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陽天不是那樣的人。
通過旅行足以了解這一點。
在令人疲憊的旅途中仍堅持著驚人的訓練量。暗中觀察的仇折葉甚至被嚇到起雞皮疙瘩的程度。
那個比自己年輕的仇陽天每天都在進行如此激烈的修煉。
他親眼目睹對方將時間分割到極致進行修煉,甚至懷疑對方是否真的需要睡眠。
在遭受以比武為名的暴行後再次醒悟。
自己連仇陽天的衣角都碰不到這件事。
就連對待侍從的態度,都與過去認知中的仇陽天判若兩人,讓他懷疑是否曾經看錯。
哪有主人會為沒吃上飯的仆人張羅飯菜。
又怎會在河邊因衣服濕透而試圖用內力烘乾。
仇折葉甚至注意到跟隨自己的侍從眼中暗含羨慕的目光。
‘仇陽天當真是不成器的人嗎’
過去確實這麼認為。
如今卻不確定了。反倒顯得仇折葉自己更為不堪。
試圖平複的呼吸總是不受控製地顫抖。激烈的情緒仿佛要將人同化。
並非因聽到辱罵仇陽天的話而憤怒。
這方麵反而希望有人能替自己罵出來。
之所以憤怒,是因為感覺皇甫鐵威那些話並非指向仇陽天,而是在指責自己。
未能察覺這點的皇甫鐵威繼續說著。
「我們皇甫家也有這麼個貨色,頂著皇甫姓氏卻既沒本事又沒才能……每次看到那家夥就火大。」
「為何?」
「雖然看你不順眼,但好歹有些實力。難道不覺得嗎?看到自家血脈如此無能就會怒火中燒。啊,你這賤民應該體會不到吧?」
刻薄地貶損完似乎終於消了點氣,把麵前茶水當酒似地咕咚咕咚猛灌。
「更何況上次不就在後麵乾看著嗎?大老爺們兒這麼下作。」
看來是指客棧裡與仇折葉起衝突時,躲在後方觀望的事。
皇甫鐵威理直氣壯的模樣,仿佛脅迫女子的行徑並非卑劣之舉,其醜態令人難以久視。
最終仇折葉深深吐息,將腰間佩劍斜移寸許調整架勢。
隨時可出鞘的態勢。
原本還想儘量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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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似乎已到極限。
「那種貨色需要管教。正好比武大會在即,若讓本皇甫遇上定當親自……」
「閉嘴吧你。」
「什麼?」
刹那間一片死寂。
不僅喋喋不休的皇甫鐵威,連周遭人群都僵住了。
在皇甫鐵威反問的同時,仇折葉緩緩將劍柄上提寸許繼續道。
「方才說什麼。」
「耳朵要爛了,讓你彆吠的意思。」
「你這雜種現在……」
「皇甫家,好大的威名。我也有所耳聞。」
百獸之王。
皇甫世家是以猛虎軀拳為家主的世家。
曾是最接近四大世家的家族,但隨著時代變遷地位略有下降。
但名門終究是名門。
這是任何人都無法貶低的事實。
「不過你是否配得上這個名號,我倒要打個問號。在我眼裡連不知分寸狂吠的畜生都不如。」
仇折葉淡然吐出的這句話讓皇甫鐵威瞬間爆發出內勁。
哐!
擴散至四周的氣勁中蘊含的內力,與皇甫鐵威給人的印象截然不同地深沉。
仿佛在宣告即便瀕死也仍是名門血脈。
「這混賬東西…胡說什麼!」
起身時那龐大身軀充滿壓迫感,確實是經過錘煉的肉體。
但不足為懼。
自己直覺很準,所以能明白。
這家夥確實比自己弱。
「哪來的鄉下野種也敢對皇甫家亮爪子!」
似乎已不在意周圍視線般釋放著內勁,但仇折葉仍在這間隙觀察著皇甫鐵威的動作。
同時嘴上不停。
「所謂皇甫,本該是中原之虎,怎的所作所為連猛獸都不配,貓狗不如。」
皇甫鐵威聽到這話撇了撇嘴。
「連餘燼都不如的火苗也配自稱名門?本還想大發慈悲…」
「慈悲是強者施舍弱者的東西。可惜你對我用不上。」
「這雜碎…」
最終皇甫鐵威忍不住膨脹起肌肉。
那鼓脹到極致的軀體散發出壓倒性威壓。
他瞬間將手搭上劍柄。內心雖然後悔鬨得太大,
但此刻絕不能退讓。
這關乎尊嚴。
‘回去說不定會被祖父打死。’
荒唐的是這種時候竟冒出這種念頭。
仇昌俊說要超越仇陽天的臉忽然浮現,
但至少現在不可能。自己終究不是能超越仇陽天的人。
現在必須緊跟其後。
終有一日會超越。不為大長老的期望,隻為自己夢想。
「本來就不爽你們這些螻蟻爬來爬去,正好拿你開刀——本大爺今天非撕爛你的嘴不可。」
皇甫鐵威踏前一步。
腳底迸發的內力非同尋常。
‘右肩在動。左臂要出招。’
眼球快速轉動。對細微動作也會敏銳反應。
諷刺的是這竟是仇陽天教的。
喂喂看這小崽子大腿在抖?想逃?
沒…沒有!
放屁!讓你往前衝腳趾都朝外了!
呃啊!
‘...’
並非愉快回憶。說是教導不如說是折磨。那段旅程確如地獄,可笑的是那段時間卻讓他成長最快。
皇甫鐵威動了。攻擊路線早已預判。
隻要避開左臂用劍脊擊中下巴就能製敵…
滋——!
正欲擺架勢的仇折葉突然寒毛倒豎,猛地回頭。
雖然把皇甫鐵威擺在麵前是個愚蠢的選擇。但這是自己的直覺驅使的。
‘兩個人。’
朝這邊噴湧而來的不同層次的氣息,
找到了那仿佛要介入般噴湧的氣息主人。
‘…!’
一位是在客棧短暫邂逅的雷龍南宮天俊。
另一位是自稱盟主之子、讓宴會更加喧鬨的少年張善淵。
因剛才感受到的毛骨悚然氣息,仇折葉冒出了冷汗。
如果那兩人中任何一個直接衝過來壓製這邊,憑自己的實力恐怕抵擋不住。
‘幸好。’
他不由得慶幸自己直覺敏銳。
但在咽下唾沫的間隙,他發現了異常。
無論是手按劍鞘的雷龍。
還是想挑起賭局的張善淵。
非但沒有衝過來,反而瞪大眼睛盯著這邊——準確說是自己前方。
‘什麼情況…?’
連周圍觀戰的其他候補高手們也如出一轍。
所有人都像看到怪物般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
這時仇折葉才意識到。
正在對戰的皇甫鐵威毫無反應這件事。
順著眾人視線,仇折葉也再度轉頭望向皇甫鐵威方向。
但仇折葉看到的並非那位魁梧武者,而是已然跪地潰散的皇甫鐵威。
他翻著白眼似已失去意識,正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倒下。
八尺巨漢如沙堡遇風般無力地崩塌。
直到此刻仇折葉才看見。
站在自己前方的那個人。
「理解不了。」
咕咚!
長相凶惡的少年身旁,皇甫鐵威轟然倒地。
「該惹事的人明明是我,你跳出來搞什麼?你他媽跟來就為了這個?」
仇折葉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對方正極度不耐煩地拍打著手掌。
這是生存本能驅使的動作。
從少年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內勁的氣息。
甚至無法察覺他是何時逼近的。
與南宮天俊和張善淵的真氣不同,這少年連被感知都做不到。
少年·仇陽天眨著泛紅光的赤瞳說道:
「總之你幫不上忙。」
仇陽天的輕聲細語回蕩在整個宴會廳。
雖隻是尋常音量,不含真氣之力。
但圍觀的後起之秀們集體噤聲,使得這句話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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