拔、氣質不凡的年輕人,那眉宇間依稀的輪廓,與記憶中那個活潑跳脫的小男孩漸漸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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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小鴆?!秦家那個搗蛋鬼小鴆?!”陳伯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手指指著秦夜鴆,“哎呀!老天爺!都長這麼大了!這…這得有…十二年了吧?!”
秦夜鴆笑著點點頭:“是啊,陳伯,十二年不見,您身體還是這麼硬朗。”
“硬朗啥,老啦!”陳伯嘴上說著,臉上卻笑開了花,連忙擦了擦手走出來,仔細端詳秦夜鴆,“好好好,出息了!一看就是大修士了!快坐快坐,今天陳伯請客,管飽!”
秦夜鴆也不推辭,寒暄幾句後,看似隨意地問道:“對了陳伯,芯芯…她是不是還經常來您這兒?就饞您這一口拌麵?”
“可不是嘛!”陳伯提到芯芯,更是眉飛色舞,“芯芯殿下…哦不,現在是芯芯司主了,在姻緣司當差,忙是忙了點,但隻要得空,一準兒往我這兒跑!就認準我這口老味道,說彆處的都不對勁。這不,算算時間,今天下午她多半會…”陳伯的話音未落。
“陳伯!老規矩,兩份青木靈菇拌麵,一份打包帶走,一份在這吃!可餓死我啦!”一個清脆悅耳,帶著幾分嬌憨又隱含一絲乾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秦夜鴆的心跳漏了一拍。
隻見門口光影一暗,一位身著淡雅櫻草色宮裝長裙的少女走了進來。她身姿窈窕,麵容清麗絕倫,肌膚勝雪,一雙清澈的眼眸顧盼生輝,靈動異常。
烏黑的長發挽成精致的發髻,斜插一支簡單的青玉簪,整個人如同春日裡初綻的櫻花,既有少女的明媚,又隱隱透出掌權者的從容氣度。正是塗山國女王長女,現任姻緣司執掌者——塗山芯芯。
她顯然剛忙完公務,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對美食的期待。她目光掃過店內,首先看到了陳伯,然後才注意到坐在角落的秦夜鴆。
她的視線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帶著一絲對外來俊朗修士的禮貌性好奇,但並未認出,很快又轉向陳伯,催促道:“陳伯,快點呀!”
陳伯正要開口介紹,秦夜鴆卻緩緩站起身,迎著塗山芯芯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帶著促狹和懷念的弧度。
“芯芯殿下,”他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她耳中,“多年不見,您這‘聞著味兒就能找到陳伯麵館’的本事,還有這餓虎撲食的架勢,倒是一點沒變。不過,”
他頓了頓,眼中笑意更深,“您還記得城北那個荒廢的狐狸洞嗎?當年是誰非要拉著我進去‘探險’,結果被一隻掉毛的老紅狐嚇得魂飛魄散,哭著跑出來,還把您娘親給您新做的、繡著九尾金紋的紅狐狸麵具給跑丟了?後來是誰頂著被嘲笑的壓力,偷偷溜回去幫你找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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