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踩著積血的泥潭緩緩前行。
屍骸堆成的山崖早已是司空見慣的景象。
找不到一寸完好的腐爛屍體,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腐臭——那分明是劇毒的瘴氣。
原本完好的土地已被毒液侵蝕成龜裂的腐土。
這片廣闊的大地究竟要多久才能恢複原本的模樣。
至少也得花上幾個世紀吧。
行走間不斷在體內運轉氣息阻隔毒氣。
昔日繁榮燦爛的蜀地已成詛咒之地。
根本就不是人能居住的地方。
踏著血窪開辟的道路儘頭,沸騰毒氣的原主正安靜地坐著。
曾泛綠光的雙眸被殘忍剜去,隻剩黏稠血水順著臉頰流淌。
[該結束了是吧,毒妃]
一直閉目低頭的毒妃唐少烈聽到我的聲音抬起了臉。
[....是你啊]
清亮的嗓音早已消失,隻剩沙啞到極致的痰鳴聲。
[可笑至極,你的族人早就逃往他處….你以為獨自守在這裡能改變什麼?]
[什麼都改變不了]
[那為何?]
唐少烈用袖子掩著嘴笑了。
[那你又為何來此]
[愚蠢的問題。這還用說嗎,來掐斷你最後的氣息]
[這樣啊]
啪嗒
緩緩走向唐少烈。奇怪的是每走一步都感覺毒氣在變淡。
因唐少烈留守此地,唐門族人得以安全登上通往少林的避難之路。
也多虧如此才能為今後謀劃對策。
那唐少烈呢?
[蠢貨]
對孤身一人的她而言還能剩下什麼呢。
日後若正派贏得戰爭史書上大概會簡短記上一筆吧。
因毒妃唐少烈的犧牲得以期盼來日。
頂多就留下那麼一行字。真是無聊透頂。
兩天。
正是唐少烈獨自與源源不斷的魔人搏鬥守護蜀地的時間。
唐少烈雙目被剜唐門故地周遭積聚著劇毒瘴氣。
其間雖造就了無數魔人的死亡。
也不過爾爾。
隻要天魔不死這場戰爭就不會結束。
當我來到她麵前時唐少烈開口了。
[......真是對不住您]
這荒唐發言讓我皺起眉頭。
[向魔人道歉?你真是瘋透了毒妃]
[是啊我終究是瘋了早知道該瘋得更早些......失去雙眼後才看清太多事]
[廢話到此為止。遺言就這些嗎]
我緩緩掐住她脖頸。纖細得稍用力就會折斷。
[雖不是我這等人配許的願,但求這世間......尚有來日]
她渾身發抖我辨不出話裡帶著何種情緒。
不過是幸存者的牢騷或是對遲來犧牲的悔恨罷。
這些都與我不相乾。
[願你......]
唐少烈繼續說著但氣若遊絲的話語已難以辨認。
我隨即毫不猶豫地收緊了手指。
隨著碎裂聲響起唐少烈的頭顱無力垂下。
鬆開手側身避開,唐少烈的身體無力地癱倒在地。
周圍的血水都已被毒氣侵蝕。
縱有萬毒不侵之體,斷了氣生機儘失的肉身很快會腐爛融化。
雖結束了痛苦的犧牲,卻連一片殘軀都留不下吧。
犧牲本就是如此。
我立即轉身邁步,準備逃離蜀地。
或許是周遭毒氣的緣故,站在這裡令人作嘔到極點。
這片土地也是。
我自己也是。
「您不打算回答嗎。」
思緒中斷了。
偏偏這種時候,那些不願想起的記憶總格外清晰。我直視唐少烈的眼睛。
因未完全練成的萬毒不侵體質,隻有單眼泛著綠光——
但不出幾年,雙眼都會徹底染成碧色。
毒妃唐少烈,不,現在該稱毒鳳了。
「若不回答就派人…」
唐少烈正要開口,南宮霏兒在旁低聲說了什麼。
聽罷南宮霏兒的話,唐少烈舒展了緊皺的眉頭。
這家夥朝我邁近一步,突然行禮。
「唐門唐少烈。對來訪本家的貴客高聲說話,特此致歉。」
是個毫不遲疑的利落判斷。
「…在下仇折葉。」
我也作答,但依然借用了仇折葉的名字。
該快點結束這鬨劇…乾脆現在就揭穿?
若我稍有名氣,這種伎倆早該被識破。可為何從沒人質疑我的名字?
但凡多蟄伏一年,隻要報出名號就會被人認出是山西那個狗雜種。
正激烈糾結時唐少烈開口了。
「原來如此。仇公子,此處非本門之人不得入內。」
「...旁邊南宮小姐不也是外人嗎?」
「已獲血親許可便無妨。」
換言之就是從未允許你進入請出去的意思。
真小氣啊….反正我本來就要走倒也無所謂。
更何況唐少烈那尖銳的目光還不斷刺過來實在讓人壓力山大。
為什麼用那種要殺人的眼神瞪我?就這麼不待見我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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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就此告辭。」
我結束對話後便與魏雪兒一同轉身離去。
離開後南宮霏兒看著身旁的唐少烈問道。
「少烈。」
「嗯姐姐。」
「剛才為什麼瞪得那麼凶?」
「...擅自闖入還不道歉看著就來氣。」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