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夜間破襲戰——爆破與火力的交響
午夜零點的鄂霍次克海像是被撕開了天幕,豆大的雨珠裹挾著刺骨寒意,以近乎垂直的角度砸向灘塗。阿江戰術頭盔麵罩上的雨刮器剛艱難地劃出半道弧線,便被新一輪密集的雨簾瞬間吞沒,視野裡隻剩下扭曲變形的水幕。
他像一隻貼地前行的蜥蜴,四肢並用在泥濘的灘塗上蠕動。尖銳的碎貝殼悄無聲息地鑽進掌心,鋒利的邊緣輕易劃破戰術手套,鹹澀的泥漿混著滲出的鮮血,順著指縫緩緩流淌,帶來絲絲刺痛。但此刻,這些都比不上緊貼後背的六塊c4炸藥帶來的寒意。
被體溫焐熱的楔形炸藥微微發黏,表麵的"魚鱗紋"仿生塗層像有生命般起伏,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它們硌著肋骨。這是兵工廠耗費數年研發的黑科技,特殊的分子結構能在40c的極寒環境中,依然保持98的黏合強度。哪怕置身於冰天雪地,也能確保炸藥與目標物緊密貼合,發揮最大威力。
阿江小心翼翼地調整著身體姿勢,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克製。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炸藥塊隨著呼吸輕微起伏,仿佛與自己的心跳形成了某種詭異的共振。雨水不斷衝刷著防水背心,卻衝不散那股滲入骨髓的寒意,那是死神近在咫尺的氣息,也是他即將掌控的毀滅力量。
暴雨如同被激怒的天神傾瀉的銀鞭,將天地攪成混沌的灰幕。吉克阿依蜷縮在礁石凹陷處,防水作戰服的兜帽下,戰術平板的冷光映照著他緊繃的下頜。無人機的嗡鳴剛從喉間漏出半聲,便被暴雨的轟鳴絞成碎片。他的拇指在觸控屏上疾走,菱形操作軌跡如同彝族火塘邊古老的戰陣圖騰,碳纖維機身鬼魅般貼著碉堡頂部俯衝而下,螺旋槳卷起的氣流如無形利刃,將生鏽的鐵皮像枯葉般掀起,帶著刺耳的金屬刮擦聲砸在他的鋼盔上,迸出的火星轉瞬即逝在雨簾中。
"二樓第三個射擊孔!"他突然壓低嗓音,夜視鏡後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熱成像屏幕上,五個橙紅色的熱源正在規律移動,卻在某個瞬間,如墨水滴入清水般暈開一團暗斑——那是槍管金屬與人體體溫的致命溫差,在暴雨的冷卻作用下,化作了暴露位置的死亡標記。吉克阿依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平板邊緣,那裡刻著家鄉涼山的山棱紋路,此刻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像生死博弈的籌碼。
二十米外,鵬哥單膝跪在泥濘中,戰術手套抹去表盤上的雨水,犬齒咬開手表的背光裝置。幽綠的熒光刺破雨幕,在他緊繃的麵甲上投下詭譎的光影。"11分47秒!"他的低吼混著雨聲炸響,腕表邊緣的潮汐刻度已經逼近紅線。灘塗邊緣,灰黑色的浪頭正張牙舞爪地撲來,浪花如同貪婪的獠牙,啃噬著爆破點下方鬆軟的地基,每一次退去都帶走大片泥沙,仿佛在倒計時的催促下,加速著這場與時間的死亡賽跑。
李凱的食指勾住扳機護圈的刹那,暴雨突然變得黏稠。班用機槍在他懷中劇烈震顫,7.62子彈撕裂空氣的尖嘯混著槍膛轟鳴,肩胛骨幾乎要被後坐力撞進胸腔。曳光彈拖著猩紅尾焰,如火龍般在鐵絲網上瘋狂犁出焦黑溝壑,焊接口迸濺的熔渣如同流星墜落,紮進積水泥潭的瞬間騰起刺鼻白煙,將香客低伏如獵豹的身影徹底吞沒。
敵方探照燈的光柱劈開雨幕,如同巨手般粗暴地橫掃左側防區。光束掃過蘆葦蕩時,戰術背心的熒光條在雨水中明明滅滅,卻在浪花翻湧間化作浮動的幻影——那是香客用匕首削斷蘆葦,將誘餌捆紮在隨風搖晃的枝杈上。當探照燈第三次掠過同個位置,隻照見空蕩蕩的熒光條在雨中詭異地擺動,仿佛嘲弄著敵人的徒勞。
二樓狙擊孔裡,偽裝槍管剛探出十厘米,傣鬼的睫毛便如精密的雨刮器,將瞄準鏡表麵的水珠瞬間抖落。雨水順著他戰術頭盔的導流槽灌進衣領,他卻渾然不覺,舌尖死死抵著上顎,默數著墜落的雨滴。第七滴雨水砸在鼻尖的刹那,他完成呼吸歸零,胸腔像被抽走空氣的真空艙般紋絲不動。耳麥裡傳來我作為觀察手精準如鐘表齒輪咬合的報數:"側風4.2級,濕度97,修正量左0.45密位——"話音未落,傣鬼的瞳孔已將十字準星嵌進假人眉心,雨水在鏡麵上凝成的水珠,在子彈出膛的瞬間炸裂成萬千細小的星河。
狙擊步槍的槍口焰在雨幕中閃成幽藍的弧光,槍管後坐的震顫順著肩窩爬進脊梁,傣鬼的腮幫被槍托撞得發麻——這聲悶響剛從消音器溢出,就被暴雨撕成碎片,唯有假人靶心的熒光塗料在爆點綻開豌豆大小的藍斑,像夜空中轉瞬即逝的流星。作為觀察手我的戰術望遠鏡裡,那具被精準爆頭的假人木偶般歪倒,頭盔滾落時撞在混凝土牆麵上,發出空殼般的回響。
阿江的食指在起爆器橡膠按鈕上摩挲,指腹的老繭硌著表麵的防滑紋——這是他獨有的觸覺密碼:三塊c4炸藥貼片此刻正隔著防水手套與牆麵貼合,混凝土的冷硬質感透過膠質層傳來,混著雨水的潮氣在掌心凝成細汗。他盯著戰術手表的冷光,數到第23次心跳時,突然感受到掌紋與牆體內鋼筋網的共振頻率出現微妙重疊,就像獵人聽見弓弦繃緊的臨界顫音。拇指壓下的瞬間,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起爆器的電子蜂鳴被雨聲稀釋成一聲輕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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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聲爆破從地基深處悶響炸開,1.2公斤c4炸藥在承重柱根部掀起氣浪,鋼筋混凝土的爆裂聲如同巨樹被攔腰斬斷,生鏽的鋼筋條如扭曲的銀蛇從裂縫中彈出,在探照燈光下甩出串串火星。第二發0.8公斤炸藥緊接著在預設的水平接縫處炸開,楔形裝藥的定向衝擊力像巨斧劈開冰層,整塊鋼筋網被掀向夜空,混凝土碎塊裹著雨水劃出拋物線,砸在灘塗時濺起半人高的泥柱。最致命的第三發0.5公斤炸藥幾乎與前兩聲形成完美的聲浪間隙,精準命中碉堡內壁的電路板總線——氣浪撞碎防護鋼板的刹那,電路板上的焊點迸出細小的金色火花,卻在爆破產生的高壓氣流中如燭火般熄滅,隻留下焦黑的線路在應急燈下微微發燙。
探照燈的光束被坍塌的牆體截斷,倒v型的混凝土斷麵上,鋼筋骨架如肋骨般裸露,卻保持著爆破設計的精確傾角。阿江趴在爆點五米外的泥水中,感受著氣浪掠過脊背的灼熱,耳中還回蕩著三次爆破的餘音——那不是簡單的轟鳴,而是炸藥與建築結構對話的韻律,是三年來上千次爆破訓練刻進肌肉的記憶。雨水順著戰術頭盔的導流槽灌進衣領,他卻盯著碉堡內部未損的電子元件,嘴角在麵罩後勾起一絲弧度——當裁判組的綠旗舉起時,那些在氣浪中"鞠躬"的模擬敵兵假人,甚至連持槍的手勢都保持著完整的戰術姿態。
混凝土牆麵的傾斜如同慢放的冰川崩裂,探照燈的銀白光束被坍塌麵斜切成兩段,上段光刃懸在半空,下段則被砸進泥灘的混凝土塊碾碎。倒v型的坍塌麵帶著精準計算的力學美感,鋼筋骨架在斷裂時發出蜂鳴,像琴弦被巨人的指尖撥動。塵埃混著雨水在爆點上空形成渾濁的霧團,應急燈的冷光從裂縫中滲出,照亮了碉堡內部——五個模擬敵兵假人保持著舉槍跪姿,卻被氣浪"推"得向後傾倒,塑料製的軀體在傾斜時定格,仿佛被按下暫停鍵的舞者,槍口仍對準預設的射擊孔,戰術背心的熒光條在幽暗中明明滅滅。
裁判組的綠旗剛揚起半截,阿江忽然感到腳底傳來錐心銳痛,像是有根火針刺穿了靴底。他撐起上半身,借應急燈的微光看見作戰靴的防滑紋裡嵌著半截鏽鐵釘,螺紋處還掛著剝落的氧化層,暗紅的血水正順著靴幫與小腿的縫隙滲進戰術襪,在沙地上洇出星形的血斑,被雨水衝刷得邊緣模糊。疼痛讓他倒吸涼氣,卻在抬頭時撞見李凱端著機槍踉蹌走來,彈鏈隨著步伐撞擊胸甲,嘩啦聲響混著雨水打在鋼盔上的嗒嗒聲。
"狗日的,你這炸藥比老子老家的震天雷還狠!"李凱用靴尖踢了踢阿江歪在泥裡的鋼盔,槍口掛著的戰術燈在他臉上投下晃動的陰影,"彈匣卡扣都給震飛了,差點讓老子在衝鋒時卡殼喂魚!"他甩了甩槍管上的雨水,彈鏈在胸前甩出銀弧,卻在看見阿江腳底的血漬時頓了頓,語氣裡藏著不易察覺的關切:"回去讓衛生員好好挑挑,彆學老班長當年,把鐵釘留在腳底板裡當紀念品。"
阿江扯掉沾滿泥漿的手套,摸了摸鋼盔上被砸出的凹痕,雨水順著指縫滴進眼睛:"下次炸橋提前通知你,省得你躲在三百米外還嫌氣浪大。"他的笑混著雨水嗆進喉嚨,卻在望向坍塌的碉堡時忽然噤聲——探照燈重新掃過廢墟,戰術袖標上的"牧羊人"刺繡在光線下泛著冷光,那些被精準保護的電子元件在應急燈裡微微發燙,像極了家鄉火塘邊未熄滅的炭火星子,在暴雨傾盆的寒夜裡,固執地亮著屬於中國軍人的光。
阿江扯掉緊扣下頜的戰術麵罩,彈性鬆緊帶在耳後留下兩道紅印,混著雨水的泥漿順著下巴滴落,在戰術服領口洇出深色雲紋。他仰頭灌了口帶著鐵鏽味的雨水,笑罵聲裹著哈出的白氣炸開:"下次把彈匣插緊點,省得我爆破時還要給你算衝擊波角度——"尾音未落,李凱甩來的泥塊精準砸中他肩頭,混著沙粒的泥漿在防水服上濺開斑駁印記,卻掩不住兩人眼底的笑意。
探照燈的光束掃過灘塗時,阿江望見鵬哥正與裁判組交涉,戰術背心的反光條在雨幕中劃出流動的金線。袖標上"牧羊人"的刺繡在冷光下格外清晰:暗綠色絲線繡出的羊角輪廓,邊緣處用銀線密織出羊毛質感,針腳間還嵌著極細的熒光顆粒——那是每次任務後,隊員們用繳獲的敵方夜視儀元件親手縫製的標記。他忽然想起三年前賀蘭山腹地的演習,老班長蹲在篝火旁,用燒紅的匕首在他戰術背心上烙下這個徽記時的情景:"咱爆破手就像草原上的牧羊人,炸藥是手裡的鞭子,既要劈開擋路的荊棘,又不能讓碎石子崩著身後的羊群。"老人的手掌拍在他後頸,帶著火藥味的粗糲掌心擦過新結的痂,"記住,真正的精準不是炸平一切,是讓該倒的倒,該留的留。"
腳底的刺痛隨著潮水的逼近愈發清晰,阿江低頭看見血水已滲過戰術襪,在靴筒邊緣凝成暗紅的膠狀物。沙地上,先前匍匐時留下的拖痕正被雨水衝刷,混著碎貝殼與鐵鏽的腳印逐漸模糊,唯有幾處被炸藥氣浪掀飛的鵝卵石,仍保持著爆破時的拋物線落點——那些精準到厘米的戰術痕跡,在探照燈下如同暗語,隻有懂行的人才會看見藏在炸點背後的計算:承重柱的爆破角度、鋼筋網的斷裂應力、自毀裝置的氣流規避軌跡。
遠處傳來裁判組的哨音,綠旗在雨幕中劃出勝利的弧線。李凱踹了踹他發僵的小腿,機槍背帶在肩頭晃出金屬輕響:"走了,再墨跡潮水該吞了你的爆破數據本。"阿江撐著起爆器站起身,防水褲腿甩落的泥塊砸在沙地上,驚起幾隻藏在石縫裡的沙蟹。他望著逐漸被海水淹沒的腳印,忽然明白老班長那句話的深意——他們留下的從來不是顯而易見的勳章,而是刻在建築結構裡的力學美學,是電子元件上未損的焊點,是假人靶心毫米級的彈孔。這些藏在爆破煙塵後的精準,就像牧羊人的鞭子,揮出去時帶著雷霆萬鈞,收回來時卻連草葉都不折損。
潮水漫過灘塗的瞬間,最後半枚帶血的腳印被浪花舔舐乾淨。阿江摸了摸袖標上凹凸的刺繡,轉身彙入隊員的行列,戰術靴踩過淺水時激起的漣漪,很快被暴雨砸出的萬千水紋覆蓋。而那些屬於中國軍人的沉默與驕傲,早已隨著炸藥的氣浪,融進鄂霍次克海的潮聲裡——在每一個精準的爆破點,在每一道未被察覺的戰術軌跡中,在每一個像牧羊人般守護著"羊群"的背影裡,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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