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敖欽緩緩從主位上站起身,目光如炬,沉聲問道:“蘭兒,告訴為父。那‘秦溟’,究竟是誰?”
在父親和兄長極具壓迫感的注視下,白若蘭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她帶著哭腔,幾乎是脫口而出,喊出了那個她藏在心底很久的名字:
“夠了,兄長,父王!秦溟他就是鴆哥……秦夜鴆啊!”
話音落下,整個廳堂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白若宸猛地瞪大眼睛,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什麼?!秦夜鴆?!飛刃秦家的那個……他不是已經……”
白敖欽的瞳孔亦是微微一縮,敲擊著欄杆的手指驟然停下。他深邃的目光中爆發出驚人的神采,有震驚,有恍然,有深思,種種複雜情緒一閃而過,但最終,所有的波瀾都歸於一種深沉的平靜。
他緩緩坐回椅子上,沉默了良久,方才用一種聽不出喜怒的語調,低聲重複了一遍那個名字:
“秦夜鴆……原來是他。”
廳內的氣氛,陡然變得無比微妙和複雜起來。白若蘭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捂著臉,肩膀微微顫抖,既後悔又後怕。
而白敖欽的眼神,則變得更加幽深難測,無人能知這位遊龍族族長此刻心中,究竟在思索著什麼。
翌日清晨,晨曦微露,透過雕花窗欞灑進房間。
秦夜鴆盤膝坐在榻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經過一夜的調息,昨日力戰凶獸化身以及被冥骸截胡的怒火所帶來的力量震蕩已基本平複,隻是精神上的緊繃和疑慮卻難以輕易消除。
複古靈教、針對塗山芯芯的陰謀……這一切都像是一張正在收緊的網。
他剛起身整理好衣袍,準備出門探聽些消息,就聽到輕輕的叩門聲。
打開門,門外站著一位身著秦家服飾的仆從,恭敬地行禮道:“溟少主,家主請您去前廳一趟。”
秦夜鴆微微挑眉:“大爺爺?可知何事?”他這位大爺爺秦雄輝平日裡深居簡出,若非緊要之事,很少會主動找他。
仆從低頭回道:“稟少爺,是有客來訪,指名想要見您。”
“見我?”秦夜鴆心中疑惑更甚。他在塗山皇城以“秦溟”的身份活動,相識者寥寥,誰會指名道姓來秦家駐地找他?難道是昨日之事傳開,有人來探虛實?或是……與那複古靈教有關?
他心中瞬間閃過數個念頭,麵上卻不動聲色,點頭道:“好,我這就過去。”
跟著仆從穿過回廊,走向秦家暫駐府邸的待客前廳。越是靠近,秦夜鴆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感就越是清晰。
他下意識地調整著呼吸,將周身氣息收斂得更加平和,屬於“秦溟”的水靈之力緩緩流轉,掩蓋住一切可能泄露的血煞痕跡。
當他邁步踏入前廳的刹那,目光掠過廳內坐著的幾人時,他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瞳孔微微收縮,心中猛地一沉!
隻見主位之上,端坐著他的大爺爺,秦家現任家主秦雄輝。而下方客位上,坐著的赫然是——遊龍族族長白敖欽!
其身旁站著麵色嚴肅的白若宸,以及……正偷偷朝他使眼色、臉上帶著幾分緊張和歉意的白若蘭!
怎麼是他們?!秦夜鴆的心臟幾乎漏跳了一拍。白若蘭的家人?而且還是遊龍族族長親至?他們怎麼會找到這裡?還指名要見“秦溟”?
電光火石間,他猛然想起了昨晚白若蘭情急之下可能說漏嘴的擔憂!難道……
巨大的驚愕和慌亂瞬間席卷而來,讓他頭皮微微發麻。但他深知此刻絕不能自亂陣腳,強行壓下翻騰的心緒,迅速垂下眼簾,快步上前,依照禮數,對著秦雄輝和白敖欽分彆躬身行禮,聲音儘量保持平穩:
“秦溟,見過家主。見過龍王前輩,世子殿下。”他刻意忽略了白若蘭,以免顯得過於熟稔。
廳內氣氛有些微妙的凝滯。
然而,不等秦雄輝開口介紹,白敖欽便已緩緩站起身。他那雙深邃如海的眼眸落在秦夜鴆身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審視和感慨,仿佛要透過“秦溟”的偽裝,看清其下的本質。
他向前一步,語氣竟是出乎意料的平和,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果然…和刃兄長得甚為相似。尤其是這眉眼間的神韻……夜鴆,你果然還活著。”
“夜鴆”二字如同驚雷,炸響在秦夜鴆的耳邊!
他猛地抬頭,臉上再也無法維持完全的平靜,眼底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駭!龍王果然知道了!
他不僅知道了“秦溟”是偽裝的,甚至還直接點出了他的本名!這是怎麼回事?白若蘭到底說了多少?
巨大的危機感瞬間攫住了他。身份暴露!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遊龍族會如何對待一個“死而複生”的秦家子嗣?
更重要的是,他們若深究下去,會不會發現他隱藏最深的秘密——血仙皿的身份?一個正統的大族,如何能容得下一個修煉禁忌血煞之道的人?
鄙視、排斥、甚至擒拿問罪……種種可怕的念頭在他腦中飛速閃過,讓他的臉色不自覺地微微發白,指尖都有些冰涼。
他下意識地看向白若蘭,卻見她也是一臉焦急,小手在身側悄悄擺動,嘴唇無聲地囁嚅著,看口型似乎是“彆怕”、“父王沒有惡意”。
但秦夜鴆此刻如何能不怕?這關乎他最大的秘密和生死存亡!
白敖欽何等人物,自然將秦夜鴆那一瞬間的驚慌和強自鎮定儘收眼底。他臉上冷硬的線條似乎柔和了些許,再次開口,聲音放緩了許多:“孩子,不必驚慌。本王沒有惡意。”
這時,端坐主位的秦雄輝也開口了,聲音沉穩,帶著安撫的意味:“夜鴆,放鬆些。龍王陛下並非外人。你與蘭公主幼時在塗山便曾相識,你父親榮刃當年與龍王陛下亦是舊識,頗有交情。如今故人之子無恙,陛下心中亦是欣慰。”
秦雄輝的話,像是在平靜的湖麵投下石子,解釋了白敖欽為何能認出他,也略微緩解了現場緊繃的氣氛。
秦夜鴆當然知道這些舊事,父親生前確實提及過與遊龍族龍王有些交情,但也僅限於君子之交,並非深友。他幼時也的確與白若蘭有過幾麵之緣。
然而,這些都不足以完全打消他內心的警惕。舊情歸舊情,利益歸利益。他如今的身份敏感,修為路子更是見不得光,誰知道這位龍王陛下在“欣慰”之後,會作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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