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帶著急切和怒意的少年聲音從人群外傳來:“嫣兒!怎麼了?!”
話音未落,一個身影迅速分開人群衝了過來。來者同樣穿著一身稷下學院的紫色製服,年紀約莫十七八歲,比少女稍長一些,同樣擁有一頭醒目的紫發,五官俊朗,眉眼間與那少女有六七分相似,隻是更多了幾分少年的銳氣。
而在他的腰間,赫然也懸掛著一支玉笛,款式與少女的極為相似,隻是顏色是更為深沉的墨綠色。
那被稱為“嫣兒”的少女一見到少年,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躲到了少年身後,拉著他的衣袖,帶著哭腔指著秦夜鴆道:“哥哥!他們……他們欺負我!”
哥哥?秦夜鴆和慕容諾婧對視一眼,這才明白原來這是一對兄妹。
那紫發少年聞言,立刻將妹妹護在身後,劍眉豎起,目光不善地看向秦夜鴆和慕容諾婧,尤其是在看到慕容諾婧那絕美的容貌和清冷的氣質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豔,但隨即又被護妹的怒火所取代。
他沉聲道:“二位是何人?為何欺辱舍妹?”
秦夜鴆本就因對方先撞人且惡人先告狀而不悅,見對方語氣衝,自然也不甘示弱。
他冷聲道:“欺辱?閣下何不先問問令妹,方才是否是她慌慌張張,撞到了我師父在先?我不過讓她道個歉,何來欺辱之說?”
少年一愣,低頭看向身後的妹妹。蕭鳳嫣自知理虧,聲音細若蚊蚋地辯解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人太多了,我沒看清……”
少年頓時明白過來,怕是自家妹妹理虧。
但他見妹妹眼眶紅紅,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又見秦夜鴆態度冷硬,護短之心頓起,語氣依舊強硬道:“縱然舍妹有錯在先,閣下身為男子,也不該如此疾言厲色,嚇唬一個小姑娘吧?莫非這就是貴宗門的待人之道?”
他瞥了一眼秦夜鴆和慕容諾婧的服飾,並非學院製服,顯然是外來參賽的宗門弟子。
秦夜鴆聞言,氣極反笑:“哦?照閣下這麼說,令妹撞了人,我等還需溫言軟語、笑臉相迎不成?這是何道理!”
少年一時語塞,臉上有些掛不住。他平日裡在學院也是頗受追捧的天才弟子,何曾被人如此頂撞過。
他下意識地想搬出家世壓人,但話到嘴邊,又想起離家前母親的再三叮囑:“柒兒,嫣兒,出門在外,切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蕭家雖在東嶽略有名望,卻絕非你們逞威風的憑仗。真正能讓人信服的,唯有自身的實力與德行。”
想到母親的教誨,蕭龍柒將到了嘴邊的家世背景又咽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看向秦夜鴆,眼中戰意升騰:“好!既然口舌之爭難分對錯,那便手底下見真章!你我比試一場,輸的一方,向贏的一方誠懇道歉,並保證不再糾纏此事,如何?敢不敢比劃比劃?”
說罷,他猛地一抬手,將腰間那支墨綠色的玉笛摘了下來,橫於唇邊。一股奇異的、蘊含著勃勃生機與淩厲鋒芒的音律波動,瞬間以他為中心蕩漾開來!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隨之震顫,顯示出其不凡的修為與對音律之道的精湛掌控。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周圍看熱鬨的人群頓時發出一陣低呼,紛紛向後退開,留出了一片空地。
秦夜鴆眼睛微微眯起,看著對方手中的玉笛,以及那與記憶中姑姑武器相似的吹笛手段,心中那股奇異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但他此刻也被對方挑起了火氣,更何況對方已然亮出武器挑戰,他豈有退縮之理?
“怕你不成!”秦夜鴆冷哼一聲,體內水靈之力悄然運轉,流淵劍雖未出鞘,但一股冰冷濕潤的氣息已然開始彌漫。
“住手!”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際,慕容諾婧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她上前一步,擋在了秦夜鴆身前,目光平靜地看向蕭龍柒。
“這位道友,”
她的聲音如同冰泉擊玉,自帶一股令人心靜的力量,“此事本是小事,何必大動乾戈?令妹撞我在先,我徒兒護師心切,言語急切了些,雙方皆有不是之處。不若就此作罷,各自退讓一步,如何?”
她看得出這對兄妹出身不凡,尤其是那少年,修為紮實,音律之道更是詭異莫測,真動起手來,夜鴆雖不懼,但難免會引起更大關注,於他們此行目的不利。
更何況,她隱隱覺得,這對紫發兄妹,總給她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是她曾見過的一位吹笛人的熟悉感。
蕭龍柒看著眼前這位氣質清冷如仙、容顏絕美的女子,被她那平靜卻不容置疑的目光注視著,心中的火氣竟莫名消減了幾分。
他又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後、依舊有些害怕的妹妹,再想到確實是妹妹有錯在先,對方也並未真正動手……
他咬了咬牙,最終還是緩緩放下了玉笛,周身的音律波動也隨之平息。
他對著慕容諾婧抱了抱拳,語氣緩和了些:“既然……這位師姐如此說,那便依師姐所言。方才舍妹衝撞之處,我代她向師姐賠個不是。”
說罷,他拉過身後的蕭鳳嫣,低聲道:“嫣兒,快道歉。”
蕭鳳嫣見哥哥都服軟了,這才怯生生地對著慕容諾婧小聲道:“對、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諾婧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道歉,然後也輕輕拉了秦夜鴆一下。
秦夜鴆見師父示意,也隻好壓下戰意,對著蕭龍柒抱拳回了一禮,算是將此事揭過。
一場小小的衝突,就此化解。
蕭龍柒深深看了秦夜鴆和慕容諾婧一眼,似乎要將他們的模樣記住,然後才拉著妹妹,轉身快步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秦夜鴆眉頭微蹙,那股莫名的熟悉感依舊縈繞心頭。紫發……玉笛……音攻……哥哥妹妹……
慕容諾婧也若有所思,輕聲道:“那對兄妹……似乎有些不尋常。尤其是那支玉笛……”
秦夜鴆收回目光,點了點頭:“嗯,弟子也覺得。罷了,師父,我們繼續逛吧,不必為這點小事擾了興致。”他嘴上雖這麼說,心中卻已暗自將“蕭”、“玉笛”、“音攻”這幾個關鍵詞記了下來。
經此一鬨,兩人也無心再多逛,稍作停留後,便返回了住處休息,養精蓄銳,以備明日即將到來的獵獸大比。而那雙神秘的紫發兄妹,如同投入湖中的一顆石子,在秦夜鴆心中漾開了圈圈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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