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篝火夜話_牧羊人:活著再見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4章 篝火夜話(1 / 2)

在橫斷山脈的褶皺深處,瀾滄江宛如一條靈動的碧玉帶,穿梭於群山之間。當它於華夏的山川中奔騰時,人們稱其為瀾滄江;而一旦衝破國界的束縛,便化身湄公河,孕育著異域的文明。暮春時節,江邊的天地宛如一幅朦朧的水墨畫,晨霧還在慢悠悠地徘徊,試圖挽留最後的身影,可暮色已迫不及待地浸染了臨時營地,給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營地中央,八頂迷彩色單兵帳篷,依據北鬥七星的布局,有序地環伺著篝火堆。帳篷的防水布上,雨滴如同靈動的精靈,順著尼龍拉繩歡快地滑落,在焦黑的土地上跳躍,砸出星星點點的光斑,恰似有人不小心將一把璀璨的碎鑽,撒落在了尚有餘溫的炭灰之上,光芒閃爍,引人遐想。

突擊組的裝備,宛如剛剛從戰場上凱旋的戰友,帶著戰鬥的餘溫,靜靜訴說著往昔的驚險。傣鬼的狙擊槍,裹著防潮布,斜靠在一棵飽經滄桑的老樹根旁。槍口如同一雙警惕的眼睛,始終凝視著江麵,不放過江霧中任何一絲可能的異動。哪怕江霧如同一塊巨大的灰色幕布,試圖掩蓋所有的秘密,可狙擊槍依舊嚴陣以待,隨時準備發出致命一擊。香客的朱砂筆,插在一個鏽跡斑斑的罐頭盒裡,筆尖殘留的雞血,在時間的沉澱下,已變成了暗褐色。在篝火躍動的光影中,筆杆上的畢摩符文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如同神秘的靈體,時隱時現,仿佛在低聲吟唱著古老而又神秘的咒語。阿依的查爾瓦披風,隨意地搭在折疊椅上,披風上的銀扣,隨著她平緩的呼吸,有節奏地輕輕晃動。在火光的映照下,銀扣劃出一道道細碎的銀弧,好似夜空中閃爍的流星,又宛如綴滿星子的夜幕,不經意間垂落人間,散發著迷人的光澤。

江風裹挾著瀾滄江潮濕的水汽,撲麵而來。鄧班單膝跪在篝火旁,戰術靴深陷進鬆軟的泥土裡。他手中的戰術匕首,刀身泛著幽冷的光,正熟練地挑動著新添的鬆枝。乾燥的鬆木在熊熊燃燒的火舌舔舐下,發出“劈啪”的炸裂聲,火星子如同煙花般猛地竄起三尺高,在空氣中肆意飛舞,將圍坐一圈的隊員們的麵孔,映得忽明忽暗。

鵬哥盤坐在一旁,膝蓋上攤開著墨綠色的急救包,急救包的邊緣因為多次使用,磨損得有些起毛邊。他右手穩穩地握著鑷子,夾著蘸滿碘伏的棉球,小心翼翼地靠近阿江的手臂。酒精剛滲進傷口的瞬間,阿江渾身一激靈,原本總掛著傻笑的臉上,五官瞬間皺成了一團,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強忍著疼痛,用沒受傷的左手,比出一個歪歪扭扭的勝利手勢,嘴裡嘟囔著:“哎哎,鵬哥,你輕點!這道疤要是留不下,往後我拿什麼跟寨子裡的小諾講,我一個人炸飛三個毒販的英勇事跡?”

李凱後背緊緊靠著一棵粗壯的百年柚木,柚木斑駁的樹皮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他全神貫注地擦拭著輕機槍,金屬零件在潔白的帆布上,整齊地排列成方陣,在火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冷峻的光澤。李凱的指尖時不時劃過槍托上新刻的彝族火塘紋,那是獲救漁民昨夜借著篝火的微光,用彎刀一筆一劃精心刻下的祝福。火塘中央的羊頭圖騰,在躍動的火光中,仿佛活了過來,微微頷首,為他們即將到來的征程祈福。

傣鬼獨自坐在營地的陰影裡,周圍的黑暗如同一塊巨大的幕布,將他籠罩其中。他掌心熟練地轉動著狙擊鏡蓋,發出細碎的金屬碰撞聲。鏡片的反光,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流星,偶爾掃過阿依胸前的銀扣。那一瞬間,好似有一道無形的紐帶,將兩者緊緊相連,他像是在無聲校準某種隻有他們彼此能懂的精神坐標。鏡片後的眼睛,平日裡冷硬如冰,此刻在跳動火焰的映照下,竟難得地泛起了一絲柔和的光芒。

篝火突然“劈啪”一聲,迸射出一串火星,香客的聲音也隨之響起:“這次鎖魂罐的血槽……”他的指尖下意識摩挲著青銅羅盤邊緣,那裡的鋸齒紋是他在某個月圓之夜,伴著鬆濤蟲鳴親手刻下的北鬥刻度,每一道凹痕都承載著家族的隱秘與傳承。火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將他的瞳孔映得如跳動的燭火。

香客抬眸望向阿依,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像是追憶,又像是期許。此刻,篝火的光影在他眼底搖曳,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遙遠的童年。那時,他總在繁星閃爍的夜晚,圍坐在溫暖的火塘邊,聽老畢摩吟誦古老的經文,火塘裡的木柴燃燒時發出的爆裂聲,與經文的韻律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他童年最深刻的記憶。

“這根本不是什麼往生咒,而是我們吉克家獨有的七星引魂陣。”香客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羅洪家不過偷了半本《畢摩經》殘頁,就妄圖曲解生死的奧秘,簡直是癡人說夢!他們哪裡知曉,真正的引魂陣,絕非簡單的符文堆砌,而是需要祭獻者懷著赤誠之心,心甘情願地奉上帶著信仰的滾燙血脈。”他微微頓了頓,喉結上下滾動,像是咽下了一段沉重的往事,“七十年前,在那個危機四伏的溶洞裡,老族長為了護佑全族,在火塘邊刻下第一道護佑紋時,毫不猶豫地劃破了自己的手腕。鮮血順著刻刀滴落,在石壁上蜿蜒成神秘的圖騰,那一刻,整個溶洞都被神聖的光芒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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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香客的講述,營地裡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阿依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前的銀扣,仿佛能感受到先輩們的熱血仍在其中流淌。傣鬼轉動狙擊鏡蓋的手指也停了下來,鏡片後的目光投向香客,帶著幾分探究與思索。李凱擦拭機槍的動作慢了下來,槍托上的火塘紋在火光中若隱若現,仿佛在呼應著香客的話語。江麵上的風似乎也受到了感染,變得輕柔起來,隻有篝火燃燒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

阿依緩緩垂下頭,修長的手指捏起胸前的銀扣,從戰術服口袋裡掏出一塊柔軟的麂皮,輕輕擦拭起來。指腹不經意間滑過銀扣內側的凹痕,那裡凝結的血漬,雖曆經三個春秋,仍倔強地殘留著,觸感粗糙不平,卻似帶著父親掌心的溫度,瞬間喚醒了沉睡在心底的記憶。

思緒飄回到2019年那場驚心動魄的岩洞決戰,硝煙彌漫,崩塌的石雨如隕石般砸落。父親渾身浴血,在千鈞一發之際,將銀扣用力塞進她掌心。滾燙的血珠順著扣沿滾落,在她虎口處烙下一道永不磨滅的紅印,宛如一枚特殊的勳章。“父親刻下這凹槽時,定是將七代人的護佑誓言,一並封存在了這小小的銀扣之中。”阿依在心底呢喃。

她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波濤湧動的湄公河,對岸漁村的燈火在朦朧的月色下若隱若現,像繁星墜入水中,隨著波浪輕輕搖曳。月光如水,給湄公河披上了一層銀紗,波光粼粼,如夢似幻。“漁民腕間的銀鐲,我後腰的刺青,皆是老族長耗儘七代人骨血熔鑄而成的護佑圖騰。”阿依的聲音不大,卻堅定有力,“敵人妄圖用往生咒鎖住生魂,操控命運,卻壓根不明白,我們的火塘紋,從誕生之日起,就是驅散黑暗、點燃希望的引路燈,是守護生命的神聖符號。”

說著,她的指尖輕輕撫過後腰的刺青,或許是因今晚的深入交談,又或許是先輩們的力量在體內覺醒,那裡的皮膚微微發燙。後腰的刺青與胸前的銀扣,仿佛跨越了時空的界限,在無形的精神維度裡相互呼應,散發出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

我攥緊手中的狙擊步槍,那段驚心動魄的場景,在腦海中如同電影般清晰浮現——暴雨如注的江麵,一道刺目的血光撕裂雨幕,銀鐲與銀扣相互呼應,它們的共振在波濤洶湧的江麵上,投射出一麵巨大的戰旗,獵獵作響。

“所以,當你逆向激活引爆裝置的那一刻,”我緩緩開口,目光緊緊盯著阿依,“是不是護佑陣借助了你身體裡流淌的血脈之力,喚醒了七代祖先的英靈,讓守護的戰魂得以顯形?這才打破了敵人的邪惡詛咒,扭轉了戰局。”我頓了頓,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那道劃破雨夜的血光,還有江麵上若隱若現的戰神虛影,難道就是祖先們給予我們的指引與庇護?”

靜謐的營地中,傣鬼忽然發出一聲輕笑,聲音雖不大,卻在這寂靜的氛圍中格外清晰。手中的狙擊鏡蓋“當啷”一聲,重重地落在膝蓋上,瞬間驚飛了枝頭棲息的夜鷺。夜鷺撲騰著翅膀,消失在夜色之中,打破了這份原本的寧靜。

“執行任務時,我正通過瞄準鏡死死盯著了望塔,手指已經搭在扳機上,隨時準備射擊。”傣鬼緩緩開口,目光陷入回憶,“就在這時,槍管竟在視野裡詭異地扭曲起來,整個畫麵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肆意拉扯。我心裡一驚,手指差點就錯扣了扳機。”

說到這兒,傣鬼轉頭看向阿依,火光在他鏡片後跳躍,原本冷峻的雙眼竟被映得有了幾分暖意,柔和得如同春日暖陽。“後來,戰鬥結束,我們在岩洞裡搜尋線索,查看那些古老的壁畫時,我才恍然大悟。當時你身後浮現的戰神虛影,與壁畫上手持火鐮的祖先形象分毫不差。”傣鬼微微皺眉,神情變得嚴肅而莊重,“族裡的畢摩曾說過,這是牧羊人血脈深處的護佑力量在關鍵時刻顯靈,庇佑著我們,讓我們在絕境中化險為夷。”

正當眾人交談之際,篝火堆中一根燃燒的木柴突然“砰”地炸裂,一大團火星裹挾著熾熱的氣流,如煙花般四濺開來。火星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道明亮的弧線,隨即消散在黑暗裡。鵬哥正弓著腰,全神貫注地給阿江處理傷口,毫無防備之下,被突然騰起的濃煙猛地嗆住。他劇烈咳嗽起來,雙眼瞬間被熏得眯成一條縫,眼眶泛紅,淚水在眼角打轉。

即便如此,鵬哥腦海中仍惦記著任務時發生的異常狀況。他一邊抬手揉著被煙熏得刺痛的眼睛,一邊扯著嗓子說道:“我說執行任務時,炸藥的威力怎麼比演習時大了兩成,炸得那些毒販據點七零八落。原來是你在塑性炸藥上刻了崩字符文!”說話間,他晃了晃手中的鑷子,夾著的碘伏棉球險些掉進火堆。要是棉球真的掉落,沾了酒精的棉球一旦被點燃,極有可能引發一場小火災。

鵬哥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眉頭緊皺,語氣帶著幾分嗔怪:“下次再有這樣的操作,務必提前打個招呼。當時爆炸的瞬間,那威力遠超預期,我還以為觸發了羅洪家精心布置的詭雷。嚇得我後背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出來了,戰術服都被冷汗浸透,貼在背上又冷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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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客俯身,雙手探入帆布包底層,指尖在各種雜物間摸索片刻,終於觸到那包用蠟紙裹著的索瑪花。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打開蠟紙,一股帶著歲月沉澱的苦香瞬間彌漫開來。眼前的索瑪花,花瓣早已褪去曾經的鮮豔,變成深沉的褐色,可這曆經時光洗禮的香氣,卻愈發醇厚。

“崩字咒能發揮奇效,借的正是湄公河奔湧的水勢。”香客一邊說著,一邊將花瓣輕輕撒入熊熊燃燒的火堆。刹那間,火焰猛地躥高,火星四濺,花瓣在火舌的吞噬下迅速卷曲、變黑,與此同時,濃煙滾滾升起。在皎潔月光的映照下,這股濃煙逐漸幻化成淡金色的霧,如同神秘的麵紗,給營地籠罩上一層朦朧而古老的氣息。

香客目光轉向鄧班,娓娓道來:“你踩中的虎紋木片可不簡單,背麵刻著羅洪家惡毒的‘虎噬火塘’詛咒。當時,我瞧見木片的瞬間,就知道敵人在暗中布下了險惡的鎖魂陣。”他微微眯起眼睛,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於是,我連夜宰殺公雞,取其鮮血,以雞血為墨,在木片上精心繪製反向引路符。”香客比劃著畫符的動作,神情嚴肅,“符咒一成,那些附著在木片上的邪術,便順著如注的雨水,被引入瀾滄江。本想致我們於死地的鎖魂陣,反倒成了為我們指引方向的路,帶著我們找到了破敵的生門。”

聽了香客的講述,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瀾滄江。月光下,江水奔騰不息,似乎正訴說著這場正邪之間驚心動魄的較量。傣鬼輕輕轉動著狙擊鏡蓋,鏡片在月光下閃過一道冷光;阿依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前的銀扣,銀扣在火光的映照下閃爍著神秘的光芒;鄧班則握緊了手中的戰術匕首,刀身倒映出跳動的火焰,仿佛隨時準備再次投入戰鬥。

鄧班的戰術匕首尖懸在跳動的火舌上方,刀柄的橡膠防滑紋深深硌進掌心,混著火塘的灼熱與金屬的涼意。他望著刀刃上跳動的橙紅倒影,忽然想起三年前岩洞坍塌時的場景——父親的手如生鏽的鐵鉗,隔著戰術服仍能感受到他掌心的老繭,指腹按在他手腕的脈搏上,像是要把最後的力量都碾進他骨頭裡。溫熱的血珠滲進銀扣縫隙,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染濕的袖口上,火塘紋的刺繡線頭正被血漬慢慢暈開,像極了父親常說的“火塘燒不儘,血脈斷不了”。

“那時我盯著父親胸前的彈孔,滿腦子都是複仇的念頭。”鄧班的聲音突然低下去,指尖摩挲著刀柄上的凹痕——那是父親當年刻下的火塘輪廓,“直到在集裝箱縫隙裡看見那個老漁民,他用布滿老繭的手掌護著孫子的後頸,銀鐲在篝火下泛著溫潤的光,鐲麵上的火塘紋與阿依後腰的刺青隱隱呼應。”他抬頭望向江麵,月光在水波上碎成銀鱗,“老人的眼睛渾濁卻透亮,像盛著整個瀾滄江的星光,當他把孫子往懷裡緊摟時,我突然在他眼裡看見了父親臨終的神情——不是憤怒,不是不甘,是那種哪怕自己墜入黑暗,也要護著身後人火塘不熄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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