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慧海殿,秦夜鴆抬頭望向東方的天空。
長安宗,即將歸去。但前方的路,卻更加迷霧重重,也更加危險重重。複古靈教、神秘教主、“錦輝”商隊、失散的妹妹、家族的冤屈……一切都等待著他去揭開,去麵對。
他握緊了拳頭,眼神堅定而銳利。
翌日清晨,朝陽為嵩陽城鍍上一層金邊。長安宗眾人辭彆了稷下學院,登上了返程的天方飛舟。飛舟緩緩升空,穿過雲層,向著東嶽聖地的方向疾馳而去。
飛舟之上,氣氛熱烈歡騰。弟子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興奮地談論著此次大比的驚險經曆和最終奪魁的榮耀。
張鄂更是手舞足蹈地模仿著秦夜鴆指揮若定的樣子,引得眾人陣陣哄笑。宗門取得曆史性的第一名,每個人都與有榮焉,臉上洋溢著自豪與喜悅。
然而,在這片歡快的氣氛中,卻有一人格格不入。
秦夜鴆獨自一人站在飛舟尾部的甲板上,憑欄遠眺。下方是翻湧的雲海,遠方是連綿的山脈輪廓。
獵獵天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和衣袍,卻吹不散他眉宇間那化不開的凝重與深沉。
昨日的榮耀仿佛過眼雲煙,此刻占據他心頭的,是賢英閣中那塊蒙塵的黑布,是郭嗣嬋口中那肮臟的“錦輝”商隊,是複古靈教教主那深不可測的威壓,是義妹雅楠可能麵臨的悲慘命運,是親妹妹玲悅不知所蹤的牽掛……
千頭萬緒,如同沉重的枷鎖,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未來的路,布滿了荊棘與未知的危險,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承擔得起這一切。
慕容諾婧安排好舟內事務,走出船艙,一眼就看到了獨自站在船尾的那道孤寂背影。陽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卻莫名透出一股令人心疼的脆弱感。她微微蹙眉,心中輕歎一聲,緩步走了過去。
“夜鴆。”她輕聲喚道,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目光同樣投向遠方,“大家都在慶祝,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可是傷勢還有不適?”她的語氣中充滿了關切。
秦夜鴆緩緩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女子。今日的她穿著一身素雅的月白長裙,未施粉黛,容顏清麗絕倫,一如他初入宗門時見到的那般,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隻是此刻,那雙清澈的美眸中,盛滿了對他毫不掩飾的擔憂。
他看著這張早已刻入靈魂深處的容顏,心中百感交集。她是他的師父,傳道授業,對他恩重如山。她也是他隱秘的道侶,是他在這冰冷世間唯一能感受到的溫暖與牽絆。
他有多想將壓在心底的所有秘密、所有重擔都向她傾訴?可是……他不能。那些真相太過沉重,太過危險,他不能將她卷入這無儘的漩渦之中。
久久地,他隻是看著她,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複雜的眼神中,有依賴,有愧疚,有難以言說的痛苦,還有一種仿佛即將失去什麼的恐懼。
慕容諾婧被他這異常的眼神看得心頭發緊,正想再問,卻見秦夜鴆忽然做出了一個讓她措手不及的舉動——
他猛地伸出手臂,一把將她緊緊地摟入了懷中!
“!?”
慕容諾婧猝不及防,整個人都僵住了!溫熱的男性氣息瞬間將她包裹,堅實有力的臂膀環住她的腰肢,臉頰被迫貼在他略顯單薄卻異常溫暖的胸膛上,甚至能聽到他有些紊亂的心跳聲!
“逆徒!你……你乾什麼?!快撒開!”慕容諾婧瞬間羞得滿臉通紅,又驚又急,下意識地就要掙紮。
這裡可是飛舟甲板,雖然此刻船尾無人,但萬一被哪個弟子撞見,他們師徒兼道侶的關係可就徹底暴露了!那將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她簡直不敢想象!
然而,秦夜鴆的手臂卻如同鐵箍一般,非但沒有鬆開,反而收得更緊了些。他將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頂,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脆弱和懇求:“師父……彆動……就讓我……摟一會兒……就一會兒……”
這近乎撒嬌般的哀求語氣,讓慕容諾婧掙紮的動作瞬間停滯了。她太了解秦夜鴆了,這個少年平日裡冷靜得近乎冷酷,堅韌得如同磐石,何曾露出過如此……無助的一麵?
她心中的羞惱漸漸被一股強烈的心疼和擔憂所取代。
她不再掙紮,任由他抱著,甚至下意識地放鬆了身體,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放柔了聲音問道:“夜鴆,你到底怎麼了?告訴師父,是不是……秘境裡的事,讓你壓力太大了?”
秦夜鴆將臉埋在她散發著淡淡清香的發絲間,貪婪地汲取著這份讓他安心的溫暖。
沉默了片刻,他才用一種近乎夢囈般的聲音,低聲問道:“師父……假如……假如有一天,我突然不在你身邊了……你會怎麼樣?”
這個問題問得沒頭沒腦,卻讓慕容諾婧的心猛地一沉!一股莫名的恐慌瞬間攫住了她!她幾乎不敢去想象那種可能性!
她頓了一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感受著懷中弟子也是她心愛之人)那細微的顫抖,心中已然明了,他定是遇到了極大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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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以師父的身份訓斥,而是以最真實的自己,輕聲卻堅定地回答道:
“傻瓜……說什麼胡話。”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你若不在……為師……我……我這餘生,怕是隻剩修行了。這長安宗,這雲卷雲舒,恐怕……再也尋不到半分滋味了。”
她沒有說什麼驚天動地的誓言,但這平淡話語中蘊含的深切依賴與情意,卻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更讓秦夜鴆心痛和震動。
他手臂又收緊了幾分,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良久,他才悶悶地說道:“我昨晚……夢見我爹娘了……”
慕容諾婧聞言,心中頓時一軟,湧起無限的憐惜。關於秦夜鴆的身世,她所知不多,隻依稀聽父親慕容垂提過,這孩子是故人之後,父母早年間因一場重病雙雙離世,身世頗為可憐。
她一直以為,這是秦夜鴆心中最深的傷痛。
“唉……”她輕輕歎息一聲,反手也抱住了他,像安撫一個受傷的孩子般,柔聲安慰道:
“原來是夢到爹娘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想必是近日太累了。彆太難過了,夜鴆,生死有命,他們若在天有靈,也定然希望你能好好的,快樂地活下去。”
她抬起手,輕輕撫摸著秦夜鴆的後腦,語氣愈發溫柔:“而且,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師父我啊。我會一直陪著你的,隻要你不嫌棄師父嘮叨。
還有張鄂、清羽他們,整個長安宗,都是你的家,都是你的親人。我們都會陪著你,所以……不要再一個人偷偷傷心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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