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羽堅定又擲地有聲的承諾,虞帝笑了。
而後輕描淡寫:“以愛卿之驍勇,朕相信,區區倭寇蠻夷,絕非愛卿之敵。”
趙羽卻有些急不可耐:“陛下,不知臣何日啟程前往沿海?”
“朕昨日傳召六部已經有所商議,然關於位愛卿新組一營之營號,大營所在等等還未徹底議定。”
說完,虞帝又笑道:“愛卿也無須心急,少則三日,多則五日,一應章程自可定下,而後,愛卿隨時都可啟程。”
“臣沒有心急...”趙羽連忙很不好意思的擺手。
一看就是老實孩子。
虞帝親切的趙羽說話,卻並非國事,就是親切的和趙羽說著家常瑣事,就似和藹可親的長輩。
足足嘮叨了接近半個時辰的家常,虞帝才讓趙羽離開。
待到趙羽離開,虞帝靠在椅子上,罕見的自得:“朕乃帝王,天命,終究是在朕。”
趙羽這枚棋子已經啟用...大計,終將展開。
為了大計,他甚至不顧帝王顏麵,拉著趙羽這區區黃口小兒扮演著和藹可親的長輩。
一連串手段,他就不信趙羽滅不了倭寇,削不了崇安侯!
老太監本來準備低著頭不說話了。
但是想了想,老太監很是很癡傻的不解:“陛下之前言賜婚...陛下,您好不容易才瓦解了兩府婚約,如今卻...”
虞帝微微搖頭:“今時不同往日啊。”
“啊?”老太監恰到好處的露出不解。
虞帝知道,他的大伴在裝傻。
不過...
虞帝負手而立,緩聲:“初時,朕設下計謀,不但是為解除兩府婚約,也是以崔晴為棋,挑起並分裂平南侯府,是為一石二鳥。”
“若崔晴攜孕入平南侯府,隻需挑起趙羽野心,趙羿膝下無子...若得鎮國公府相助,又有朕暗中照拂,趙羽占儘優勢,定可成功,也因此,朕雖考慮過還公道,卻最終還是為大局放棄。”
“然,計劃趕不上變化,朕算了許多,唯獨漏算,趙羽未醉...”
伴著輕歎,虞帝又自得:“不久前,朕忽然想明白趙羽分明有野心,為何一直隱忍不發,也是因為想明白了,朕這才重提兩府婚約。”
“為何?”老太監迷茫。
“平南侯府世子之位早定,趙羿又為嫡長,趙羽哪怕驍勇,卻也難以威脅趙羿,且更因他和趙羿一母同胞,連能借助的母族勢力都沒有...他必須藏拙,以免本就孤掌難鳴之下導致為趙羿越發忌憚。”
說完,虞帝輕笑:“趙羽不是當真多喜歡寧遠侯家的姑娘,趙羽想要的,是妻族勢力...他一直都在等待大婚,唯有成了親,他才能借助寧遠侯府實現它的野心。”
老太監恍然:“原來如此。”
怪不得呢。
不過片刻,老太監又擔憂:“隻是...若令那許家姑娘嫁入侯府,陛下該以何種手段製衡趙羽?”
虞帝微微搖頭,緩聲:“朕想明白趙羽為何藏拙之時,還想明白了另外一個道理...他比朕預料得更加聰明,更加隱忍,朕需要給他更多的信任,更不能行製衡掣肘之舉。”
“這是為何?”老太監變得著急。
虞帝取出輿圖,指著海邊:“沿海之地,崇安侯的觸角,無處不在,作為平南侯府出身,趙羽哪怕不知太多隱秘,卻也必然明白沿海之地幕後站著誰...”
“趙羽作為棋子,他的一舉一動,都在為朕削弱勳貴一係的勢力,又如大伴所言,趙羽並不是看上去那般單純,他以單純,向朕表達了他的忠誠和決心,如今崔晴事敗,若是讓他察覺到朕暗中對他進行掣肘製衡...”
“朕重提兩府婚約,一則,可讓趙羽借用寧遠侯的力量,進而同時削減寧遠侯和平南侯的勢力,二,有了寧遠侯為臂助,朕可減少對他傾向的資源,三,可讓他明白朕對他是何等的信任。”
“最後之四,也是至關重要的緣由,若他日平南侯察覺不對,向趙羽和盤托出,卻會因朕之賜婚,令趙羽誤以為平南侯隻偏愛趙羿而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