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床鬼。
或許是突然看到那張令人作嘔的臉吧。
這句無意識脫口而出的話。
哢嚓——
足以在那家夥緊戴的麵具上刻出裂痕。
「…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先把表情管理好再說話?」
看這小畜生。
一提起尿床鬼的事,看他那張臉都扭曲了。
看來並不是不記得當時的事。
‘還以為他當時昏過去了。’
驚人的是居然還保留了些許意識嗎?
那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麼愉快的狀況吧。
果不其然,南宮天俊的麵具正在分崩離析地腐爛著。
看這狀態,要麼是以為在做夢。
要麼是想假裝無事發生。
「我可是為了不讓南宮霏兒丟臉,連褲子都幫他卷好了。不該先道謝嗎?」
「…呃。」
雖然說是為了不讓南宮霏兒難堪。
但這種理由隻會讓他更火大吧。
「…你這家夥….」
看吧。
馬上就發火了。
看到這樣反而放心了。
幸好沒突然開竅變懂事。
當然就算開竅了我也不會給他好臉色。
「…看了幾次還是不合心意啊。」
「對給你留麵子的恩人說話的態度可真夠嗆。」
刺啦。
交談之際,有股氣勁擦過臉頰。
是雷氣。
南宮天俊的肩膀正流淌著腥臭的雷氣。
‘很鮮明啊,和那時候不同。’
與武鬥祭時噴湧的渾濁雷氣截然不同。
不知是境界提升了,還是因為乾了蠢事。
和當時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不過如此罷了。’
再強也有限。
充其量也就是個傑出的後起修士水平。
以我現在的處境,後起修士除了那人之外都不足為懼。
正想截住侵入的內息將其斬斷時——
哢嚓。
更龐大的氣勁席卷而來,吞噬了雷氣。
雖同屬雷氣。
卻更為濃烈,帶著壓倒性的存在感。
有人擋在麵前,將襲向我的雷氣儘數吞沒。
是南宮霏兒。
「天俊。」
冷冽的聲音裡浸透著濃重怒意。
這是時隔許久再次從她口中聽到的語調。
「你在乾什麼?」
「…姐姐?」
「你現在…到底在乾什麼?」
雖未拔劍,但南宮霏兒周身正流淌著銳氣。
那是超越絕頂境界,開始完美駕馭氣勁的劍修之息。
突破壁壘僅一年就達到收放自如的境界。
‘…每次見都令人吃驚。’
在我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敢情能在最近處目睹那些或許觸及天際的才能。
每天都是新奇的事。
前世時這部分總充斥著嫉妒與自我厭惡。
但如今卻並非如此。
當濃濁雷氣開始如守護般環繞我周身時。
南宮天俊看著那樣的南宮霏兒皺起了眉。
「隻是想來打個招呼而已。」
「這…可不是打招呼。」
理所當然的話。
哪有人會這樣打招呼的。
雖說是我先挑的事,但對方來意明顯不善自然沒法善了。
哈——
聽到南宮霏兒的話,南宮天俊泄出乾澀苦笑。
那歎息格外沉重。
「姐姐果然還是站在那家夥那邊吧。血脈相連的該是我,不是他才對。」
「…天俊。」
南宮霏兒帶著不適感又喚了聲名字。
南宮天俊周身流轉的雷氣隨之消散。
是他自行封住了外放的氣息。
威脅感消失後,南宮霏兒也卸去架勢。
見狀,原本盯著她的南宮天俊。
「…早知如此就該不忍的。」
丟下這句不上不下的話,轉身走向後方濃稠黑暗。
真就這麼結束了?
難道就為這點事特意來見我?
‘不可能吧。’
我輕蹙眉心,望著南宮天俊遠去的背影。
因為想知道那家夥為何變成這樣。
‘莫非重新接納了血煞之氣?’
方才宴會上見到他時。
丹田毫無血煞波動,還以為上次事件後平安無事了。
仔細一看才發現並非如此。
這意味著該關注的不隻是丹田。
南宮天俊的丹田裡血氣並未完全消失。
本該在丹田裡屏息的血氣。
早已融入了南宮天俊的肉身。
丹田的內力原封不動。
但肉身卻縈繞著稀薄血氣。
這種架勢我前世可見得多了。
‘雖然那時候是魔氣而非血氣。’
再加上內力被替換成了魔氣。
雖不能說是完全相同。
但就像絕頂武者的肉身。
會自然滲透內力那般。
魔氣也會自然而然融入軀體。
既然兩者氣息相似,非要說是同種東西的話。
會出現那種狀況的原因,我隻想得到一種可能。
‘魔人化。’
南宮天俊。
現在已與魔人無異。
若說那是血魔賜予的氣息,或許稱不上完全魔人化。
但在我看來與魔人沒太大差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雖然可能還沒被血氣支配變成瘋魔。
‘不過那家夥本來就是瘋子,看不出變化也很正常。’
又或者他根本不會被血氣侵蝕。
比如魔教高手劍魔。
本就是嗜殺成性的瘋子,魔人化後也沒改變本性。
南宮天俊或許屬於這類。
若並非如此。
‘血氣和瘋狂或許並無關聯。’
既然是不甚了解的氣息。
必須做好多種假設。
但無論如何。
‘那家夥怎麼會變成那樣。’
畢竟比武大會後各種事情接連爆發。
沒特意去留意或許是個問題。
‘幫他把褲腿卷起來不就完事了?’
明明都幫尿褲子的成年男人收拾爛攤子了。
還要我在那裡做什麼更多的事啊。
得講點良心吧。
就算南宮天俊真的成了魔人。
不,因為是血氣該稱為血魔嗎?
總之,就算變成那樣。
我也沒打算對那家夥做什麼。
隻是現在能確定的是。
‘血魔確實在行動著。’
雖不清楚它懷著什麼意圖行動。
但南宮天俊變成那樣應該不全是那家夥的錯。
更重要的是。
‘令人不適。’
那家夥的狀態。
用眼睛直麵感知到的氣息。
明明肉體正經曆著變化。
看起來卻都那麼令人不快。
甚至有種想立刻抓住它抽乾氣息的衝動。
‘會產生想吸收的念頭…這是受那家夥的食欲影響嗎?’
或許是因為體內住著什麼都想吞的豬崽子?
又或者,是因為那家夥罕見地顯露出滿身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