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什麼意思…?」
仇靈華突然猛地推門出現。
偏偏在這種時候現身。
糟了。
本希望她今天最好不要出現。
仇靈華一見到我就用激動的語氣質問。
「這是真的嗎…?能治好師父的事。」
「…沒有十足把握。」
「這種事你怎麼可能做到?連神醫大人都放棄的…」
仇靈華邊說邊偷瞄神醫的神色。
說實話並不確定吸收魔氣就能治愈劍後的身體。
甚至在說出口時心裡仍在反複糾結。
我介入這種事真的合適嗎。
劍後若放任不管必死無疑。
即便奇跡發生僥幸存活,恐怕也會隱匿行蹤或隱居度日吧。
畢竟前世就是如此。
雖然未來早已因我的自私多次偏離軌道。
但這次的事態遠超任何預期。
若是劍後的存在,確實可能引發這種變數。
這樣扭曲未來真的可以嗎。
不過現在施恩的話,將來血劫時或許能多份助力。
種種思慮如暴風般席卷而來。
‘其實也不過是想給自己找個正當理由罷了。’
沒錯,我正試圖製造必須救她的借口。
隻為讓自己能心安理得接受。
‘走到這一步還在打自私的算盤呢。’
明明想要改變就該果斷行動,卻仍感到躊躇。
望向顫抖著露出不安神情的仇靈華。
那張明知荒謬卻仍懷揣希望的臉。
再次讓我真切感受到仇靈華還是個稚嫩脆弱的孩子。
凝視片刻後平靜開口。
「若您允許,我想嘗試治療劍後大人的頑疾。」
或許因我的話語惹惱了他,神醫再次厲聲嗬斥。
「…越界了,連醫術都沒學全的小子敢治頑疾?你可知道在生死攸關的病患麵前妄言是多大的罪孽!」
我理解神醫的話。
從他立場看這理所應當。
若立場對調,我可能也會是那種反應。
劍後隻是靜靜凝視著我的雙眼。
她明明還在與體內的魔氣抗爭,可對視的雙眸中卻未見痛楚的扭曲,反而透出隱隱的鬥誌。
劍後向我發問。
「若能詳細說明你的意思,就再好不過了。」
「劍後…!」
神醫似乎被劍後的話驚到,脫口喊道。
這代表著劍後有意認真聽取意見。
我當作獲得許可,開始冷靜陳述心中所想。
「仇家心法可通過熱流驅散濁氣。」
期間無人插話。
既然示意不會打斷,我便繼續說明。
「據我…感知,蠶食劍後大人壽元的頑疾似是某種氣息所致。可對?」
這是向神醫提出的疑問。
神醫聞言露出驚色。
他未予否認,反倒像是肯定我的判斷。
‘明明察覺不到我體內魔氣,卻能感知劍後體內的異常?’
我暫且壓下這個疑問。
此刻需專注其他要事。
「與劍後大人手掌相觸時,已確認能驅散您體內濁氣。」
實則是吸收,但全盤托出恐適得其反。
提及方才接觸時的感應,劍後似有所悟陷入沉思。
仇家心法本無此效,但唯有如此才能取信於人。
咕。
察覺衣袖微動,轉頭見仇靈華正死死攥著我的衣角。
「…師、師父能得救嗎…?」
她顫抖不止的雙手映入眼簾。
「雖如前所述,尚無十足把握...」
「救救….」
“...”
「我們師父...求求你救救她哥哥….」
望著她淚眼婆娑的模樣,我在心底歎了口氣。不可能看不懂那眼神裡藏著什麼。
‘反正,隻有需要的時候才叫哥哥。’
不過托仇靈華的福,那種‘這種事真該由我出頭嗎’的猶豫感倒是減輕了些許。
神醫向我發問。
「…從未聽聞仇家武功有此等療效,連梅花那廝、梅花仙都做不到的事,你竟敢誇口能成?」
神醫的質疑合情合理。
正是因道家絕頂梅花仙都驅散不了劍後體內濁氣,才請來神醫相助。
可現在我竟聲稱能立刻治好。
正欲再對神醫陰晴不定的臉色解釋些什麼,沉默許久的劍後忽然開口。
「讓他試試….未嘗不可吧。」
「你…!」
「比起坐以待斃,稻草也該抓一把。正如這孩子所言,接觸刹那確實感受到我體內變化。」
「縱真能驅散濁氣,豈可貿然托付孩童?稍有不慎,連你所剩無幾的壽命都可能賠進去。」
麵對神醫的憂慮,劍後淺淺一笑。
仿佛在說自己無所謂。
「橫豎知曉自己時日無多。不如讓我憑心意賭一次。」
劍後典雅卻堅決的話語讓神醫深深歎出濁氣。
雖想再勸危險,但劍後已然做出抉擇。
神醫意識到自己已過了能說三道四的立場。
「…當真辦得到嗎。」
神醫問我道。
聲音裡依然夾雜著懷疑。
我的回答和最初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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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試試看吧。」
「可能聽起來很傲慢,但這也是我做不到的事。在責備你之前,我想先談談你會感受到的負擔和責任。」
救人性命這種事。
要想從中獲得喜悅或感動,必須同時承受其下的負擔感、罪惡感和責任感。
神醫是在擔心我能否承受失敗時將帶來的業報。
我被神醫尖銳語氣中蘊含的心意逗得噗嗤笑了。
無論是梅花仙,還是神醫。
不知為何總讓我想起李長老的身影。
是粗糲中蘊含的某種東西。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覺得不能就這樣袖手旁觀。」
這句話與其說是對神醫說的,不如說是對自己說的。
意思是都到眼前了就彆再逃跑。
神醫短暫地與我四目相對後,微微移開視線躲避。
「…如果感覺要出事,我會立刻插手。」
最終得到了神醫的許可。
算是用半真半假的強硬說辭勉強過關。
正在調整呼吸時,劍後向我問道。
「我怎麼做會讓你更順手?」
「您坐著放鬆就好。」
不久仇靈華攙扶著劍後坐下。我小心翼翼繞到劍後背後跪坐。
眼前是劍後單薄微駝的脊背。
雖然伸出了手,但不安與恐懼依然無法擺脫。
果然很難瞬間克服所有情緒。
即便如此也必須做。
‘如果什麼都不做,最終會崩潰的。’
從轉世開始,直到現在無數次領悟又回避的故事。
最終伸出的手觸及了劍後的背部。
與剛才不同,擔心為了吸收是否需要某種方式。
這種擔心顯得多餘,魔氣立刻順著掌心從劍後體內洶湧而來。
與此同時仇炎火輪功開始自行旋轉。
‘瘋了...!’
或許是因為湧入速度與量遠超預期,皮膚撕裂般的劇痛隨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