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歸來時,侍女小梨向慕容熙雅詢問。
「事情順利嗎?」
雖說聲稱要按計劃行事的小姐確實回來了,但看臉色顯然沒遇上什麼好事。
「今天看來是不行了。」
果然不出所料。
「而且還有個攪局的。」
「攪局的?」
「嗯。有個不長眼的俠客。」
慕容熙雅想起了仇折葉。
那張臉倒還算合胃口,看身手似乎也有兩下子。
隻是時機不太湊巧。
「幸好比預計晚了一天。」
根據情報推測本該是今日,莫非出了什麼變故。
他尚未抵達龍鳳之會。
「明日還要繼續嗎?」
「定金都付了當然要用到位。」
皇甫鐵威的演技超出慕容熙雅預期,這也給了她啟發。
不過唐少烈的介入確實始料未及。
‘那丫頭為何來得這麼早?’
毒鳳唐少烈。唐門金枝玉葉,以天使麵容魔鬼性格聞名。
誇張地說,麵對看起來比自己大兩倍的皇甫鐵威施加壓力的樣子。
比起上次見麵時更加成長了。
因此皇甫鐵威不得不費勁按捺暴躁的性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
‘南宮…。’
在唐少烈一行人中。想起了那個穿著南宮家衣服的女人。
青白頭發和朦朧青眼帶來的氛圍與眾不同。
‘南宮家有這樣的人物嗎。’
若說是南宮家的血親,隻能想到是他姐姐。
由於從不踏出世家,情報相當稀少。
‘那樣的人物為何?’
按慕容熙雅預測,南宮家明天就該到了。
若是血親的話,總覺得隊伍配置有些不對勁。
聽說南宮家這次在推進聯姻…。
那麼那群人就是和南宮家聯姻的對象嗎。以虎俠為家主的山西仇家。
據說是和虎俠的兒子訂了婚。
‘那他們之中會是誰呢。’
慕容熙雅感受著窗外滲入的寒風,回想起。
那個看似沒眼色想救自己的少年,以及注視著皇甫鐵威的人。
安靜又從容地。
在紛雜氛圍中獨自沉默的少年。
慕容熙雅直覺敏銳。遠超常人。
因自幼屢屢驗證這種天賦,她對自身能力很有把握。
此刻她的直覺正命令她盯緊那個少年。
少年雖然佯裝不在意地吃著麵前食物。
但他的餘光始終在觀察皇甫鐵威的動作。
仿佛一旦出事就會立刻插手。
在這期間沒有提起內力,可能是出於兩個原因中的一個。
要麼是故意不引人注目。要麼就是,覺得這樣就足夠了。
‘…應該不是那樣吧。’
皇甫鐵威雖然還沒達到龍鳳之資的水平,但好歹是名門望族的血脈。
就連被稱為雪鳳的自己,不用內力的話也無法與皇甫鐵威抗衡。
甚至不可能從那個距離突入。
「小姐?」
「抱歉,剛才有點走神了。」
或許是意料之外的狀況比想象中多吧。有種疲憊感。聽到慕容熙雅的話,侍從立刻說要去準備茶水。
獨自留下的慕容熙雅迎著風低聲呢喃。
「希望明天能按預期發展就好了。」
事態偏離計劃的發展。
這正是慕容熙雅最厭惡的情形。
在魔境生活的第三年。
轉移人員已死亡過半。如今所有人都漸露疲態。
無論是凝望紫月。還是注視赤紅天空。
抑或撕咬魔物的血肉。
連繼續活下去的希望都在逐漸消逝。
您剛才說什麼?
銳利的氣息席卷過洞穴空間。魏雪兒雖未拔劍,但她散發的威壓與此無異。
看來您沒能理解我的話呢。
承受著肅殺之氣,慕容熙雅神色未變。
反而更堅定了決然的表情。
所以您是要我去理解那堆垃圾般的廢話嗎?
魏雪兒提高嗓門實屬罕見。
尤其是像這樣激烈反應的情況。
要拋棄同伴嗎,這叫我如何理解。
若無法理解,您打算怎麼辦?
雪鳳!
即便魏雪兒激烈呼喊,慕容熙雅的表情依舊冰冷至極。
小劍聖,您重視協商與尊重這點我明白,但事到如今還要堅持價值觀而失去所有人嗎?
即便如此...
這話是!
慕容熙雅將手中折扇猛摔在地。曆經激烈歲月早已破損陳舊的那把扇子。
有辦法時才該堅持。小劍聖,您無法承擔所有。
那不如讓我...
您認為失去您之後,我們還能撐得下去嗎?
...雪鳳。
屋內屏息的人們不敢插話。雖理解魏雪兒心情,但慕容熙雅所言非虛。
向來如此。她從不說錯話。
他現在亦是如此。
在外堅守的暫龍也好,其他人也罷。
所以您現在是要我拋棄仇公子。
是。
咯吱。
慕容熙雅斬釘截鐵的話語讓魏雪兒咬緊牙關。用力之大連輕微碎裂聲都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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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熙雅的視線轉向這邊。
仇公子。
怎麼。
我懶洋洋地回應著她的注視。
因為沒人比我更清楚這是最正確的選擇。
怨恨留待日後再說。
等我死後?
正是。
瘋婆娘,夠果斷啊。
荒唐得我不禁笑出聲。魏雪兒卻在此刻插話。
果然….不行啊。我….
我來做。
…!
聽到我的回答,魏雪兒的麵容扭曲了。
有什麼大不了的就乾唄。
這算什麼荒唐話…!不是能不能成而是去了就會….
會死吧。
聽到我的回答,魏雪兒緊緊咬住嘴唇。
誰不知道呢,外麵布陣的魔獸數量有多少。明明清楚局勢會如何發展,
多到數不清。
那種情況下暫龍和其他人都在勉強支撐著。
魏雪兒也一樣。直到剛才還在戰鬥,現在隻是為恢複體力稍作休息。
但那瘋婆娘說的有錯嗎?
仇公子….
彆隻在這種時候依賴感性,要埋怨就彆光罵那女人該怨所有人。
因為我也在責備軟弱的自己。
魏雪兒每次有人犧牲時都會露出這種疲憊的表情。
但又能怎樣呢。
不是我死的話,大家都會死。
那種角色我也可以擔任。
是啊,除了我誰都能上。
但其中死了也最不礙事的就是我。要是最強戰力魏雪兒死了,幸存者的希望就沒了。
現在這種狀況再少一個人缺口就補不上。
大家喊著號子能突圍的時機早就過了。
...
你以為我想死嗎?但橫豎都是個死啊。
吸引注意真能讓他們活下來嗎?連這點都沒把握。
可必須這麼做。
從魏雪兒眼神裡讀出了什麼,但我轉過頭。其他屏息躲藏的人反而回避與我對視。
那是出於負罪感,還是對自己感到安心的罪惡感,我並不想知道。
三年了吧,撐得夠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