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儀那道穿透喧鬨的高聲唱喏“夫妻對拜——”撞在竹製廊柱上時,堂前兩對丈許高的紅燭,火苗已穩得如同凝固的橘色琥珀,燭芯頂端凝著一粒圓潤的燭花,映得我和肖雅交握的手暖意融融,連指縫間滲出的細汗都泛著橘紅的光。她的指尖不再是之前那般冰沁,帶著掌心細密的微汗,指腹輕輕摩挲著我的手背,力道不大,卻像藤蔓般纏透著全然的信賴。鳳冠上的七顆淡水珠隨著兩人同步俯身的動作,順著鎏金支架輕輕晃動,碰撞出一串清冽如山澗泉水的“叮鈴”聲,初時細碎,漸而連貫,與賓客們此起彼伏的“早生貴子”“百年好合”交織在一起,漫過竹製廊簷下懸掛的紅綢,飄向院外墨色的竹林深處,被晚風揉成一縷縷溫柔的絮。
拜完堂起身時,肖雅眼尾還凝著未乾的淚光,那淚珠沾在纖長的睫毛上,隨著眨眼的動作輕輕滾動,卻笑得比院角那叢盛放的鳳凰花還要豔烈。她的臉頰泛著自然的胭脂色,褪去了之前被恐懼浸染的慘白,粉黛未施的眉眼間滿是羞怯與歡喜,眼波流轉間,像盛著一汪浸了蜜的溫水。鳳冠上的鎏金紋路在燭光下流轉不定,光影順著她光潔的額頭滑到下頜,襯得她脖頸的曲線愈發纖細柔美,連細膩皮膚上淡青色的血管都隱約可見。我抬手替她拂去發間沾著的一片紅綢碎屑,那碎屑帶著燭光的溫度,觸感輕薄如蝶翼,指尖不經意觸到她的耳廓,溫熱的觸感混著極淡的耳後絨毛,讓我心頭一軟——這一路從叢林追逃到庭院對峙,青姑會的血影振袖、山口美智子淬毒的銀簪、麗麗姐深不見底的眼眸,樁樁件件驚心動魄,總算換來了此刻的安穩,哪怕我深知這安穩或許隻是暴風雨前的假象。
賓客們簇擁著我們走向婚房,腳下的紅地毯被無數雙腳步踩得鬆軟下陷,絨絲間還殘留著之前阿力阿坤滴落的汗痕,深一塊淺一塊地洇在紅色裡,卻早已被漫天的喜慶氛圍衝淡。肖雲海和孫慈跟在身後,孫慈拉著肖雅的另一隻手,指尖帶著長輩特有的溫熱,絮絮叨叨地叮囑著“夜裡蓋好被子”“彆讓他喝太多”,語氣裡滿是疼惜;肖雲海則走在外側,像一堵堅實的牆,目光警惕地掃過四周每一個角落,從牆角潛伏的黑影到遠處站著的青姑會成員,偶爾與我對視時,眼神裡有為人父的欣慰,更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他想必也察覺到了麗麗姐那不合常理的妥協,隻是此刻被賓客環繞,不便言說半分。
麗麗姐沒有跟來,她依舊坐在供桌旁的竹椅上,暗紅的訪問和服在燭火下泛著冷潤的光澤,衣料上暗紋的藤花在光影裡若隱若現,腰間的三顆啞光銀鈴偶爾被晚風拂動,發出一聲綿長的輕響,像遠山傳來的孤鳴,透著說不出的詭異。她看著我們離去的背影,嘴角掛著那抹始終不達眼底的笑意,唇角的弧度僵硬得像刻上去的一般,指尖依舊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暗紅寶石,那寶石泛著暗紅的光,表麵布滿了常年摩挲留下的細小劃痕,在燭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冷芒,沒人知道她在盤算著什麼。花粥站在她身後,臉色依舊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眉頭擰成一個死結,眼神卻像淬了毒的針,死死黏在我們身上,連眨眼都舍不得,仿佛要將我們的背影刻進骨子裡;山口美智子已經帶著青姑會的女人們退到了院子角落,朱紅振袖垂落在身側,重磅真絲的麵料因之前的劇烈動作還微微泛著褶皺,十二隻黑蝶的黑曜石翅膀在陰影裡輕輕晃動,泛著冷幽幽的光,複眼處的針尖小紅珠偶爾閃過一絲亮,透著蟄伏的殺機,仿佛下一秒就要再次撲騰著翅膀撲上來。
酒席就設在院子裡,數十張竹桌竹椅整齊排列,桌麵被擦拭得發亮,倒映著紅燭的光影。桌上的青花瓷碗裡,盛著香氣撲鼻的椰香燉雞,金黃的雞皮泛著油光,湯汁表麵浮著一層細密的油花,椰香混著雞肉的鮮香爭先恐後地鑽進鼻腔,勾得人食指大動;油光鋥亮的紅燒石斑臥在白瓷盤裡,魚身澆滿了濃稠的醬汁,醬汁順著魚鱗的紋路緩緩流淌,泛著琥珀色的光澤,魚肉的鮮嫩氣息與醬汁的甜香交織在一起;還有剛從果園摘下的青芒果,被切成均勻的月牙狀,整齊碼在白瓷盤裡,青綠色的果肉帶著細密的紋路,清新的果香像一股清泉,衝淡了葷菜的油膩。賓客們推杯換盞,青花瓷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說著南腔北調的吉祥話,喧鬨的聲音蓋過了竹林裡的風聲,也暫時壓下了空氣中殘留的沉水老檀混著朽木的冷香,以及那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鏽般的腥氣。我陪著肖雲海應酬,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當地的米酒,酒液初入口時清甜甘冽,像含著一口浸了蜜的泉水,順著喉嚨滑下,可片刻後,後勁便如潮水般湧上來,順著食道灼燒到胃裡,臉上也泛起熱意,正好給了我假裝醉酒的完美理由。
幾杯下肚,我故意讓腳步變得虛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身體微微搖晃,說話也變得含糊不清,舌尖像是打了結,臉頰被酒精和刻意偽裝的醉意染得通紅,連耳尖都透著熱。“不行了……喝多了……”我一手扶著額頭,指尖按壓著太陽穴,另一隻手胡亂地抓著身邊的人,順勢重重靠在肖雅肩上,感受著她肩頭的柔軟與支撐力,“雅雅……扶我回房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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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雅連忙伸出雙手緊緊扶住我的胳膊,她的手溫暖而有力,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過來,帶著一絲擔憂與急切:“老公,你少喝點呀,說了彆逞強。”她的聲音軟糯,帶著濃濃的心疼,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畔,小心翼翼地扶著我起身,又轉過身對著周圍的賓客深深鞠了一躬,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各位長輩、各位朋友,實在不好意思,他酒量淺,我先扶他回房休息片刻,稍後再出來陪大家。”
孫慈連忙從人群裡擠過來,一邊扶著我的另一側胳膊,一邊抬手替我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虛汗,絮絮叨叨地叮囑肖雅:“照顧好他,床頭櫃子上我讓傭人溫了醒酒湯,給他喝點暖暖胃,彆讓他趴著睡,免得吐了嗆著。”肖雅連連點頭,兩人一左一右合力將我扶著往婚房走去。我眯著眼睛,眼皮耷拉著,看似醉得不省人事,實則每一根神經都繃得緊緊的,餘光像探照燈般牢牢鎖定著麗麗姐的方向——她依舊坐在那裡,姿態未變,手裡端著一杯酒,酒液在杯中輕輕晃動,映著她冰冷的眉眼,她慢悠悠地喝著,目光卻穿透喧鬨的人群,精準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幽深難測,像瀾滄江底的暗湧,帶著無形的壓迫感,讓我後背的寒毛瞬間豎起,順著脊椎一路涼到尾椎骨。
婚房布置得極為喜慶,大紅的“囍”字貼滿了門窗,窗上的“囍”字是用大紅絨布剪的,邊緣繡著細密的金線,門楣上的“囍”字則是紙質的,被風吹得微微晃動;床上鋪著龍鳳呈祥的錦緞被褥,大紅的底色上繡著金線勾勒的龍鳳,龍鱗鳳羽栩栩如生,每一根絲線都泛著瑩潤的光澤,被褥上撒著飽滿的紅棗、圓潤的花生、飽滿的桂圓、潔白的蓮子,紅、白、褐、黃四色交織,寓意著早生貴子。牆角燃著一對半人高的龍鳳喜燭,火焰跳動得格外歡暢,橘紅色的火光將房間映照得暖意融融,燭淚順著燭身緩緩流淌,凝結成半透明的琥珀狀,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桂花香熏,混著肖雅身上椰香洗發水的清潤,形成一種格外安神的氣息。
肖雅小心翼翼地將我扶到床邊坐下,替我脫下腳上的黑布鞋,指尖觸到我冰涼的腳背時,她輕輕蹙了蹙眉,低聲說了句“怎麼這麼涼”,又轉身快步去倒醒酒湯。我趁著她轉身的間隙,快速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整個房間——門窗都關得嚴實,窗戶上的插銷插得死死的,門後的插銷也完好無損,牆角的實木衣櫃貼著牆放著,櫃門關得嚴絲合縫,床底空蕩蕩的,鋪著和地麵一致的紅地毯,暫時沒有任何異常。但我知道,麗麗姐那樣睚眥必報、手段狠辣的人,既然沒打算善罷甘休,這看似喜慶安全的婚房,未必就是絕對的避風港,每一步都得謹慎再謹慎,不能有絲毫大意。
“來,喝點醒酒湯,溫溫的正好。”肖雅端著一碗溫熱的醒酒湯走過來,白瓷碗透著細膩溫潤的觸感,碗沿還氤氳著淡淡的熱氣。她小心翼翼地扶著我的後背,讓我靠得更舒服些,另一隻手端著碗,將碗沿輕輕遞到我嘴邊,眼神裡滿是溫柔與疼惜,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輕輕顫動。我順從地張開嘴,喝了幾口,溫熱的湯液滑過喉嚨,帶著蜂蜜的清甜與薑片的微辣,甜而不膩,辣而不衝,恰到好處地中和了米酒的後勁,驅散了些許酒意,也讓我原本就清醒的頭腦更加清明。
“謝謝你,雅雅。”我握住她遞碗的手,指尖包裹住她溫熱的指尖,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迷離,而是透著真切的疼愛與深深的愧疚,“這些日子,讓你跟著我受委屈了,擔驚受怕的。”
肖雅愣了一下,隨即用力搖搖頭,眼眶瞬間微微泛紅,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卻強忍著沒有掉下來:“不委屈,一點都不委屈,隻要能和你在一起,能陪著你,我什麼都不怕。”她坐在我身邊,身體微微傾斜,抬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指尖帶著微涼的溫度,溫柔地劃過我的眉眼、我的鼻梁,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觸碰易碎的珍寶,“剛才麗麗姐突然妥協,同意按我們的規矩拜堂,我還有點不敢相信,現在坐在這婚房裡,看著你在我身邊,還是覺得像做夢一樣。”
我拉著她的手,輕輕一帶,讓她靠在我懷裡,下巴抵著她柔軟的發頂,感受著她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胸口,帶著淡淡的米酒香與椰香:“不是做夢,我們現在安全了,以後也會一直安全的。”我沒有告訴她麗麗姐和肖雲海要秘密開會的事,也沒有說我心裡的種種擔憂與猜測——我不想讓這份剛剛到來的、來之不易的幸福被陰影籠罩,至少此刻,讓她安心享受這份圓滿與喜悅。
肖雅靠在我懷裡,安安靜靜地依偎了片刻,胸口的起伏漸漸平穩,突然,她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猛地抬起頭,臉頰瞬間緋紅,連耳根都染上了一層胭脂色,眼神裡帶著濃濃的羞澀與一絲期待,亮晶晶地看著我:“老公,我們……是不是該鬨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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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嬌羞的模樣,那雙清澈的眼眸裡滿是純粹的愛意與羞澀,我心頭一暖,之前緊繃的神經、滿心的警惕與擔憂,暫時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與甜蜜拋到了腦後。我伸出手指,輕輕捏了捏她柔軟的臉頰,語氣帶著幾分調侃與寵溺:“我們雅雅也會害羞呀?剛才是誰在拜堂的時候,眼睛都看直了?”
肖雅的臉更紅了,像熟透了的櫻桃,她慌忙把頭埋進我的頸窩,雙臂緊緊抱著我的腰,聲音細若蚊蚋,帶著一絲嬌嗔:“都怪你……都怪你盯著我看,我才會不好意思的。”她的呼吸溫熱,拂過我的脖頸,帶著淡淡的酒香和清新的椰香,像羽毛般輕輕搔著,讓我心神蕩漾,渾身的血液都仿佛變得溫熱起來。
我輕輕將她推倒在柔軟的錦緞被褥上,龍鳳呈祥的繡紋硌在掌心,帶著絲綢特有的滑膩與厚重感。我俯身看著她,鳳冠還穩穩地戴在她頭上,鎏金的裝飾在燭光下反射出細碎的光,勾勒出她精致的眉眼,長長的睫毛像受驚的蝶翼般輕輕顫動,眼底盛滿了濃得化不開的愛意與羞澀。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替她卸下鳳冠,那鳳冠比看起來要重些,鎏金支架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傳來,我動作輕柔地將它放在床頭的梳妝台上,鳳冠上的淡水珠與鎏金碰撞,發出細碎而清脆的聲響,像是在為我們送上最溫柔的祝福。
卸下鳳冠的肖雅,烏黑的發絲柔順地鋪散在枕頭上,像一匹上好的綢緞,泛著瑩潤的光澤,幾縷碎發貼在她緋紅的臉頰上,更添了幾分嫵媚。我低下頭,先是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帶著我的珍視與疼愛;又順著她的眉眼輕輕吻下去,吻過她微微蹙起的眉頭,吻過她清澈的眼眸,吻過她小巧挺翹的鼻尖,最後,落在她柔軟飽滿的唇上。她的嘴唇溫熱而柔軟,帶著醒酒湯的清甜與淡淡的果香,微微張開,羞澀地迎合著我的吻,舌尖輕輕觸碰的瞬間,像有電流劃過,讓兩人都微微一顫。
我伸出手,輕輕褪去她身上的紅嫁衣,桑蠶絲的麵料順滑如流水,順著她細膩的肌膚緩緩滑落,露出她纖細白皙的肩膀和玲瓏有致的曲線。嫁衣領口繡著的那對並蒂牡丹,此刻仿佛沾染了生命的氣息,在燭光下綻放著彆樣的豔麗,紅色的絲線泛著瑩潤的光澤,針腳細密工整,每一片花瓣的脈絡都清晰可見,那是陳老裁縫耗費心血繡成的,此刻正見證著我們的深情。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的微微顫抖,那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羞澀與期待,她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胸口,帶著明顯的起伏。我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指尖劃過她細膩光滑的肌膚,動作溫柔而舒緩,安撫著她的緊張與羞澀。
“雅雅,我愛你。”我在她耳邊低語,聲音沙啞卻無比真摯,帶著壓抑了許久的深情與珍視。這些日子以來,她跟著我出生入死,從叢林中的追逃到庭院裡的生死對峙,從未有過一句怨言,始終堅定地站在我身邊,這份深情,我此生難忘,也必將用一生去守護。
肖雅緊緊抱著我的腰,雙臂用力,像是要將自己完完全全融進我的骨血裡,臉頰貼在我的胸口,聽著我強勁有力的心跳聲,聲音帶著濃濃的哽咽,卻無比清晰:“老公,我也愛你,很愛很愛你,勝過一切。”她的懷抱滾燙而堅定,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與力量。
燭光搖曳,橘紅色的光影映照著我們交纏的身影,龍鳳喜燭的火焰跳躍得愈發歡暢,燭淚順著燭身緩緩流淌,像是在訴說著無儘的溫柔。我感受著她的溫熱與柔軟,感受著她對我的依賴與愛意,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珍惜與疼愛。之前在院子裡的凶險、青姑會朱紅振袖的血影、山口美智子淬毒銀簪的冷光、麗麗姐深不見底的陰狠,此刻都化作了對這份幸福的加倍珍視。我吻著她的肌膚,感受著她的呼吸與心跳,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我們兩個人,隻剩下這份純粹而熾熱的愛意,其他的一切都不複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激情褪去,肖雅累得渾身發軟,靠在我懷裡,呼吸漸漸變得平穩均勻,眼角還帶著未乾的淚痕,像兩顆晶瑩的珍珠,嘴角卻掛著滿足而甜蜜的笑意。她的頭枕在我的臂彎裡,發絲淩亂地散落在我的胸口,帶著淡淡的椰香與桂花香,鼻尖微微翕動,睡得格外安穩。我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指尖劃過她柔順的發絲,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心裡卻再次升起了濃烈的警惕——麗麗姐和肖雲海的秘密會議,不知道開得怎麼樣了?他們之間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是關於暗夜集團的合作,還是針對我們的陰謀?肖陽和那些姑娘們是否真的安全?有沒有被麗麗姐的人追查到蹤跡?
我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地抽出被肖雅枕著的手臂,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生怕驚醒了她。她似乎感覺到了臂彎的變動,輕輕動了動,呢喃了一句模糊的夢話,像是在叫我的名字,又沉沉睡了過去,眉頭微微蹙著,似乎在夢裡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安。我替她掖了掖被角,將滑落的錦被輕輕拉到她的肩頭,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而堅定的吻,心裡默默念著:雅雅,再等等,再忍耐一下,我一定會護你周全,一定會帶你逃離這裡,給你一個真正安全幸福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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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時,我動作極輕,腳下的紅地毯吸收了所有聲響,連一絲輕微的摩擦聲都沒有。我走到窗邊,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拉開一條極小的縫隙,外麵的月光透過縫隙照進來,灑在地上,形成一道細長而冰涼的銀輝,與房間裡的燭火光影交織在一起。院子裡的賓客已經散去,隻剩下幾盞殘燭還在頑強地燃燒,光線昏暗,隱約能看到幾個黑影在院子裡來回巡邏,他們穿著黑色的衣服,身形挺拔,動作警惕,應該是麗麗姐的心腹手下。他們的腳步很輕,卻帶著刻意的謹慎,每走一步都要停頓片刻,觀察四周的動靜,像蟄伏在黑暗中的野獸,隨時準備撲向獵物。
我悄無聲息地走到衣櫃旁,慢慢打開最底層的抽屜,抽屜的合頁上了油,打開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裡麵放著我早就藏好的微型通訊器——那是出發前楊傑給我的,隻有拇指大小,通體黑色,材質是防滑的橡膠,小巧便攜,信號隱蔽,不容易被察覺。我快速按下開機鍵,通訊器屏幕亮起一道微弱的綠光,亮度極低,幾乎不會被發現,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我指尖在通訊器的按鍵上快速敲擊,調到和肖陽約定好的加密頻道,指尖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涼,微微顫抖著發送著信息:“麗麗姐與肖雲海正在秘密開會,疑似涉及暗夜集團合作,具體內容不明,情況未知。你那邊是否安全?姑娘們是否已全部撤離至預定安全區域?務必保持警惕,切勿輕舉妄動,等待我的進一步指令。”
信息發送出去後,我緊緊握著通訊器,手心沁出的冷汗將通訊器的橡膠外殼浸濕,變得有些滑膩。房間裡靜得可怕,隻能聽到肖雅均勻而平穩的呼吸聲,以及通訊器偶爾發出的極其微弱的電流聲,像蚊子飛過的輕響。我靠在衣櫃旁,身體緊貼著冰涼的實木櫃體,目光緊緊盯著通訊器的屏幕,心裡忐忑不安,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肖陽那邊會不會遇到危險?麗麗姐會不會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撤離計劃,派人去追擊了?那些姑娘們大多身體虛弱,能不能跟上撤離的節奏?
過了約莫五分鐘,就在我幾乎要忍不住再次發送信息確認時,通訊器屏幕終於亮起,收到了肖陽的回複。我屏住呼吸,快速查看信息,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已抵達安全點,姑娘們全員平安,無人掉隊,肖玥狀態穩定,情緒已平複。暗夜集團的人確實在附近活動,大約十分鐘前,發現有三名不明身份者在竹林外圍探查,形跡可疑,已被我們用麻醉針引開,未發生衝突。楊傑正在部署警戒,設置了三道暗哨,我會密切關注麗麗姐和肖雲海的動向,一旦會議結束,有任何異常情況,立刻通知你。你那邊務必小心,婚房大概率被安裝了監聽設備,儘量減少通訊次數,縮短通訊時間,有事用之前約定的手勢信號聯係,切勿暴露。”
看到回複,我懸著的心總算稍稍放下,緊繃的肩膀微微鬆弛了些,後背的冷汗卻依舊在不停地滲出。姑娘們安全了,肖陽和楊傑也在可控範圍內,這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但“暗夜集團的人在附近活動”這句話,還是像一塊巨石,重重砸在我心上,讓我心頭一沉——麗麗姐果然和暗夜集團有勾結,這場秘密會議,恐怕就是為了達成某種交易,而我們,還有那些剛剛逃離虎口的姑娘們,很可能就是這場交易裡最值錢的籌碼。
我快速敲擊按鍵,回複道:“收到。我會萬分注意,保持警惕,若有異動,會立刻想辦法撤離。你們務必保護好自己和姑娘們,加固警戒,切勿暴露位置,等待最佳彙合時機。”
發送完信息,我立刻關閉通訊器,將它藏回抽屜最深處,用幾件疊好的衣物嚴嚴實實地蓋住,確保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然後,我走到床邊,低頭看著肖雅熟睡的臉龐,她的嘴角依舊掛著淺淺的笑意,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心裡五味雜陳。這場看似圓滿的中式婚禮,這場溫馨甜蜜的洞房花燭夜,終究還是籠罩在濃重的陰影之下,麗麗姐的妥協隻是緩兵之計,她絕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接下來的路,隻會更加凶險,更加艱難。
我重新躺回床上,小心翼翼地將肖雅攬進懷裡,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珍寶。她似乎感覺到了我的體溫,下意識地往我懷裡縮了縮,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我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感受著她溫熱的體溫和平穩的呼吸,心裡暗暗發誓:無論接下來會遇到什麼,無論麗麗姐和暗夜集團的陰謀有多狠毒,我都要拚儘全力護好她,護好所有無辜的人,絕不允許他們的陰謀得逞,絕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肖雅,傷害那些姑娘們。
窗外的月光漸漸西斜,透過窗縫照進來的銀輝角度越來越低,顏色也變得愈發冰涼。牆角的龍鳳喜燭,火苗越來越弱,橘紅色的光漸漸變得暗淡,燭淚已經凝固成厚厚的一層,像琥珀般包裹著燭身。房間裡的熏香漸漸散去,隻剩下肖雅身上淡淡的椰香洗發水的味道,格外清新。我睜著眼睛,毫無睡意,耳朵警惕地聽著門外的每一絲動靜,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響都逃不過我的耳朵——走廊裡偶爾傳來巡邏人員的腳步聲,很輕,卻帶著刻意的謹慎,從遠及近,又從近及遠,每一次腳步聲的響起,都讓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神經再次繃緊。
我知道,平靜隻是暫時的。麗麗姐和肖雲海的會議一旦結束,一場更大的風暴就即將來臨。而我,必須時刻保持清醒,不能有絲毫懈怠,做好萬全的準備,等待最佳的時機,帶著肖雅,和肖陽、楊傑彙合,徹底粉碎麗麗姐和暗夜集團的陰謀,讓所有被囚禁的姑娘們都能真正重獲自由,讓那些犯下累累罪行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紅燭燃儘,最後一絲火苗掙紮著跳動了幾下,終於徹底熄滅,留下一地黑色的燭灰,散落在冰冷的地麵上。房間裡的光線變得愈發昏暗,隻剩下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我緊緊抱著懷裡的人,感受著她的心跳與體溫,眼神堅定而銳利,像藏在黑暗中的鷹隼——無論前路多麼凶險,無論敵人多麼強大,我都無所畏懼,因為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身後有我要守護的人,有並肩作戰的兄弟,為了他們,我可以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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