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與小麟躍下懸崖後，黑風峽穀裡隻剩下濃重的血腥味與魔氣交織，空氣死寂得令人窒息。
淩雲收了長劍，靈力緩緩散去，他看著滿地昊天宗弟子的屍體，有的被魔氣刺穿胸膛，有的被妖獸撕咬得麵目全非，還有的殘留著被魘術控製的瘋狂神情，眉頭緊緊蹙起，重重歎了口氣。
“唉，本是同屬正道的宗門，卻因一時貪念落得這般下場。”
淩雲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憊與惋惜，目光掃過周銘，“周師兄，你看看這些弟子，他們本該跟著你平安走出秘境，回到昊天宗與家人團聚，如今卻都成了峽穀裡的孤魂，你就真的不後悔嗎？”
周銘癱坐在地上，腳踝被夜玄留下的魔氣纏繞，那股冰冷的力量順著經脈蔓延，讓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他先是盯著身邊弟子的屍體發愣，眼神從最初的恐懼、慌亂，漸漸變得扭曲瘋狂。
聽到淩雲的話，他像是被踩中了痛處，突然猛地抬頭，死死怒視著淩雲。
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後悔？我有什麼好後悔的！要不是你們玉清宗護著林蓁蓁那個丫頭，要不是你們不肯交出鳳凰，我的弟子怎麼會被殺？淩雲！你們竟敢與魔族勾結！為了獨占上古神獸，不惜引魔尊來屠殺我昊天宗弟子，這筆血債，我周銘絕不會善罷甘休！”
“周師叔！你簡直是顛倒黑白！”楚月瑤立刻上前一步，握緊手中的長劍，“明明是你先在黑風峽穀設伏，帶著弟子偷襲我們！方才在峽穀外，你還說‘就算被妖獸撕碎，也要先拿到鳳凰’，這些話我們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若不是你們被魔族的魘術影響，瘋狂進攻，大家怎麼會陷入妖獸與混戰的雙重險境？”
她頓了頓，語氣裡滿是憤怒：“還有魔尊！他是突然出現的，我們根本不知道他會來！若我們真與他勾結，他為何會連你的弟子都殺？為何會對我們釋放威壓？方才若不是蓁蓁墜崖，他怕是連我們也不會放過！你現在把所有罪責都推到我們身上，不過是想掩蓋你搶奪神獸的罪行！”
雲清塵看著周銘：“周師叔，我之前還敬你是昊天宗的長老，如今看來，你根本不配！你為了鳳凰，不顧正道情誼，刻意引妖獸攻擊淩師叔；為了逼蓁蓁交出小羽，出手重傷她，最後還害得她墜崖！還有這些弟子的死，都是你的貪念害死了他們！”
“害死他們的是魘術！是魔族！不是我！”
周銘嘶吼著辯解，眼神瘋狂地掃過雲清塵他們，“若不是你們護著林蓁蓁，若不是她手裡有鳳凰，魔族怎麼會盯上這裡？魔尊怎麼會為了她動手？說到底，一切的根源都是林蓁蓁那個丫頭！是她帶著鳳凰，引來的殺身之禍，我的弟子不過是被連累的！”
秦溯舟冷笑一聲，從儲物袋裡掏出一枚記錄晶石，遞到眾人麵前：“幸好我習慣記錄秘境中的遭遇，方才你設伏偷襲、逼迫蓁蓁的畫麵，還有你弟子被魘術控製發狂的模樣，都在這裡麵。讓各宗門的掌門、長老都看看，你這位昊天宗長老，到底是如何為了神獸，不惜殘害同門、混淆是非的！”
看到那枚晶石，周銘的眼神明顯慌亂了一下，卻依舊嘴硬：“記錄晶石？誰知道你們有沒有動手腳！玉清宗向來擅長這些旁門左道的手段，說不定你們早就篡改了內容，就等著栽贓陷害我！”
“周師叔，你講點道理！”蕭亦寒忍不住開口，“秦師兄的記錄晶石是宗門特製的，一旦記錄就無法篡改，這是所有正道宗門都知道的事！你現在連證據都不肯承認，還有什麼資格談‘正道’二字？”
蘇慕白也跟著點頭，語氣帶著幾分無奈：“周師叔，我們都知道你失去弟子心裡難受，可難受不能成為你誣陷我們的理由。方才在峽穀裡，淩師叔多次勸你聯手對抗妖獸，是你自己不肯聽，執意要對蓁蓁動手。若你當時能放下貪念，我們說不定能一起殺出去，你的弟子也不會死這麼多。”
周銘被眾人說得啞口無言，卻依舊不肯服軟。
他喘著粗氣，眼神死死盯著淩雲，語氣帶著偏執的瘋狂：“我昊天宗的弟子不能白死！林蓁蓁若活著，我定要她為我弟子償命！玉清宗若敢護著她，就是與我昊天宗為敵！到時候，我會聯合其他宗門，一起討伐你們這些‘與魔族勾結’的叛徒！”
淩雲看著胡攪蠻纏的周銘，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他緩步走到周銘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周師兄，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今日之事，在場的人，都可以作證，是你先設伏偷襲，是你不顧妖獸威脅執意要對蓁蓁動手，也是你們被魘術利用卻不自知，才導致了這場悲劇。”
他頓了頓，繼續道：“至於魔尊，他確實是為了蓁蓁而來，但這與我們玉清宗無關。蓁蓁與他的糾葛，是她個人的事，我們從未參與，更談不上‘勾結’。你若想稟報各宗門掌門、長老，我淩雲無話可說，但我會將今日之事的前因後果，一字不差地如實上報，讓修真界所有人都知道，昊天宗有你這樣一位為了上古神獸，不惜被魔族利用、殘害同門、顛倒黑白的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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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敢！”周銘被淩雲的話噎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知道淩雲在修真界的聲望極高，若是淩雲如實上報，就算他再怎麼狡辯，也沒人會相信他。
可他還是不肯放棄，依舊嘴硬：“淩雲，你彆以為你聲望高就能隨意誣陷我！我昊天宗也不是好欺負的！掌門師兄若是知道我的弟子被殺，定會為我做主！”
“為你做主？”淩雲冷笑一聲，“周師兄，你還是先想想，該如何向昊天宗掌門交代吧。你帶著十餘名弟子進入秘境，最後卻隻剩下你一個人活著出來，還害死了這麼多同門。就算掌門再護著你，也無法平息宗門內外的質疑。到時候，你不僅會被剝奪長老之位，說不定還會被逐出昊天宗！”
這句話戳中了周銘的軟肋，他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眼神裡閃過一絲恐懼。
但很快，他又強行壓下那份恐懼，咬牙道：“就算被逐出宗門，我也要拉著林蓁蓁和你們玉清宗一起陪葬！我得不到鳳凰，你們也彆想好過！”
淩雲不想再搭理他，轉頭看向眾人：“現在不是與他糾纏的時候。峽穀裡殘留的魔氣和血腥味很重，用不了多久，就會引來更多高階妖獸。蓁蓁墜崖，我們必須儘快儘快找到她，崖底怕有其他妖獸在。”
楚月瑤附和道：“淩師叔說得對，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蓁蓁的安危。她墜崖前還受了傷，身邊隻有小羽，我們必須儘快確認她是否安全。”
雲清塵、秦溯舟、蕭亦寒和蘇慕白也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眾人不再理會地上的周銘，整理好各自的裝備，跟著淩雲朝著崖底的方向走去。
周銘癱坐在地上，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神裡滿是怨毒與不甘。
他想掙紮著站起來，卻被腳踝上的魔氣死死困住，稍一用力，就傳來鑽心的疼痛。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玉清宗眾人的身影消失在峽穀入口處，耳邊隻剩下呼嘯的風聲，以及遠處隱約傳來的妖獸嘶吼聲。
“林蓁蓁……淩雲……”周銘咬牙切齒地念著他們的名字，指甲深深摳進地上的泥土裡，“我絕不會放過你們！就算我粉身碎骨，也要讓你們為我弟子的死付出代價！”
周銘他坐在滿地屍體與血跡中，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等待著不知何時會到來的救援，也醞釀著更加瘋狂的報複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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