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說時間從不為我停留。
它任性流淌,我隻能追趕。
照此說來,十天實在太過匆匆。
要補未竟的修煉,要為將臨的變故作記錄,榨取著貧瘠的記憶。
還要每日應付來訪的李長老和仇熙鳳,耗神費力。
若說安寧,唯有做完家務後逗弄坐在身旁的魏雪兒。
搶她點心時那副天塌般的表情,著實有趣。
‘仔細想想,這用的不是我的錢麼?’
雖說家仆們自掏腰包買來的也不少,但大部分花的都是我的錢。
嚴格來說那是仇家的錢,不過反正都差不多啦....
‘離家出走前那不就是我的錢嘛。’
雖然曾想過總有一天要離開仇家,但那還是遙遠的事。
至少得賴著白吃白喝滿五年才行。
咚!咚!
修煉結束後解開了沙袋。
落地時的聲響讓人明白這分量絕非尋常。
「看來還差得遠呢。」
想靠短短十日就觸及四星果然還是太勉強了。
作為三星境界已臻至當前極限,但突破壁壘依然困難重重。
要駕馭破壞性的內力配合靈活身法,身體必須足夠強韌。
從這個角度說,仇家秘傳武功雖易學,心法卻堪稱變態。
瘋狂噴湧的火焰會按比例吞噬內力。
而要承受這種狂暴,就必須練就強橫體魄。
再加上前世經驗,我比誰都明白外功的重要性。
「...當年就是不懂這個才突破不了滿成。」
滿成。
仇炎火輪功的極致。
領悟心法、馴服力量,最終達到完全掌控的境界。
雖說是類似渾然一體的說法。
但終究未能觸及,所以也無從知曉。
前世的魔劍後曾達到身劍合一的境界。
她說不定境界比我更高呢。
當被問及頓悟時的感受,當時她是這麼回答的:
‘什麼感覺都沒有。’
如此說道。
本來就沒指望能聽到什麼像樣的解釋,所以也不覺得失望。
‘硬要說的話,有種超越了什麼的感覺。’
能感受到某種難以歸類的模糊知覺。
隨著境界提升,這種感知會愈發鮮明。
眼下我這境界不過米粒大小自然感受不到,眼前這位從武人層麵來看恐怕也差得遠呢。
「小的最擅長的就是說漂亮話,少爺!」
「...不,趕車另有其人啊,那位老人。」
這樣的貴人...為何要做這種事呢。
我一直對此很好奇....
轉眼約定的十日之期已過。
明明還沒好好休息,就到了遵照與父親的約定啟程前往華山派所在的陝西的日子。
該死的...剛從四川回來就要去陝西。
這次要多久呢,等從華山折返回來怕是要入秋了吧。
「...你覺得這次要幾天?」
「恐怕比少爺預想的更久呢。」
「說話真衝,還在鬨彆扭啊?」
自從上次拿銀錢捉弄武延後,他似乎一直憋著口氣。
當然錢是沒給的。
啊,難道是為這個鬨脾氣?本打算這次俸銀裡給他補上的。
暫且不管鬨彆扭的武延,目光轉向正在裝貨的馬車。
車廂裡物品正被整齊碼放。
和上次去四川時不同,這次物資看起來充裕得多
畢竟是家主親自調派的馬車,自然更上心些吧。
從縫隙中能看到魏雪兒正搬著重物,搖搖晃晃地走著,連前方都看不清。
她輕鬆搬運著本該由成年男性負責的貨物。
‘...那丫頭,該不會其實丹田裡已經積蓄內力了吧?’
否則無法解釋這怪力。
噗嘻嘻。
聲音自然吸引了視線。
搬貨的魏雪兒暫且不論,劍尊正在與馬匹交流。
...這荒唐場麵該怎麼看待才好。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同行啊?’
當初行程剛定下不久,聽聞劍尊要與魏雪兒同赴華山時簡直嚇壞了。
更離譜的是劍尊主動請纓要當車夫,說是必須親自馭馬。
困惑之下去找原定車夫打聽。
說是剛結束四川差事,領了賞錢和假期回鄉休息。
怎麼偏在這節骨眼?前腳剛走華山行程就定了?
‘簡直透著股陰謀的餿味’
隱約飄散著家主親手布局特有的腐臭氣息。
而我就這樣被塞進餌線,走向裹挾著胎仙丹的颶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