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一時未能理解眼前的狀況。
本該早已斷氣的劍鳳就坐在那裡。
為何自己的天神會坐在她身上。
‘…這到底。’
宮主顫抖的雙眼難以恢複平靜。
因為這根本不可能發生。
這次事件絕不容許有任何差錯。
這是為了讓天神成為更完美存在的基石。
也是實現自己夙願的重要起點。
更是絕對不能搞砸的大事。
天神必須完美無缺。
天神應該立於眾生之巔俯視萬民。
必須作為絕對的存在彰顯價值。
‘可眼下這般。’
那依偎在女子懷中安靜看書的模樣簡直像——
看起來不就是個普通孩子嗎。
天神的肉身確實是孩童模樣。
但這是不被允許的事。
怎能容許淩駕於人類之上的至高存在,在凡人懷中露出這般情態。
‘必須清除。’
念頭閃過的刹那,宮主周身立即騰起黑霧般的瘴氣。
霧氣逐漸凝實成形。
化作尖銳錐狀直指仇熙鳳。
若無法運功的仇熙鳳被這氣勁擊中,必將貫穿頭顱當場斃命。
心知如此的宮主正要催動氣勁。
“…!”
那淩厲鋒芒卻在瞬間潰散無形。
這並非宮主本意。
是氣勁自行向它的主人垂首臣服。
遠處可見天神視線正籠罩著宮主。
宮主向那道目光低頭行禮。
啪嗒。
細碎足音漸近。
待腳步聲反複響起數次,宮主緊盯地麵的視線裡才映入一雙雪白小腳。
「彆這樣。」
天人稚嫩纖弱的嗓音。
這是宮主十數年來首次聽聞天人開口。
他不得不強壓心中驚濤。
麵對前所未有的狀況,稍有不慎便萬劫不複。
‘稍有差池就會全盤皆輸。’
屆時維係性命的力量與畢生所求,都將瞬息湮滅。
宮主心知肚明。
不,或許唯有宮主才真正明白——那具被他稱作天神的渺小軀殼裡,蘊藏著何等浩瀚的可能性與力量。
這份認知,注定隻屬於他一人。
「……恕罪。」
麵對宮主的話語始終沉默的天,經過短暫靜默後對宮主開口。
「書。」
雖是常聽的詞彙,宮主卻莫名無法消除感覺有異的疑慮。
「…這就去準備。」
天對宮主點頭示意,轉身朝仇熙鳳所在方向邁步。
「天神大人。」
被宮主拽住了手腕。
“…?”
「不知我準備的物件可合您心意。」
這話是望著仇熙鳳問的。
情報自不必說,通過宮主親眼觀察也能確認。
仇熙鳳確實是最完整的‘火焰’。
既非被稱為虎俠或炎鬼的仇鐵雲。
也非預定成為少主的真龍。
而是最純淨完整的火焰形態。
‘沒有錯判。’
且不說仇家之外,那些使用火功的門派世家。
就連自稱操縱火焰的魔物們。
世上存在著形形色色的火焰。
仇熙鳳卻是其中最特殊的存在。
不僅與天共存的古籍有載,原本存疑的推測也在近期得到確證。
況且這火焰正是天最需要之物。
而天也完全具備接納它的力量與器量。
‘是在抗拒接收嗎。’
應當不是。
迄今為止,即便非他提供的諸多氣息。
天都毫無遺漏地全部吸納。
甚至表現出樂在其中的模樣。
抗拒之說顯然不成立。
‘必須設法讓天大人接受才行。’
為此現在需要火焰。
需要火焰來統合融彙所有氣息。
‘古書’所載若為真,此刻便是起點。
為此在過去一年多的歲月裡,未曾向天注入特殊氣息。
‘為何…!’
宮主無法理解。
為何天沒有吸收仇熙鳳的氣息。
吞噬並包容所有氣息的力量。
這是天所擁有的最大權能。
天歪著頭聽完宮主的話。
似乎沒能理解其中含義。
天環顧四周時,那雙紫瞳格外明亮。
天的視線轉向仇熙鳳。
眨眼片刻後,天突然睜大眼睛,像是終於理解了宮主的話。
「啊。」
天簡短回應道。
「現在。吃不了。」
方才的沉默,似乎是在尋找合適的表達方式。
宮主猛地抬頭看向天。
因為這是絕無可能之事。
「…您這話是何意?」
「現在,我,不能…。」
說到一半緊緊閉上嘴。
看那閉緊的嘴角,分明是嫌麻煩的表情。
但宮主仍陷在震驚中無法自拔。
必須反複咀嚼天話中的含義。
‘無法吞噬?’
天從不說謊。
縱使置之不理,也因毫無必要而絕不虛言。
那麼現在這話意味著什麼。
莫非當真再也不能吸收他人力量。
‘為何突然…?’
上次天吞噬他人氣息時。
恰是去年此時。
那時,宮主還記得天空將所有氣息儘數吸收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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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被吸收的對象還是和宮主同屬司馬五帝。
正是鬼雙戰劍赫語春。
他雖確實是個配不上司馬五帝名號、遠遜於他人的武者。
但與後起之秀仇熙鳳相比,仍是天壤之彆的武者。
連那種人的氣息都能輕易吸收的天空。
居然吸收不了區區仇熙鳳的力量?簡直荒唐。
‘出問題了嗎’
若真如此,過去一年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咯吱。
宮主默默咬緊了牙關。
因為他已預感到最關鍵時刻出現了差池。
確實是裂縫。
而那道裂縫正斷斷續續滲出不安。
‘不妙啊’
耗費十餘年光陰築起的高塔出現莫名裂痕。
叫人如何能痛快?
宮主不再多言,緩緩直起身子。
「容我先行告退」
天空對宮主的話語毫無反應。
宮主同時勾動手指,仇熙鳳的身體便浮空而起向他飛去。
「呃…!」
飛在半空的仇熙鳳迸出短促呻吟。
因天突然抓住了正欲加速飛離的仇熙鳳的手腕。
「去哪兒?」
天歪著頭詢問仇熙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