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戰室的空調突然加大風速,吹得戰術板上的情報資料嘩嘩作響。鄧班看著屏幕上老鷹嘴的輪廓,想起去年在這裡收繳的走私品——一箱箱偽裝成茶葉的海洛因,箱底印著“茶馬古道”的燙金ogo。此刻,那些燙金字正化作等高線上的紅色警示,而他戰術筆劃過的軌跡,將成為撕開毒網的第一刀。
“乾擾設備在二組手裡,但對方的跳頻乾擾器和去年湄公河的型號一樣。”鵬哥的指尖敲著鍵盤,眼鏡片上倒映著十七寸屏幕裡燃燒的緝私艇——那年毒販用無人機投擲炸彈,火光映紅了整個江麵,也在他左額留下永遠的焦痕。他推了推滑到鼻梁的眼鏡,戰術背心上“電子對抗”的銘牌擦過桌沿,發出細碎的金屬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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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桌中央的戰術沙盤突然被匕首尖叩響,傣鬼的古銅色手掌按在老鷹嘴模型的信號塔位置,刀刃與木質桌麵碰撞出火星:“給老子三捆c4,老子能把竹籬笆變成絞肉機。”他利落地卷起褲腿,膝蓋下方的蜈蚣形傷疤在冷光下泛著青白,那是1999年老山排雷時,被境外反步兵雷炸出的深可見骨的創口,此刻正隨著他的動作繃緊,像條隨時會躍起的毒蛇。
“老規矩,詭雷分三層:第一層炸履帶,第二層掀炮塔,第三層——”傣鬼的匕首在沙盤上劃出三道弧線,刀尖停在信號塔基座,“送他們的無人機去見閻王。”他抬頭時,耳墜上的銀飾晃過投影儀光束,照見後頸處新紋的刺青——一隻踩著罌粟花的戰靴,與犧牲戰友墓碑上的浮雕一模一樣。
會議室的空調發出嗡鳴,吹得牆上的作戰地圖嘩嘩作響。香客的手指在筆記本上飛速記錄,筆尖劃過“老鷹嘴信號塔坐標”時,袖口露出三年前緝毒犬“黑子”抓撓的疤痕;阿江盯著電子地圖上的無人機航線,拇指摩挲著戰術手表的定位鍵,那裡存著父親作為老邊防兵的最後巡邏路線。
“對方有反製係統又怎樣?”吉克阿依的廓爾喀刀突然出鞘三寸,刀柄紅繩在熒光燈下格外刺眼,“當年在佤邦,我用竹弩射落過無人機。”她的目光掃過鄧班戰術背心上的編號“07”——那是首任組長的犧牲編號,此刻正被投影儀的光束勾勒得格外醒目。
鍵盤敲擊聲突然停頓,鵬哥調出最新截獲的通訊記錄:“他們的信號塔藏在枯井裡,用七組紅外激光絆線保護。”他的手指劃過屏幕,露出井壁上的彈孔照片,“和1998年馬幫伏擊戰的陷阱一模一樣。”
傣鬼突然笑了,匕首在指間轉出銀弧:“正好,老子當年在枯井裡埋過十二顆詭雷,就等著他們來踩。”他拍了拍腰間的炸藥包,金屬扣環碰撞聲裡,所有人都聽見了他沒說出口的話——那些藏在傷疤裡的血與火,那些刻在骨頭上的戰術條例,都是為了讓毒販明白:牧羊人守護的邊境,容不得半點侵犯。
會議桌邊緣,李凱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槍托防滑紋,那裡刻著已故中隊長的名字;香客調整著夜視儀參數,鏡片反光裡閃過隊友們堅定的神情。窗外,邊境的夜風掀起鋼質百葉窗,露出遠處山巒的輪廓——那裡有他們要守護的萬家燈火,有他們必須碾碎的毒瘤。
當鄧班的戰術筆重重敲在信號塔坐標上時,所有人都看見他腕間的舊手表——表盤裂痕裡卡著半片彈殼,那是2016年邊境突襲時,替他擋住致命一擊的戰友留下的。此刻,手表指針正指向淩晨三點,而他們的目光,早已穿透沙盤,落在老鷹嘴那座暗藏殺機的信號塔上——那裡將是他們的戰場,也是毒販的葬身之地。
淩晨四點十七分,盤山道的霧靄裡浮動著腐葉與柴油混合的氣息。香客的夜視望遠鏡貼著眼眶,橡膠目鏡在顴骨壓出紅印,七輛改裝皮卡的熱成像輪廓終於在視野裡清晰——頭車保險杠下方的掃雷犁像鋼鐵獠牙,正啃咬著碎石路麵,車鬥帆布下不規則的金屬反光,是重機槍槍管在晃蕩。
“七輛車,間隔五米。”香客的聲音通過喉麥傳來,指尖在望遠鏡調節旋鈕上抹過汗漬。他的迷彩服早已被露水浸透,膝蓋跪在潮濕的腐殖土上,褲管爬滿吸飽血水的螞蟥,卻渾然不覺。連續36小時潛伏,視網膜上還殘留著白天觀察時,老鷹嘴隘口岩壁反射的強光。
阿江的指尖在泥地上劃出等高線,指甲縫裡嵌著帶露的青苔:“彎道半徑30米,兩側山崖形成天然漏鬥——”話未說完,耳機裡傳來傣鬼的粗糲咒罵:“狗日的,第三輛車頂有機槍塔!”夜視鏡裡,香客看見第三輛皮卡的帆布突然隆起,槍管緩緩轉向他們潛伏的方向,金屬轉動聲混著山風,像死神在擰動槍栓。
他的手指驟然收緊,望遠鏡橡膠護套發出輕微的seak。這是他加入突擊隊後的第一次實戰潛伏,出發前母親塞的平安符還在戰術背心內側,此刻正被汗水洇濕。但視線卻無法離開車隊尾燈——那七團紅色光斑在蜿蜒山道上明明滅滅,像極了毒販們吸食的煙頭,在黑暗中吐著致命的火星。
阿江的指尖繼續在泥地勾勒,標出掃雷犁的工作寬度:“頭車能掃1.5米範圍,我們的詭雷得埋在兩側路基下。”他抬頭望向香客,卻發現這個年輕偵察兵的睫毛在劇烈顫動——不是恐懼,是極度疲憊後的生理反應。36小時未合眼,換作常人早已視線模糊,但香客仍死死咬住下唇,瞳孔在夜視儀熒光中收縮成細線,像獵人鎖定獵物的最後瞬間。
山風突然轉向,帶來隱約的柴油味。香客看見頭車駕駛室裡,駕駛員正在點燃香煙,火光一閃而過,映出對方戴著的境外戰術手套——和情報裡“禿鷲小隊”的裝備完全一致。他深吸一口氣,將望遠鏡轉向第二輛車,帆布縫隙裡露出的木箱上,印著金三角某製毒集團的蛇形標誌,與三個月前犧牲的教導員臨終前畫出的符號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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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引爆裝置。”耳麥裡傳來鄧班的低語,像冰層下流動的溪水,“香客,數清機槍手位置。”香客的拇指在望遠鏡側鍵連按三下,將七輛車的坐標實時傳回指揮中心,掌心的老繭蹭過按鍵,那是無數次潛伏訓練磨出的印記。他看見阿江已摸出詭雷觸發器,手指在密碼鎖上快速輸入,潮濕的泥土裡,三枚壓發雷正等待著第一輛掃雷犁的重量。
遠處傳來貓頭鷹的叫聲,三聲短,兩聲長——這是鵬哥的無人機就位信號。香客盯著車隊即將駛入的彎道,那裡的路麵有處天然凹陷,正是最佳伏擊點。儘管知道對方有機槍塔,儘管看見頭車駕駛員腰間鼓起的槍套,但他的心跳卻漸漸平穩,像進入某種戰鬥冥想狀態——就像訓練時教官說的:“當你盯著敵人的槍口,就不會看見身後的萬家燈火。”
阿江忽然碰了碰他的手肘,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看見第二輛車鬥的鐵皮沒?焊著防彈鋼板。”香客點頭,目鏡裡的熱成像顯示,那裡藏著至少四名武裝人員。他想起出發前看見的阿明儲物櫃裡的入伍通知書,那個本該和他們一樣穿軍裝的年輕人,此刻正在戒毒所抽搐。而眼前的車隊,正載著毀掉無數人生的毒品,駛向邊境。
當第一輛皮卡的掃雷犁觸到詭雷觸發帶時,香客終於鬆開了咬出血的嘴唇。耳麥裡傳來傣鬼的輕笑:“龜兒子,嘗嘗老子的見麵禮。”下一秒,山體震動,夜視儀裡炸開刺目的白光——不是普通爆炸,是帶倒刺鋼珠的詭雷,專門撕裂裝甲車履帶。而香客知道,這隻是開始,真正的戰鬥,將在老鷹嘴隘口的血色黎明中展開。
地下酒吧的腐木吧台泛著陳年朗姆酒的甜腥,吉克阿依的廓爾喀刀在木紋間遊走,刀刃與百年老柚木摩擦出細碎的木屑,像雪粒般落在她迷彩褲膝蓋的破洞上——那是上個月在佤邦叢林潛伏時,被毒販陷阱劃破的。她垂眼盯著刀身映出的模糊倒影,黃毛混混的話混著點唱機的雜音鑽進耳蝸:"三天後月圓,貨走老鷹嘴..."
吧台內側,穿花襯衫的老板手指突然蜷曲,指腹在收銀機鍵盤上連敲三下。這個頻率讓吉克後頸的汗毛驟立——那是毒販通用的報警信號,和三年前湄公河慘案前,線人臨死前比出的手勢一模一樣。她的匕首突然切入木紋更深,木屑濺進破洞邊緣的傷口,卻比不上胸腔裡翻湧的殺意。
"兄弟夠義氣!"傣鬼的大笑震得吧台上的酒瓶輕顫,這個皮膚黝黑的漢子灌下半杯龍舌蘭,喉結滾動時,藏在袖口的微型攝像頭已粘在酒瓶架第三層。他的動作精準如鐘表齒輪——酒瓶傾斜的角度剛好讓鏡頭對準老板藏在櫃台下的衛星電話,那台軍用級通訊器的天線,正隨著老板的呼吸微微顫動。
監控畫麵在戰術眼鏡內閃爍,吉克看見老板的拇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是在發送加密短信。她的脖頸青筋暴起,握刀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刀刃幾乎要劃破掌心。耳麥裡傳來傣鬼的低語:"穩住,信號塔坐標還沒套出來。"這句話讓她想起三個月前,正是因為暴露過早,導致整個情報網被毒販血洗。
吧台另一端,穿皮夾克的男人突然轉頭,墨鏡後的目光在吉克的匕首上停留兩秒。她立刻放鬆手腕,讓刀刃在吧台上劃出慵懶的弧線,刀柄紅繩正巧遮住戰術手表的熒光——那是牧羊人突擊組的專屬標識。傣鬼適時撞了撞她肩膀,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二樓雅座有三個帶槍的,腳踝槍套形狀和境外雇傭兵一致。"
點唱機突然卡帶,刺耳的電流聲中,老板的衛星電話傳來短信提示音。吉克看見他掏出電話的瞬間,屏幕藍光映出收件人id:"禿鷲07"——和u盤裡武裝部署圖的標注完全吻合。她的匕首終於停止劃動,木屑堆在破洞邊緣,像極了老鷹嘴隘口埋下的詭雷引信。
"再來杯深水炸彈。"傣鬼敲了敲空酒杯,趁機用袖口擦過攝像頭,調整拍攝角度。吉克注意到他戰術手套的指腹處磨出破洞,露出底下的老繭——那是排雷時被地雷碎片劃傷的。而她自己的褲腳,還沾著今早潛入時的江邊泥沙,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與吧台木屑混為一體。
當黃毛混混起身離開,老板的手指再次落在收銀機上時,吉克終於聽見了最關鍵的信息:"告訴老大,無人機編隊走老路線,雷場坐標已發。"她的戰術眼鏡迅速將這句話轉化為數據流,通過喉麥傳向三公裡外的指揮中心。而吧台角落,穿皮夾克的男人正摸向腰間,槍套拉鏈的輕響,在點唱機的雜音中格外清晰。
傣鬼突然爆發出更大的笑聲,拍著吉克的肩膀站起身,迷彩服下擺掃過吧台,帶走了粘在角落的微型攝像頭。走出酒吧時,夜風卷著瀾滄江的腥澀撲麵而來,吉克摸了摸藏在靴筒的匕首,破洞邊緣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但更讓她熱血沸騰的,是耳麥裡傳來的鄧班指令:"坐標確認,準備收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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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酒吧的霓虹在身後明滅,吉克看著傣鬼戰術背心上沾著的龍舌蘭酒漬,突然想起他在作戰室說的話:"毒販的信號塔,就該用他們的衛星電話引爆。"而此刻,藏在酒瓶架上的攝像頭,正對著老板顫抖的手指,記錄著每個即將成為導火索的細節——在這個魚龍混雜的暗巷裡,每道木紋的劃痕、每個酒瓶的傾斜角度,都是獵人布置的陷阱,隻等月圓時分,收網擒敵。
作戰室的冷白光在三維沙盤上流淌,鄧班的戰術筆突然釘在"鬼哭峽"的等高線交彙處,筆尖與觸控屏相觸的瞬間,電流聲像根細針紮進凝滯的空氣。這個因山風掠過便發出哭嚎般尖嘯的隘口,在沙盤上呈現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兩側峭壁如淬火的鋼鐵巨刃,垂直落差達百米,中間僅容三車並行的狹道形成天然漏鬥,任何進入者都會被鎖死在死亡夾角中。
“選這裡交易,他們算準了常規戰術的死角。”鄧班的戰術手套碾過沙盤上凸起的岩紋,指腹在塑料模型上留下淺灰的汗漬,“但他們不知道,2013年剿匪時,我帶著小隊從北側崖頂用傘繩滑降,繩索摩擦岩石的火星,至今還烙在視網膜上。”他轉身時,戰術背心上的“07”編號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那是首任組長陳建軍的犧牲編號,血漬曾浸透布料,如今被繡線牢牢封進纖維。
帶著腐葉味的花襯衫砸在我胸口,泥漬蹭過戰術背心的魔術貼,發出砂紙般的摩擦聲。“接頭人‘刀疤三’,左手三條縱貫虎口的刀疤,”鄧班的聲音突然低沉,食指劃過自己咽喉處的斜疤,“去年在清邁,他用蝴蝶刀割開買家氣管時,會哼緬甸民謠。腰間那把鍍銀格洛克19,彈匣底部刻著三朵罌粟——每朵代表一條人命。”
指尖觸到襯衫口袋裡的硬紙角時,我停頓半拍。抽出的瞬間,一張皺巴巴的兒童畫飄落在沙盤邊緣:歪扭的警察戴著紅色玩具警帽,胸前用蠟筆塗著笨拙的“爸爸”,小亮片歪斜地粘在帽簷,像落錯位置的星星。背麵的拚音寫著:“babadahuaidan,zaodianhuijia”,字跡被水痕暈染,顯然曾被淚水浸泡過。這讓我想起女兒畫的太陽,總把爸爸的警徽塗成金色,塞進我戰術背心的內袋。
“狙擊組目標:西側鷹嘴岩,海拔1230米。”鄧班轉向我和鵬哥,投影儀的光束切開他左臉的刀疤,那是2019年保護線人時,被毒販開山刀砍出的8厘米傷口,“黃導主狙,鵬哥觀察手。記住,打頭車前輪軸承——老撾實戰驗證過,能讓掃雷犁卡死在花崗岩路麵。”鵬哥推眼鏡的動作帶起微風,鏡片反光裡閃過鬼哭峽的三維建模,他的指尖在鍵盤上敲出狙擊點坐標,戰術手表隨即震動。
襯衫口袋裡的全家福硌著掌心,我忽然注意到鄧班的戰術筆尾纏著圈褪色紅繩——那是根兒童頭繩,繩結處還留著毛線勾連的毛邊。聽說某次行動前,他女兒哭著把紅繩係在他手腕:“這樣爸爸就不會迷路了。”此刻紅繩在燈光下搖晃,像在無聲丈量著邊境線與幼兒園的距離。
“頻道已接入敵方頻段,”鄧班扔來兩頂磨舊的草帽,帽簷暗斑疑似血漬,“刀疤三可能用克倫語試探,回答時舌尖抵住下齒——這是從他緬甸情婦通話裡扒出的習慣。”草帽的汗帶擦過李凱鎖骨,露出那隻展翅雄鷹的紋身,鷹爪緊攥的罌粟花,與他父親警服上的禁毒徽章分毫不差。我低頭看著手中的兒童畫,女兒筆下的警察爸爸胸前,竟也畫著小小的“07”編號,突然懂了鄧班總在烈士陵園待到黃昏的原因——那裡的每塊墓碑,都是未完成的“早點回家”。
鐵門撞開的巨響驚飛沙盤上的細砂,通訊員舉著加密文件疾步而入:“老鷹嘴信號塔新增紅外激光網,與鬼哭峽形成交叉火力。”鄧班的戰術筆在地圖上劃出赤紅斜線,筆尖穿透隘口中心,直指三公裡外的信號塔:“傣鬼正愁詭雷缺引爆裝置,這下省得他進山割藤條了。”轉身時,他戰術背心內側露出半張照片,小女孩抱著熊貓玩偶的笑臉被硝煙熏黃,卻比任何戰術圖標都更清晰。
當鄧班開始講解撤退路線時,我摩挲著畫中歪扭的警帽,蠟筆的粗糲感透過指腹傳來。遠處,鬼哭峽的山風突然尖嘯,隔著三層防彈玻璃仍能聽見那似哭似笑的嗚咽——但畫中“爸爸”的嘴角上揚,仿佛在說:“那些等著我們回家的人,就是最堅硬的防彈衣。”戰術筆在沙盤上敲擊出戰鬥的鼓點,而襯衫口袋裡的兒童畫,正隨著心跳微微發燙,像揣著團永遠不會熄滅的篝火。
黎明前的鬼哭峽被靛青色的霧靄籠罩,山風陡然逆轉,原本如怨鬼哭嚎的嗚咽聲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從崖頂倒灌而下的刺骨冷流,像一雙冰涼的手扼住峽穀的咽喉。鄧班貼靠在斑駁的岩壁後,戰術手表的熒光在腕間跳動,七點十五分的數字仿佛浸了血,表鏈硌著橈動脈,將心跳切割成細密的鼓點,與遠處若有若無的硫磺味在舌尖凝成鐵鏽般的澀意——那是c4炸藥特有的氣息,預示著誘餌車隊即將踏入死亡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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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聲爆炸毫無征兆地撕裂寂靜,聲浪裹挾著灼熱的氣浪撲來,震得鄧班額角的碎發倒豎。他透過戰術目鏡望去,頭車的掃雷犁在火光中扭曲成詭異的形狀,鋼鐵部件如被扯碎的甲胄般飛濺,掃過地麵時擦出藍白色的電弧。三輛皮卡如同被斬斷手足的機械獸,在隘口中央劇烈顛簸,車窗玻璃震裂的脆響與金屬變形的吱嘎聲交織,驚起崖壁上棲息的夜鴉,黑色羽翼掠過晨曦時,在硝煙中投下細碎的陰影。
副駕駛的鐵門轟然撞開,戴墨鏡的刀疤男探身而出,左手三條從虎口延伸至腕骨的刀疤在黎明的微光中泛著青紫色,如同三條蟄伏的毒蛇。鄧班注意到對方握望遠鏡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指腹處的老繭顯示出長期使用槍械的痕跡。當金屬鏡筒貼上眼窩的瞬間,鄧班拇指輕按戰術手表側麵的凸起,乾擾器發出的微弱電流在袖管裡形成震顫,像藏著隻不安分的蜂鳥。16步槍的上膛聲傳來,尾音拖曳著湄公河潮濕的氣息。他腰間的鍍銀格洛克19在晨露中泛著冷光,彈匣底部的三朵罌粟花雕紋清晰可見,每一道刻痕都像是用受害者的鮮血填色。鄧班敏銳地捕捉到對方靴尖以每秒兩次的頻率輕點地麵——這是東南亞雇傭兵典型的射擊預備動作,情報裡卻隻字未提。
指尖在仿製格洛克的槍套扣環上停頓0.3秒,鄧班忽然咧嘴一笑,刻意讓克倫族口音的緬甸語帶著湄公河船夫的粗啞:“聽說你們老板的‘貨’,連坤沙看了都要眼紅?”說話間,他的拇指已撥開乾擾器的第二道頻段,藏在花襯衫下的微型衝鋒槍矽膠偽裝層隨著呼吸輕微起伏,貼近腰側的皮膚能感受到槍管的冰冷——那是用醫用級矽膠特製的偽裝,觸感與真實贅肉彆無二致。
峽穀深處傳來三聲短促的鷹嘯,像淬了冰的刀刃劃破空氣。鄧班看見刀疤三的眉峰驟然收緊,望遠鏡鏡片的反光突然下移,鎖定他腰部微微隆起的“贅肉”。對方瞳孔在鏡片後急劇收縮的瞬間,鄧班已預判到接下來的動作——當刀疤三的食指扣向扳機,他猛然轉身,仿製格洛克滑出槍套的軌跡帶起岩縫間的細砂,腳尖踢起的碎石精準砸中第三輛車的油箱蓋,發出三聲悶響的摩爾斯電碼。
子彈擦過肩帶的刹那,鄧班滾進岩縫,布料撕裂的聲音混著子彈嵌入岩石的尖嘯。他後背抵著潮濕的岩壁,左手下意識按向戰術背心內側,那張女兒畫的兒童畫邊角鋒利,隔著布料硌著肋骨,卻讓他想起出發前女兒踮腳貼在他耳邊說的“爸爸要打敗壞蛋”。指尖摩挲著畫中歪扭的玩具警帽,硝煙的灼熱與蠟筆的溫度在掌心交織,竟生出一絲近乎荒唐的暖意。
崖頂傳來岩石摩擦的輕響,那是傣鬼的詭雷引信被觸發的信號。鄧班透過岩縫望去,刀疤三正舉著望遠鏡尋找他的蹤跡,鏡片上的十字線在晨霧中微微晃動。他知道,此刻我的狙擊步槍已架在西側鷹嘴岩,7.62毫米子彈的膛線正對準那片反光的鏡片——當第一縷陽光躍上峽穀頂端,鍍銀望遠鏡將成為最醒目的靶心,而刀疤三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瞳孔裡倒映的最後畫麵,會是鄧班戰術背心上若隱若現的“07”編號,那是用首任組長鮮血染成的死亡印記。
山風再次轉向,帶著硝煙與晨露的氣息湧進岩縫。鄧班摸出微型對講機,拇指按在發射鍵上,感受著指腹下粗糙的防滑紋——那是無數次實戰磨出的凹痕。在誘餌車隊的火光中,他看見第三輛車的帆布突然裂開,露出偽裝成原木的c4炸藥箱,箱角的蛇形標誌與u盤裡的情報完全吻合。而在更遠的峭壁上,十七枚詭雷的引信正在倒計時,像一串即將綻放的死亡煙花,將在黎明的第一縷陽光中,為這場潛伏36小時的獵殺畫上句點。16步槍的槍油味湧來,尾音黏膩得像湄公河底的淤泥:“張先生,貨在第三輛——”話未說完,李凱突然發出三聲悶咳,喉間震動帶著刻意壓抑的顫音,這是無人機編隊抵達的摩爾斯暗號。鄧班的餘光掃過對方褲腳沾著的白色粉末,顆粒均勻如精鹽,在黎明微光中泛著冷冽的熒光——與u盤裡標注的“99純度海洛因”特征分毫不差。
“坤沙的貨,可沒這麼乾淨。”鄧班的緬甸語帶著克倫族獵人的粗啞,唇角勾起的弧度恰好遮住戰術目鏡的反光。當刀疤男的瞳孔因這句話驟縮時,他藏在花襯衫下的食指已勾住袖珍匕首的尾環,矽膠偽裝層裂開的瞬間,寒芒閃過對方手腕內側的靜脈——那是情報裡“刀疤三”藏毒的標記位置。
鮮血濺在戰術手表的熒光屏上,將七點十七分的數字染成猩紅。刀疤男的驚呼聲卡在喉間,右手還未來得及摸向腰間的格洛克19,西側鷹嘴岩傳來狙擊槍特有的尖嘯——鵬哥的7.62毫米子彈撕裂空氣,精準命中第二輛車的油箱。金屬被貫穿的脆響過後,汽油揮發的氣味混著硝煙炸開,火光像被打翻的熔爐,瞬間吞噬了皮卡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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