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鴆搖了搖頭,目光再次投向遙遠的東方,仿佛能穿透空間的距離:“不留了。其實,我是偷偷溜出來的。”
塗山芯芯又是一驚:“溜出來?從長安宗到塗山國?這可是橫跨東嶽、南嶽兩大聖地,數千裡的路程!”
她簡直無法想象,他是如何在短短時間內跨越如此遙遠的距離,還不被宗門察覺的。長安宗可不是什麼小門小派,對門下弟子的行蹤自有監控手段。
秦夜鴆的嘴角彎起一個帶著點少年氣的狡黠弧度,這在他冷峻的臉上顯得有些罕見:“我是通過自己設下的傳送陣過來的。”
“傳送陣?!”塗山芯芯失聲驚呼,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你能布設跨越如此距離的定向傳送陣?”
這需要的不僅是極高的空間造詣,還需要龐大精純的靈力支撐和極其珍貴的材料!這絕非普通弟子,甚至一般的長老能做到的!血影……這個組織到底給了他什麼?
秦夜鴆沒有過多解釋,隻是點了點頭:“嗯。”
塗山芯芯看著他,隻覺得眼前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鴆哥哥”,身上籠罩的迷霧越來越濃。
他不僅是情根深種、敢於挑戰師徒禁忌的徒弟,更可能是神秘組織血影的重要成員,還掌握著如此驚人的空間秘術……他身上,到底背負著什麼?
“必須得走了,”秦夜鴆的語氣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迫,“再不回去,恐怕我師父……”他頓了頓,沒有說下去,但塗山芯芯完全能想象出那位嚴厲的慕容諾婧發現徒弟失蹤後會有的反應。
“好吧……”塗山芯芯壓下心頭翻湧的萬千思緒,知道此刻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她從袖中取出一麵小巧精致的青銅古鏡,鏡框上纏繞著細細的、如同活物般的紅線紋路,“這個給你。”
秦夜鴆接過銅鏡,觸手溫潤,帶著一絲靈性。
“這是我們塗山特製的‘靈犀鏡’,比普通的通訊玉符更隱秘,也更難被追蹤乾擾。”塗山芯芯解釋道,神情認真。
“有什麼事,就用這個聯係我。無論……是關於哪一方麵的。”她意有所指地補充道,眼神掃過秦夜鴆袖口,仿佛能穿透布料看到那枚隱藏的玉魄。
秦夜鴆將靈犀鏡收好,鄭重道:“好。多謝。”他深深地看了塗山芯芯一眼,那眼神裡包含著信任、托付,也有一絲告彆的不舍,“芯芯,保重。”
“你也一樣,鴆哥哥。”塗山芯芯用力點頭,“萬事小心!尤其是……在你師父麵前。”她忍不住又叮囑了一句關於“小嫂子”的事。
秦夜鴆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最後對她露出一個極淡卻堅定的笑容。隨即,他轉身,身影迅速融入王城街道往來的人流之中,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一處僻靜無人的小巷深處。
塗山芯芯站在原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動。午後的風拂過她的發梢,吹不散她眉宇間凝聚的複雜神色。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貼身錦囊裡那枚冰涼的血玉魄,又想起情絲閣內那驚心動魄的赤金光芒。
一邊是焚心蝕骨的禁忌之戀,一邊是深不可測的神秘組織……鴆哥哥,你選擇的這條路,前方到底是深淵,還是彼岸?
她輕輕歎了口氣,轉身,步履有些沉重地重新走向那象征著人間情緣的朱漆大門。
空間一陣細微的扭曲,如同水波蕩漾,秦夜鴆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在長安宗碧落峰居所的靜室內。
熟悉的清冷氣息撲麵而來,帶著碧落峰特有的、仿佛能凍結思緒的寒意。
他幾乎在落地的瞬間,目光便精準地鎖定了靜室角落那個盤膝而坐、與自己形貌彆無二致的身影——那是他離開前留下用以掩人耳目的分身。
時間緊迫。秦夜鴆沒有絲毫猶豫,指尖凝聚起一點幽暗的靈光,迅疾無比地點在分身的眉心。
分身如同被戳破的水泡,無聲無息地潰散,化作一股精純的能量流,瞬間湧入秦夜鴆的體內。
與此同時,分身在他離開這段時間所經曆的一切——靜坐修煉、偶爾起身活動、甚至窗外飛鳥掠過的軌跡——都如同潮水般湧入他的識海。
萬幸,一切如常。師父慕容諾婧並未在他離開期間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