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叫真龍。」
「指這次大會的優勝者嗎?」
決賽結束當日,客棧裡的氣氛比任何時候都火熱。
雖說比武大會落幕時總是如此,
但這次的狂熱程度卻非同尋常。
是因為新龍誕生的緣故嗎?
亦或是本屆大會湧現了史上最多的新銳高手?
又或許,少年展現的武藝帶來的亢奮感仍未消退。
在這喧鬨間隙,有個男人低聲嘟囔道。
仿佛對這份狂熱頗為不屑。
「真龍?這名字是不是太狂妄了?還真正的龍……」
那麼其他雷龍或劍龍之類的就算是假貨也無所謂嗎?
「聽說這次比武大會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們互相掐架,再怎麼折騰能有多厲害。」
「哎喲喂,瞧瞧這人。」
男人的嘟囔引得周圍人發出無奈的歎息。
正想插句話的時候。
「隨他去吧,金忠那家夥借口工作沒看成,這會兒正撒氣呢。」
「我說錯什麼了嗎?劍龍和暫龍,更彆提劍鳳雙龍誰都沒來。這比武大會有什麼看頭……」
名叫金忠的男人皺著眉,隻顧埋頭猛灌酒。
看到這一幕,天乙商會的掌櫃笑了。
‘火氣還真不小。’
也難怪反應這麼激烈。
獨自錯過那種場麵,憋屈也是當然的。
‘早叫他一起去了。’
從他用‘龍鳳會半數沒來的比武有什麼好看’這種嗆人語氣回絕時就看出來了。
這次比武雖以為會冷清收場。
卻是他看過最精彩的比武大會。
難道不是嗎?
新晉獲得稱號的後起之秀就有三位,其中一位更被尊為新龍坐上了首席。
「再怎麼著真龍算什麼真龍……」
「多威風啊,有什麼不滿的。」
「離弱冠還差得遠呢,配這麼狂的稱號也不嫌托大。」
「年齡有什麼關係,若有那般價值,被如此稱呼也是理所應當。」
「這話可說不通,縱使天賦再高....你們看了也該明白。這分明是世家的特權....」
金忠尋求周圍人的認同,但其他人隻是含著譏笑盯著金忠。
「特權?彆說這些不像樣的話了。」
「雖說沒親眼見過不好評價,但金忠你也夠離譜的。」
「那麼,你們認為那年輕武者配得上真龍之稱?」
這次回答由掌櫃親口說出。
「當然配得上。」
「錢掌櫃?」
金忠用震驚的眼神望向錢掌櫃。
錢掌櫃看著金忠說道。
「你未能見識那少年的價值所以不明白,至少我見識過了。」
錢掌櫃看完最後一場比試後發出了感歎。
在他這個連武字都不懂的人看來,少年的境界也與其他後起之秀截然不同。
甚至一同觀戰的兒子竟說要放棄武館修行,繼承自家商鋪。
理由是自己沒信心在那群人中生存。
而錢掌櫃尊重了兒子的選擇。換作是他大概也會如此。
‘所謂天賦駭人,說的就是這種情形吧。’
商人的天賦在於識人之明。
低價買入高價賣出。
這個商人最基本也最重要的準則裡藏著無數門道。
若論其中最根本的。
就是在廉價之物中發現價值。
‘可惜我欠缺這種眼力。’
掌櫃清楚這個主題。
若真有那般眼力,自己早該是河南名商而非小商販了。
但也並非全然沒有。
在這兒摸爬滾打久了,後天多少練出些本事。
「說真龍是傲慢嗎?我倒另有一番見解。」
「意思是夠格了?」
「夠格?還差得遠呢。」
掌櫃反而覺得蹊蹺。
為何盟中寧讓神龍之位空懸也不給那少年。
在他眼裡,真龍展現的氣魄比當年彭宇鎮更攝人心魄。
‘都說神龍之位已定,莫非確有其事?’
坊間早有傳言。
說這代神龍早已內定。
‘總不至於是那位吧。’
當比武結束盟主出麵慰勞時。
陳尚主仔細觀察了盟主神色。
想起真龍對手正是如今被稱為的張善淵。
‘親生兒子被廢還能麵不改色。’
見識過張善淵落敗場麵的人都明白。
這位父親展現的竟是盟主威儀而非敗子之痛,令掌櫃暗自心驚。
因此他斷不會信那些無稽之談。
「金忠,彆擺那副窩囊相,說點彆的。」
活了大把年紀還因錯過比武鬨脾氣。
‘換作我若錯過那場比試,怕要悔恨終生。’
這份心情他懂。
畢竟誰都看出那是劃時代武者的誕生。
作為中原人,沒能見證其誕生過程,沒有比這更令人惋惜和遺憾的了。
掌櫃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少年的麵容。
‘真龍…。’
當初聽聞這個名字時,除卻姓氏根本不知是誰的少年。
如今已被喚作山西仇家的真龍。
這距離少年現身不過三四日光景。
恐怕是今年將掀起最大波瀾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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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
‘最後那副模樣總讓人覺得不對勁。’
記憶中那副神情對於少年而言實在過於沉重。
作為在後起之秀們夢寐以求的比武大會上奪冠的少年,他的反應著實與眾不同。
旁人說啥區區比武大會奪冠不值得欣喜很酷啦。
又或是這不就是天才特有的氣場嗎之類的屁話。
但在他看來並非全然如此。
距離開設比武大會的盟內擂台遙遠的原野上。
我獨自靜立望著飄落的雪。
雪花緩緩在地麵留下痕跡。
雖隻是凝望著雪景,我腦海中卻紛亂如麻。
獨孤俊在尋你。
比武終局時。
那家夥留下的名字縈繞耳畔不散。
‘獨孤俊。’
是個從未聽過的名字。
無論前世今生皆是如此。
既非任何世家名號。也不是哪個門派的稱謂。
確確實實是生平首聞的名字。
‘是誰….究竟是誰。’
會是誰呢。
那個借張善淵之口與我對話的家夥。
怎能做出那種事來。
是和神老頭類似的存在嗎?可明顯又有些不同。
那種用劍尖抵住天靈蓋般的毛骨悚然存在感,明顯與那東西不同。
硬要比較的話。
更近似於天魔。
‘雖不敢妄比天魔。但確實是那種感覺。’
被稱為神明的天魔雖比它更甚,但就是那種感覺。
而且究竟是什麼呢。
藏在我身體裡的那個家夥。
‘操….就不能讓我過幾天安生日子嗎?’
剛解決完一個麻煩,又蹦出個新的讓人不得安寧。
光是現有的負擔就快把我壓垮了。
如果真有神明,顯然也不是站在我這邊的。
「你也說句話啊。彆光閉著嘴。」
壓不住火氣的低吼聲隨風飄散在寂靜中。
雖然是對著無人的曠野自言自語,但這絕非單純的獨白。
「剛才不是挺能說的,現在又裝什麼啞巴。」
在比武最後現身,像瘋狗般吞噬氣力的家夥。
我試著和這個盤踞在體內的不明生物溝通。
但從張善淵昏迷那刻起,它就再度陷入了沉默。
「真他媽操蛋…。」
本以為是隨著重生附帶的詛咒。
既然魔道天吸功本就是天魔之力,發生任何超常狀況都不足為奇。
即便穿越時間,終究還是逃不出天魔的掌心啊。
原本是這麼想的。
但似乎還有更複雜的隱情。
「你是對我有所圖謀嗎?為什麼總纏著我不放?」
或許因為心煩意亂,嘴裡蹦不出好話。
難道張善淵原本就擁有這種力量嗎?
或許是情況有所改變了吧。
‘更可能隻是我以前不知道罷了。’
與前世所知相比。回歸後了解到的信息有很大差異。
這次概率也很高。
‘那家夥到底又是什麼來路。’
黑夜宮不僅使用粗劣的魔氣,還為了培育詭異的花卉乾著可疑勾當。
張善淵那邊也在偷偷進行不為人知的事。
這事究竟正確與否我並不關心。反正我也不是俠客。
關鍵在於這是我不知道的事。
‘該怎麼辦才好。’
既然現在知道了總得采取對策。
通過張善淵之口與我對話的那家夥,既然已認知到我,就得考慮對方可能已掌握我的情報。
在這令人煩躁的處境中咬著嘴唇,我終於忍不住喊出聲。
「有要求就直說啊。說了我才能考慮答不答應。」
這是對寄居在體內的家夥說的話。
雖然本來就沒打算答應。
但覺得聽點什麼心裡會好受些。
「哈啊…。」
用手抹了把臉。
就這樣反複做了幾次乾洗臉。
即便來河南後完成了大部分計劃,心情仍不見好大概就因為這破事。
‘說是留了禮物來著。’
那個自稱獨孤俊的家夥最後說的話。
說是給我留了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