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陳堅宇拄著長槍,單膝跪地,大口喘著粗氣,渾身浴血,鎧甲多處破損,但眼神依舊銳利地掃視著巨獸殘骸,確認威脅徹底解除。
西涼梅抹去嘴角的血跡,收起袖裡劍,快速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幾處灼傷,目光第一時間關切地看向郭嗣嬋。
秦楠擎緩緩放下長弓,手臂因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他迅速取出幾枚丹藥塞入口中,補充幾乎耗儘的靈力。
張意蘢臉色蒼白,剛才不計代價的符篆轟炸幾乎掏空了他的精神力,他靠著秦楠擎,虛弱地喘息著。
而被攙扶著的郭嗣嬋,左臂的焦黑觸目驚心,那股陰冷狂暴的荒古怨念雖然被清心鎮煞符暫時壓製,並未徹底清除,依舊在侵蝕著她的血肉和神魂,帶來陣陣撕裂般的劇痛和眩暈。
她緊咬著下唇,冷汗浸濕了鬢角,但眼神依舊倔強,沒有發出呻吟。
就在這時,那道冰冷、強大、令人敬畏的暗紅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們麵前。
血仙皿。
他身上的血煞之氣略有浮動,顯然剛才那搏命一擊也消耗巨大,麵具下的氣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紊亂。淬血飛刃已儘數收回護腕,但有幾枚表麵光澤黯淡,甚至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他沒有理會廣場上的歡呼與悲泣,冰冷的目光直接落在了郭嗣嬋那焦黑一片、白骨隱現的左臂上。怨念侵蝕帶來的陰冷氣息,在他敏銳的感知中如同黑夜中的燈火般明顯。
“大人!”陳堅宇等人立刻挺直身軀,西涼梅和張意蘢也下意識地想將郭嗣嬋護得更嚴實些。
血仙皿抬手,示意他們不必緊張。他走近兩步,目光仔細掃過郭嗣嬋的傷口和因痛苦而蒼白的臉,以及她額頭上因對抗怨念侵蝕而浮現的細密冷汗和若隱若現的黑氣。
“傷勢如何?”他的聲音依舊冰冷,聽不出太多情緒,但那簡短話語中的關注,血影眾人都能感受到。
“回大人…死不了。”郭嗣嬋強撐著開口,聲音因劇痛而帶著一絲沙啞和顫抖,“就是…這怨念…很麻煩…”
“筋脈灼毀,怨念入骨蝕魂。”血仙皿直接點明了傷勢的嚴重性,語氣不容置疑,“此地無法根除,拖延下去恐傷及本源,甚至神魂受損。”
他抬起帶著淬血護腕的手,指尖縈繞起一絲極其精純、帶著清涼之意的血煞之氣,輕輕點在那幾張清心鎮煞符上。
符篆光芒微漲,暫時加強了對怨念的壓製,讓郭嗣嬋的痛苦稍微緩解了一些,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
“走。”血仙皿收回手指,聲音斬釘截鐵,“此地不宜久留。即刻動身,回隱周山山寨。”
他轉向陳堅宇等人,命令道:“輪流背負郭嗣嬋,確保途中穩定。西涼梅、張意蘢,你們負責警戒,防止殘存怨念或宵小乾擾。秦楠擎,前方探路,避開可能的空間紊亂區域。”
“遵命!”四人齊聲應諾,沒有任何猶豫。陳堅宇立刻上前,小心地將郭嗣嬋背起,西涼梅和張意蘢一左一右護持,秦楠擎則迅速向廣場外圍掠去探查。
血仙皿的目光最後掃過一片狼藉的廣場,在慕容舒雅和殘存的聆風衛身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頷首,算是告彆。
他沒有再停留,轉身,暗紅的身影率先邁步,帶著血影小隊,朝著離開的方向迅速離去。他們的背影在彌漫著硝煙、血腥與淡淡哀傷的廢墟中,顯得格外堅定。
震耳欲聾的歡呼與壓抑的悲泣交織在化為焦土的廣場上空,劫後餘生的修士們沉浸在複雜的情感旋渦中。
血仙皿那抹暗紅的身影卻如利劍劃破喧囂,帶著血影小隊毫不停留地隱入廢墟的陰影,迅速遠去。
慕容舒雅站在聆風衛殘兵之前,目光沉靜地注視著血仙皿一行消失的方向。她表麵上是恭送這位力挽狂瀾的神秘強者,眼角的餘光卻如同最精準的探針,牢牢鎖定在不遠處人群中一個並不起眼的角落。
那裡,秦夜鴆正微微低頭,對著身邊比他矮上一頭、麵容清麗帶著幾分稚氣的少女——他的師父慕容諾婧——低聲說著什麼。
慕容諾婧臉上還殘留著大戰後的驚悸,但更多的是慶幸和放鬆,她輕輕拍著胸口,似乎在對徒弟表達著“好險好險”的情緒。
秦夜鴆則恰到好處地扮演著一位同樣經曆生死考驗、心有餘悸的年輕修士,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卻釋然的笑意。
慕容舒雅心中明鏡一般。那戰場上宛如殺神、掌控血煞之力的“血仙皿”,其核心正是此刻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秦夜鴆。
至於那些浴血奮戰、配合無間的血影,自然就是陳堅宇、西涼梅他們。這個秘密,從兩年前秦夜鴆第一次以血仙皿身份在瑜夏帝國境內“行俠仗義”時,就被她這位掌控帝國暗流的長公主敏銳地捕捉並確認了。
她沒有選擇揭穿或排斥,而是看到了合作的可能——一個遊離於正統仙道之外,卻又擁有強大力量且似乎有著自己行事準則的盟友。這兩年來,她與“血仙皿”之間一直保持著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與有限度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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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瑜夏皇宮,紫宸殿。
莊嚴肅穆的朝堂上,氣氛凝重。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昨日萬寶大會的血腥與硝煙氣息。
慕容舒雅身姿挺拔,立於禦階之下,聲音清晰而沉穩地向高踞龍椅之上的祖父——瑜夏帝國皇帝慕容武曦——以及殿內重臣、供奉仙師們彙報昨日萬寶大會的驚變。
“……巨獸‘荒古之怒’由青銅古鑒召喚而出,其威勢毀天滅地,萬寶閣廣場幾近化為齏粉。幸得各派同道戮力同心,散修奮勇,聆風衛死戰不退,方將其攻勢稍遏。”
慕容舒雅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敘述條理分明,“然此獸凶威滔天,非人力可久抗,眼看覆滅在即……”
她略微停頓,目光掃過殿內眾人。許多官員和仙師臉上都露出了後怕與難以置信的神情。
“就在此千鈞一發之際,”慕容舒雅的聲音陡然拔高一絲,帶著一種宣告般的意味,“血仙皿與其麾下‘血影’現身!”
“血仙皿?!”
“那個……亦正亦邪的血修?”
“血煞之星?他怎會出現在此?”
大殿內瞬間響起一片壓抑的驚呼和低聲議論。血仙皿的名號在五嶽聖地,尤其是在東嶽,絕對是一個極具分量且充滿爭議的名字。
他行蹤詭秘,手段狠辣,以血煞之力聞名,卻又時常做出些斬殺邪魔、庇護弱小之事,令各大宗門和帝國對其態度頗為微妙——既忌憚其力量與行事風格,又難以徹底將其定義為“邪魔外道”。
慕容舒雅沒有理會眾人的震驚,繼續道:“血仙皿及其血影,以奇詭戰術牽製巨獸,血仙皿本人更以身涉險,直取巨獸致命要害——頸下逆鱗核心!最終,正是血仙皿那凝聚畢生修為的一擊,徹底摧毀了荒古之怒的力量源泉,終結了這場浩劫。”
她沒有提及秦夜鴆的名字,更沒有透露任何一個血影成員的真實身份。血仙皿和他的血影,在這場官方彙報中,就是一群身份神秘、關鍵時刻出手相助的強力外援。
皇帝慕容武曦,一位麵容威嚴、目光深邃如海的老者,靜靜地聽著孫女的彙報。當聽到“血仙皿”之名時,他那如同古井般的眼神也泛起了一絲漣漪,但很快便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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