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邊境線旁,是一片廣袤無垠的原始森林,深邃而靜謐。濃稠的夜色,宛如打翻的墨水瓶,將天地間的一切悄然浸透。淩晨三點,連隊全員迅速行動,嚴格依照作戰計劃,在蜿蜒曲折的邊境線上,有條不紊地布下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埋伏網。
四周彌漫著潮濕的霧氣,腐葉與泥土混合的氣味,一股一股地鑽進鼻腔。在這片死寂中,哪怕是一絲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都讓人覺得危機四伏,似乎暗處正有一雙雙眼睛,在緊緊窺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謝老板渾身裹著迷彩作戰服,臉側均勻塗抹著偽裝油彩,整個人與身後粗壯的大樹完美相融。手中緊握著機槍,冰冷的金屬觸感,穿透戰術手套,直抵掌心。月光清冷,灑落在準星上,讓這小小的金屬部件宛如一隻警惕的獨目,死死盯著前方蜿蜒的小路。
銀紗般的月光,勾勒出他硬朗的臉部線條,高挺的鼻梁、緊抿的雙唇,儘顯堅毅。然而,那微微顫動的睫毛,如同泄密者,將他內心緊繃到極致的神經展露無遺。隨著周遭樹葉的沙沙聲,他的睫毛抖動愈發急促,指腹不自覺摩挲著扳機,時刻準備應對未知的危險。
山林間萬籟俱寂,空氣仿佛都凝固了。突然,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來,恰似一顆石子悄然墜入平靜湖麵,在寂靜中泛起層層漣漪。這腳步聲由遠及近,毫無規律可言,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鬼祟。
謝老板心頭一緊,瞬間屏住呼吸,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每一下都似重錘敲擊,仿佛隨時都會衝破胸膛。他的瞳孔微微收縮,視線死死地鎖定聲音傳來的方向,手指緩緩搭在扳機上,指腹因用力而泛白。與此同時,他全身肌肉緊繃,神經高度戒備,如同一張拉滿的弓,隨時準備將箭射出,迎接即將到來的危機。周圍的草木在微風中輕輕晃動,似乎都在為這場即將上演的對峙烘托氣氛。
濃稠的夜色裡,一道黑影自樹林深處鬼魅般飄出。那黑影身形佝僂,弓著的脊背像一隻負重的蝦米,肩頭扛著的大麻袋,鼓鼓囊囊的,隨著他的動作,麻袋裡似乎有東西在微微晃動,袋口的繩索被勒得緊緊的。
黑影的腳步匆忙,卻又刻意放輕,像貓在躡足潛行,落腳時小心翼翼,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響。但這份刻意,在這萬籟俱寂的森林裡,反倒顯得格外突兀。
就在黑影快要消失在視野裡時,連長的聲音如平地炸雷般響起:“站住!”這聲斷喝在寂靜的森林中來回激蕩,驚起了幾隻棲息在枝頭的夜鳥。黑影猛地一僵,像是被無形的繩索定住了身形,整個人瞬間凝固在原地。刹那間,空氣仿佛都停止了流動。緊接著,黑影反應過來,如同一隻受驚的野兔,腦袋迅速轉向聲音的來源,臉上的五官因恐懼而扭曲。下一秒,他撒開腿,朝著樹林更深處拚命逃竄,樹枝在他的拉扯下左右搖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慌亂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裡傳得很遠。
戰士們宛如蓄勢已久的獵豹,早在連長喝令的瞬間,便如離弦之箭般朝黑影逃竄的方向猛撲過去。眨眼間,他們憑借敏捷的身手,迅速穿過茂密的灌木叢,將黑影困在一片相對開闊的林地中央。
“放開我!我什麼都沒做!”黑影聲嘶力竭地叫嚷著,臉上寫滿了驚慌。叫嚷的同時,黑影如同一頭發狂的困獸,手腳並用,瘋狂掙紮。他先是用手肘狠狠向後撞擊,試圖擊退身後的戰士,趁戰士們身形稍亂,又猛地低下頭,朝著包圍圈的縫隙衝去。有戰士伸手阻攔,他便張牙舞爪,指甲如利爪般亂揮。可戰士們訓練有素,包圍圈如同銅牆鐵壁,隨著他的每一次衝擊,愈發收緊,讓他插翅難逃。
謝老板反應迅速,如獵豹般一個箭步衝上前,雙手猛地掀開麻袋。刹那間,借著清冷的月光,一包包用塑料薄膜裹得嚴嚴實實的白色粉末,闖入眾人的視線。
“毒品!”阿江瞪大了雙眼,聲音因震驚而微微發顫。幾乎在阿江驚呼的同一瞬間,戰士們迅速做出反應。他們配合默契,幾人上前緊緊按住黑影的四肢,一人取出手銬,“哢嗒”一聲,將黑影的雙手牢牢鎖住,隨後押著他朝著連隊方向走去。
回到連隊後,審訊室的燈光亮如白晝。在戰士們犀利的目光和有力的審訊下,黑影的心理防線逐漸崩塌,最終交代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秘密。原來,毒販們為了躲避邊境檢查,喪心病狂地將毒品藏在人體體內,利用參與邊境貿易的婦女作為運毒工具,試圖將毒品大批量輸送過境,獲取巨額利潤。
聽聞這令人膽寒的消息,謝老板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腦門,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間凝固。他的瞳孔微微收縮,腦海中猛地浮現出曉梅的身影。曉梅在邊境經營著一家溫馨的小商店,店鋪雖不大,卻被她拾掇得井井有條。憑借著勤勞的雙手和熱情爽朗的性格,曉梅不僅贏得了往來顧客的喜愛,也為自己掙得了一份安穩的生活。但為了采購貨物,她不得不頻繁往返於中緬邊境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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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老板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指尖泛白。他慌亂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解鎖屏幕時,手指幾次滑過密碼界麵。好不容易撥通了曉梅的電話,等待接通的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電話的忙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他的心跳也隨之愈發急促,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電話那頭,機械冰冷的女聲毫無感情地傳來,像一記裹挾著千鈞之力的重錘,狠狠砸在謝老板的胸口。刹那間,他隻覺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在劇烈搖晃。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呼吸也變得異常艱難。雙腿像被抽去了筋骨,綿軟無力,整個人搖搖欲墜。
“謝老板,怎麼了?”阿江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上前,穩穩地扶住了謝老板。此時,謝老板麵色煞白,冷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衣領。嘴唇不停地顫抖,半天才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曉梅......曉梅可能出事了......”他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與絕望,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刺痛著在場眾人的心。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了魂一般,死死盯著手中的手機,仿佛這樣就能讓曉梅重新開機,回應他的呼喚。
正當謝老板沉浸在焦慮與恐懼中,手足無措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連長神色凝重,腳步匆忙,鐵青著臉匆匆趕來。
“剛剛接到消息,”連長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忍,“曉梅在邊境被毒販殺害了......”
這個噩耗猶如一顆威力巨大的炸彈,在謝老板耳邊轟然炸開。刹那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世界仿佛都停止了運轉。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他的身體劇烈搖晃,雙腿一軟,差點昏死過去。
謝老板的雙眼瞬間布滿血絲,原本顫抖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強烈的憤怒和痛苦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而急促,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鮮血順著指縫緩緩滴落,一滴、兩滴,滴在這片他用青春和熱血日夜守護的土地上,顯得格外刺眼。
一旁的阿江目睹這一幕,眼眶泛紅,嘴唇動了動,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周圍的戰士們紛紛垂下頭,空氣中彌漫著壓抑和悲憤的氣息。風,輕輕地吹過,樹林裡的樹葉沙沙作響,仿佛也在為曉梅的離去默哀。這一刻,邊境的夜,愈發深沉,愈發冰冷。
“我要去見她......”謝老板嘴唇微微顫抖,喃喃低語,聲音中滿是悲涼與決絕,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此刻,他的雙眼布滿血絲,眼神空洞又迷茫,思緒早已飄向了曉梅所在的地方。
“不行!”連長神色嚴肅,上前一步,用魁梧的身軀攔住謝老板的去路,語氣堅定且不容置疑,“眼下邊境局勢十分緊張,毒販極其狡猾,很可能在周邊設下了重重埋伏。貿然行動,不僅救不了曉梅,還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甚至危及整個行動的安全,絕對不能擅自行動!”
謝老板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身體微微顫抖,拳頭緊攥。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連長,眼中既有憤怒,又有不甘。過了許久,緊繃的肩膀才慢慢垮了下來,眼中的光芒也逐漸黯淡。儘管心中萬分痛苦,但他明白連長的話在理。邊境的局勢,容不得他衝動行事。
周圍的戰士們默不作聲,他們理解謝老板的心情,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憤怒與悲傷,整個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風,依舊輕輕地吹著,卻帶走不了眾人心中的沉痛。
謝老板眼眶被怒火與悲慟燒得通紅,胸腔劇烈起伏,活脫脫一頭發狂的獅子。在悲憤情緒的驅使下,他猛地抬手,用力推開了阻攔的連長。
“曉梅是我的未婚妻!”他嘶吼著,聲音近乎絕望,“我們早就約定好了,等這次任務結束,就舉辦婚禮……”話到此處,謝老板的聲音哽咽,幾近破碎,“我不能連她最後一麵都不見!”
聲嘶力竭的呐喊中,裹挾著無儘的痛苦與不甘,在寂靜的樹林中反複回蕩。驚起的夜鳥撲騰著翅膀,消失在濃稠的夜色中。他腳步踉蹌,不顧一切地要朝著邊境方向衝去,淚水混著臉上的偽裝油彩,一道道滑落,仿佛在訴說著這段戛然而止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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