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蓁蓁是被一陣刺骨的寒意凍醒的。
意識回籠的瞬間,鼻尖縈繞的不是公司茶水間速溶咖啡的苦味,而是山間草木的清冽氣息,指尖觸到的也不是熟悉的皮質辦公椅扶手,而是一片粗糙硌人的麻布。
那布料硬得硌人,與她平時穿的柔軟針織衫截然不同。
她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漏風的木質屋頂,身上裹著的灰藍色外袍洗得發白,邊角起球,領口處幾縷棉線鬆鬆垮垮,稍一扯就可能斷掉。
“嘶……”她倒吸涼氣,撐著身子坐起的瞬間,腦袋像被重錘砸過般劇痛,無數陌生的記憶碎片洶湧而來。
高聳入雲的白玉山門、刻滿符文的青石台階、禦劍掠過的弟子衣袂翻飛,還有個和她同名的少女,總低著頭抱著草藥在人群裡縮成一團,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可與此同時,屬於她的記憶也在瘋狂叫囂,連續加班三天趕的項目報告還在電腦桌麵,合租的閨蜜約好周末去吃新開的火鍋,甚至早上出門時,她還在樓下便利店買了個沒來得及吃的肉包……
她不是在宿舍電腦桌上睡過去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林蓁蓁?”尖銳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混亂,“磨蹭什麼呢?張師兄要的清心草還沒洗好?誤了師兄修煉,有你好果子吃!”
這聲嗬斥像針,刺破了她的恍惚。
她下意識應了聲“來了”,出口的卻是纖細怯懦的嗓音,尾音帶著顫抖,那是原主的聲音,不是她那個熬夜後帶著沙啞的調子。
林蓁蓁低頭,看著自己掌心未愈的細小傷口,看著指節因乾粗活泛起的紅。
原主的記憶越發清晰,雜靈根,還在練氣期,玉清宗外門最不起眼的存在,誰都能使喚兩句,這次昏迷,是因為大冬天的一直在幫其他弟子們洗衣服,受涼燒糊塗了。
穿越?這個隻在小說裡看到的詞,此刻重重砸在她心上。
心裡很慌亂,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現代打工人。
現在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完了,這地方比996職場危險一萬倍!
職場頂多丟工作,這修仙界可是會丟命的!在這裡她也逆襲不了,修仙界闖不了,她現在想的都是,怎麼回去?
她的項目還沒交,她的火鍋還沒吃,她的出租屋水電費還沒繳,她不能留在這個隨時會丟命的地方!
“林蓁蓁!你聾了?!”門外的踹門聲傳來,“再不開門,我要踹門了!”
林蓁蓁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
她強迫自己冷靜,現在不是慌的時候,想回家,得先活著。
原主記憶裡,太多弟子因為一點小事卷入紛爭丟了性命,她沒逆天靈根,沒背景,現在連“回家”的線索都沒有,隻能先裝成原主的樣子,苟住性命,再慢慢找回去的辦法。
她理了理皺巴巴的外袍,故意讓腳步顯得虛浮,開門時眼神躲閃,指尖微微發抖,完美複刻原主的怯懦。
門外的趙典一臉囂張:“清心草呢?張師兄等著用!”
“對、對不起趙師兄,”林蓁蓁聲音又細又軟,還故意踉蹌了一下,“我昨天摔了,頭還暈……這就去洗,馬上好,不耽誤張師兄……”
趙典不耐煩揮揮手:“半個時辰後我來拿,誤了事你自己擔著!”
看著趙典離開的背影,林蓁蓁鬆了口氣,後背全是冷汗。
她關上門,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從懷裡摸出原主的《玉清吐納篇》,指尖拂過泛黃的紙頁。
她翻著冊子,目光卻落在窗外,會不會穿越和修仙有關?說不定修煉到某個境界,就能找到回去的辦法?或者,玉清宗裡藏著什麼能讓人穿越的寶物?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