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龍圩劫賬_牧羊人:活著再見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3章 龍圩劫賬(2 / 2)

小巷比想象中更窄,兩側堆著廢棄的漁網網眼纏著些破塑料和乾枯的海藻,散發著股海腥混著黴味的酸腐氣)和缺角的木箱有的木箱裂開縫,露出裡麵發黴的稻草),頭頂的電線纏成亂麻,掛著幾隻死蒼蠅。老太太蹲在一個印著“化肥”字樣的破木箱前,假裝撿地上的爛菜葉,聲音壓得像蚊子哼,隻有我們倆能聽見:“鐵櫃的電子密碼是老周的生日——,轉盤鎖要先左轉三圈到8,再右轉兩圈到7,最後左轉一圈到3,彆記錯了。”

她說話時,右手飛快地從竹籃底部的夾層裡摸出張折疊的油紙——紙邊泛黃發脆,顯然是特意做舊的,上麵用鉛筆描著歪歪扭扭的路線圖。她把油紙塞進我手裡時,我觸到她的指尖——冰涼,還帶著點細小的傷口,是剛才從茶館跑出來時被鐵絲網刮的。“這是後山的逃生密道,從倉庫後麵的排水口鑽進去,順著管道走兩百米就是樹林。”她的聲音發顫,卻異常清晰,“雷清荷在鐵櫃旁邊埋了定時炸彈,隻要你打開櫃門碰到傳感器,三分鐘後就會爆炸——拿到賬本就立刻跑,彆管倉庫裡的人,更彆回頭。”

“您怎麼逃出來的?鐵蛇的人沒盯著您嗎?”我攥著油紙,指腹都在發顫——紙上的鉛筆印蹭在掌心,癢癢的,卻壓得我心口發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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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蛇那個跟班要喝冰飲,讓我去茶館後麵的冰櫃拿,我趁他轉身付錢,翻後牆跑的。”老太太喘了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鬢角的白發更亂了,“他們肯定發現我跑了,最多三分鐘就會搜過來。”她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抓著我的手腕推了一把,“快走!賬本比什麼都重要,彆管我!”

話音剛落,遠處突然炸響鐵蛇的吼聲:“人呢?那個老東西跑哪兒去了?!搜!都給我搜!尤其是倉庫周圍的小巷,她肯定沒跑遠!”緊接著是狼狗的狂吠和腳步聲,越來越近,甚至能聽見鐵蛇踹翻茶館門口木凳的“哐當”聲。

老太太臉色一變,猛地抓起竹籃往小巷另一頭扔去——竹籃“啪”地砸在地上,爛菜葉撒了一地,濕泥濺在牆上,留下斑駁的印子。她自己則往相反的方向跑,故意用拐杖敲著地麵,發出“篤篤”的響,還大聲喊:“彆追了!我就是個撿破爛的,什麼都不知道!”

“在那兒!抓住她!”鐵蛇的吼聲更近了,夾雜著夥計的應和。我看著老太太被兩個穿黑色背心的人追上,拐杖被奪掉,胳膊反剪在背後,卻還在掙紮著往我這邊看,眼神裡全是“快走”的催促。

喉嚨突然發緊,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我咬了咬牙,把油紙塞進風衣內袋最裡層,又摸了摸胸口的桃木牌——荷花瓣的紋路貼著皮膚,暖得發燙。轉身往倉庫跑時,我聽見老太太的嗬斥聲:“你們這些殺千刀的!會遭報應的!”接著是悶響,應該是被人捂住了嘴。

心裡像壓了塊燒紅的鐵,每一步都沉重得像踩在刀尖上。我知道,老太太是用自己當誘餌給我爭取時間,我不能辜負她——必須拿到賬本,必須活著逃出去,否則她的犧牲就成了白費,老周的期盼、阿雅的等待,都將變成泡影。倉庫的鐵門就在眼前,門軸的“吱呀”聲此刻聽著像衝鋒的號角,我深吸一口氣,推開門鑽了進去,同時握緊了腰間的手槍。

我剛繞到倉庫鐵門側麵,就見戶誌背對著我站在陰影裡,右手捏著個黑色對講機——機身纏著磨白的防滑膠帶,天線歪了個小角度,是雷朵集團常用的軍用款,他的拇指還扣在通話鍵上,指腹沾著點新鮮的礁沙。聽見腳步聲,他猛地回頭,沙漠之鷹的槍柄還露在褲腰外,直到看清是我,才稍稍放鬆肩線,卻仍皺著眉:“去哪兒了?臉白得跟紙似的。”

“剛才在碼頭拐角找了個背風處,凍檸茶喝多了鬨肚子。”我故意弓了弓腰,右手揉著小腹,指腹還能摸到口袋裡沒扔的粗瓷碗底殘留的涼意,“蹲了兩分鐘,差點被風灌著。”說話時,我眼角的餘光飛快掃過倉庫內部——原本該空蕩的場地堆著六七個印著“泰緬農業設備”的藍色集裝箱,箱體焊縫處鏽跡斑斑,有的貼著泛黃的報關單,邊角被風吹得卷翹;四個穿黑色戰術背心的守衛分守四角,每人手裡都端著改裝過的4步槍,槍托抵著肩窩,眼神像鷹隼似的釘在門口,其中一個瘦高個還時不時摸了摸腰間的手雷套,指節因為用力泛著青白。

戶誌沒多問,把對講機塞到我手裡——冰涼的金屬殼沾著他手心的汗,通話鍵上還留著個淺淡的指印。“雷先生剛在頻道裡說,刀疤陳的貨輪要先在錨地卸一半貨,人今晚九點才帶尾款來倉庫交易。”他抬手指向倉庫最深處,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去東側集裝箱後麵盯著,那裡能看見倉庫後門和貨輪的錨地,一旦發現穿棕色夾克的人靠近,直接用對講機呼我。我去西側守著正門,防止他們從碼頭包抄。”

他頓了頓,腳步往旁邊挪了挪,讓開視線——倉庫儘頭的鐵櫃終於完全暴露在我眼前:比老周描述的寬了近半米,櫃門是磨砂鋼板,邊緣焊著加固的角鋼,正中央嵌著個電子密碼鎖,紅色的數字屏每隔三秒就閃爍一次,像在倒計時;櫃頂堆著兩個密封的油桶,桶身印著“汽油”的黑色字樣,顯然是雷清荷留的後手。“那就是放賬本的鐵櫃,等解決完刀疤陳的人,我們再一起開箱拿東西給雷先生複命。”他的眼神掃過我握著對講機的手,又落回我沾著血漬的軍褲上,帶著隱晦的審視,“記住,彆單獨靠近鐵櫃,裡麵可能有感應陷阱。”

我點了點頭,攥緊對講機往東側走——軍靴踩在倉庫的水泥地上,發出“篤篤”的輕響,混著遠處貨輪的馬達轟鳴和守衛的腳步聲,格外刺耳。靠在編號“tc07”的集裝箱上時,我悄悄摸了摸風衣內側:榕樹葉的潮意蹭過指尖,桃木牌貼著心口的溫度卻異常清晰,兩種觸感交織著,壓下了我因老太太安危而起的慌亂。倉庫裡的空氣悶熱得像蒸籠,柴油味從角落的油桶裡飄出來,混著守衛身上的槍油味和汗水的酸腐氣,吸進肺裡像吞了團火,嗆得我喉嚨發緊。

就在這時,對講機突然“滋滋”響了兩聲,電流聲裡傳來鐵蛇慌張的嘶吼:“戶誌哥!不好了!那個老東西跑了!剛才她用拐杖砸破了我兄弟的頭,翻後牆溜了,現在到處找不到人!”聲音裡還混著狼狗的狂吠和夥計的吆喝,背景音嘈雜得像菜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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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誌的聲音瞬間冷得像黑礁灣的冰,從對講機裡炸出來:“廢物!連個手無寸鐵的老太太都看不住?!”他的吼聲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現在帶人往紅樹林方向搜!她跑不遠!要是讓她摸到碼頭泄露了交易地點,你就自己綁著石頭跳鱷魚池,省得我動手!”

對講機裡的電流聲還在“滋滋”響,鐵蛇的哭喪聲斷斷續續傳來。我靠在集裝箱上,垂著眼盯著地麵的裂縫——那裡嵌著半片乾枯的榕樹葉,和老太太遞我的那片紋路相似。心裡既鬆了口氣老太太真的逃出去了),又揪得發疼她為了掩護我肯定受了傷),但表麵上隻能維持著麵無表情,甚至故意往貨輪方向瞥了眼,裝出專注警戒的樣子。

不遠處的瘦高個守衛似乎察覺到我的動靜,往這邊看了眼,我立刻抬手抹了把額頭的汗,順勢揉了揉眼睛,假裝被倉庫裡的灰塵嗆到——他見我沒異常,才轉回視線,卻仍把步槍往懷裡緊了緊。我知道,這場戲還得接著演,刀疤陳的人沒到,雷清荷的陷阱沒撤,我稍有破綻,不僅拿不到賬本,連命都得丟在這龍圩壩的倉庫裡。

我攥著對講機的手驟然收緊,指節泛出青白——鐵蛇的嘶吼還在電流裡打轉,我卻瞬間明白:老太太根本沒跑遠,她是故意往紅樹林方向引追兵,把倉庫周圍的注意力都吸走,給我留足開櫃的時間。胸腔裡的血猛地往上湧,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故意繞到守衛視線的盲區,假裝檢查鐵櫃的鎖扣,指尖在磨砂鋼板上擦過,留下道淺淺的印子。

密碼鎖的紅色數字屏還在閃爍,像隻盯著我的眼睛。我瞥了眼不遠處的瘦高個守衛——他正扭頭和同伴說笑,手裡的步槍斜挎在肩上,沒注意這邊的動靜。手指懸在數字鍵上方頓了兩秒,指尖的汗蹭在冰涼的按鍵上,按順序敲下“1、9、8、7、0、3、1、5”——每按一個數字,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混著倉庫外隱約的狗吠,格外清晰。

“嘀——”一聲輕響,密碼鎖的紅燈跳成綠燈,鐵櫃的厚重櫃門“吱呀”一聲往外彈開,帶著股鐵鏽混著黴味的冷氣。我眼睛一亮,剛要伸手去夠櫃裡那本綁著麻繩的賬本封皮是深棕色的牛皮紙,邊角磨得發毛,一看就是老周說的那本軍火賬),突然聽見戶誌的吼聲炸響在倉庫另一側:“袈沙!小心身後!”

我頭皮一麻,本能地偏頭——一道黑影從倉庫正門竄進來,緊接著是“噠噠噠”的腳步聲,十幾個穿黑色夾克的人舉著ak47衝進來,槍口的火光在昏暗的倉庫裡閃成一片。為首的男人滿臉橫肉,左臉的刀疤從眉骨劃到下頜,像條扭曲的蚯蚓,刀疤邊緣還沾著點未乾的血跡;他手裡的ak47槍托纏著藍白條紋的防滑布,槍管直指我的胸口,嘴角扯出個獰笑,聲音粗得像砂紙磨鐵:“雷清荷的走狗!上次壞我軍火船的賬,今天連本帶利一起算!”

“砰!”第一顆子彈擦著我的右耳飛過,“嗡”的一聲鑽進身後的集裝箱,濺起的火星子落在我的風衣上,燙得我一縮脖子。我猛地往地上一撲,軍靴在水泥地上滑出半米,膝蓋磕在凸起的鋼筋上,疼得鑽心。右手閃電般摸向腰間的手槍,指腹剛扣住扳機,眼角的餘光卻瞥見鐵櫃裡的異樣——賬本旁邊,一個紅色的倒計時器正亮著,數字清晰地顯示“0258”,秒數還在往下跳!

老周說的“打開鐵櫃三分鐘後爆炸”不是警告,是真的!我心裡一慌,顧不上拔槍,伸手就去抓賬本,手腕卻突然被人拽住——是戶誌!他的黑色夾克左肩處洇出大片暗紅的血,血珠順著衣擺往下滴,砸在地上“啪嗒”響,可他手裡的沙漠之鷹卻握得極穩,一把將我拉到編號“tc09”的集裝箱後麵,低吼道:“你瘋了?命都快沒了還管賬本!”

“雷先生早就料到刀疤陳會提前動手,讓我們故意放他進來——外麵埋伏了二十個兄弟,等他們全進來就封門!”戶誌的聲音發顫,不是怕,是疼得咬牙,他抬手對著衝過來的兩個黑衣人大喊,“開槍!彆讓他們靠近鐵櫃!”

我終於反應過來,摸出懷裡的手槍,對準最近的一個黑衣人的腿扣下扳機——“砰!”槍聲在封閉的倉庫裡炸開回聲,震得我耳膜發疼。那人慘叫一聲跪倒在地,手裡的ak47“哐當”掉在地上。可刀疤陳的人太多了,像潮水似的往裡湧,倉庫裡的四個守衛根本擋不住,瘦高個剛開了兩槍,就被一梭子彈掃中胸口,身體晃了晃,倒在血泊裡,步槍還在“噠噠”地空響。

倒計時器的數字跳到了“0240”,鐵櫃的冷氣混著硝煙味飄過來,我盯著那本近在咫尺的賬本,又看了看外麵不斷倒下的人——雷清荷的“後手”到底是埋伏,還是想讓我們和刀疤陳同歸於儘?不管怎樣,我必須拿到賬本,否則老太太的犧牲、老周的期盼,全成了泡影。我咬了咬牙,趁戶誌換彈夾的間隙,猛地從集裝箱後竄出去,直奔鐵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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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拿賬本!走!”戶誌的吼聲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左肩的血已經浸透了黑色夾克,順著指縫往下滴,“啪嗒”砸在水泥地上,暈開小小的暗褐點。他猛地把我往鐵櫃方向推去——掌心的力道帶著決絕,像要把所有生機都塞給我,自己則轉身舉著沙漠之鷹衝向來勢洶洶的黑衣人像,“噠噠”兩槍撂倒最前麵的人,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狠:“想動他?先踏過我的屍體!”

我被推得一個趔趄,指尖瞬間攥住鐵櫃裡的賬本——牛皮封皮被潮氣浸得發皺,邊緣磨出毛邊,捆賬本的麻繩硌得掌心發疼,裡麵的紙頁硬邦邦的,是老周說的軍火交易記錄。沒敢多耽擱,我拽著賬本轉身就往倉庫後門跑,眼角的餘光瞥見倒計時器跳至“0120”,紅色數字在火光中晃得刺眼。

後門的鐵皮鎖早被我剛才路過時悄悄掰鬆,此刻一把拉開,鐵鏽摩擦的“吱呀”聲混著倉庫裡的槍聲格外刺耳。剛邁出門檻,就聽見身後傳來“滋滋”的電流聲——是炸彈引信最後的預警。我不敢回頭,拚儘全力往前衝,軍靴踩在煤渣路上發出“沙沙”的急響,後背能感受到倉庫方向傳來的灼熱。

“轟隆——!”

巨響驟然炸響,震得地麵都在顫,我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拍中後背,整個人往前飛出去,“啪”地摔在碎石堆上。膝蓋磕在尖石上,疼得我眼前發黑,手掌被劃破,血珠滲出來,混著地上的塵土黏成一團。熱浪裹挾著燒焦的鐵皮味和火藥味撲過來,頭發梢都被烤得發卷,耳朵裡灌滿了“嗡嗡”的鳴響,什麼都聽不見,隻有眼前的火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我掙紮著撐起身子,右手第一時間摸向風衣內袋——賬本被緊緊壓在胸口,牛皮封皮邊緣燎焦了一點,裡麵的紙頁完好無損。鬆了口氣的瞬間,喉嚨裡湧上一股腥甜,我咳了兩聲,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抬頭往倉庫方向看:原本的鐵皮屋頂被炸飛了半邊,扭曲的鋼板像紙片似的在空中翻了翻,又“哐當”砸在碼頭上,火星子濺在油桶上,引發了二次小爆炸,“劈啪”聲不斷。火光中,倉庫的輪廓隻剩焦黑的框架,哪裡還有戶誌的影子?

遠處突然傳來“嗚嗚”的警笛聲,越來越近——是雷清荷的援兵到了,那是他們私改的警用巡邏車,警笛聲音格外刺耳。我咬了咬牙,抹掉臉上的灰和血,踉蹌著爬起來,把賬本往懷裡又塞了塞,轉身衝進後山的密林。

樹枝刮過風衣,留下一道道白痕,腳下的落葉很厚,踩上去“哢嚓”響,偶爾還有鬆動的碎石滾下山,發出“嘩啦啦”的聲。膝蓋的傷口越來越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我不敢停——老周在黑礁灣的鐵籠裡等著賬本救他,阿雅的弟弟還被關在雷清荷的據點裡盼著救星,戶誌用命換來的機會,我不能浪費。

跑過一道陡坡時,我不小心踩空,順著斜坡滑下去,抓住一棵歪脖子榕樹才穩住身形。喘著粗氣抬頭,能看見遠處龍圩壩的火光還沒滅,警笛聲漸漸淡了,取而代之的是狼狗的吠聲——雷清荷的人肯定在搜山。我摸了摸胸口的桃木牌,荷花瓣的紋路貼著心跳,暖得像老周遞糖時的溫度,深吸一口氣,辨明油紙地圖上的方向,繼續往密林深處跑去。夜色漸漸沉下來,樹影幢幢間,隻有懷裡的賬本和胸口的桃木牌,陪著我在黑暗裡往生路趕。

金三角的太陽像團燒紅的鐵,懸在密林上空,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斑,卻沒帶來半分涼意——空氣濕熱得像擰不乾的抹布,吸進肺裡帶著腐殖土的黴味和荊棘的澀,連呼吸都黏膩得發慌。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厚厚的落葉,腳下偶爾打滑,枯枝在靴底“哢嚓”斷裂。兩側的荊棘叢像藏著的尖刀,鋸齒狀的葉片刮過風衣下擺,扯出一道道破口,露出裡麵的軍褲,有的地方甚至劃破皮膚,滲出血珠,混著汗水黏在布料上,又疼又癢。

右手下意識摸向風衣內側的暗袋,桃木牌的包漿貼著掌心——荷花瓣的紋路被老周摩挲了五年,光滑溫潤,帶著體溫的暖意,像塊定心石,讓胸腔裡的慌亂漸漸壓下去。就在這時,左前方的灌木叢突然“嘩啦”一響,我猛地頓住腳步,左手拔槍的動作快如閃電——冷銀色的手槍對準聲源處,指腹扣在扳機上,指尖的冷汗浸濕地槍柄的防滑紋。

“彆開槍!是我!”阿忠的聲音從樹後傳來,接著他舉著雙手走出來,身上穿的洗得發白的迷彩服沾著些泥土,手裡拎著件深色的衝鋒衣,“老周在黑礁灣收到消息,知道你拿到賬本了,讓我來接應你,快換件衣服——你這件風衣太顯眼,雷清荷的人搜山時一眼就能認出來。”

我眯起眼盯著他——阿忠的黑臉上沾著些草屑,額前的頭發被汗水打濕,貼在皮膚上,看起來確實是匆忙趕來的樣子。可當他往前走了兩步,側身讓開身後的樹乾時,我瞳孔驟然收縮——他後頸的迷彩服領口滑落,露出一小塊黑色的紋身,是雷清荷集團的標誌:一朵扭曲的黑色蓮花,花瓣邊緣還嵌著細小的“雷朵”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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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猛地一沉,剛要扣動扳機,阿忠的眼神突然變了——剛才的急切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陰狠,他右手猛地從背後抽出一把匕首,刀身是磨砂的黑色,刀刃在陽光下閃著冷光,直刺我的胸口:“袈沙,彆怪我!雷先生說了,誰拿到賬本,誰就得死!你和戶誌,都得給倉庫的爆炸背鍋!”

我本能地往右側撲去,軍靴在濕滑的落葉上打滑,膝蓋重重磕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氣。匕首擦著我的肋骨劃過,布料被劃開一道長口,皮膚火辣辣地疼,應該是被刀刃蹭到了。沒等我站穩,我舉槍對準阿忠的胸口,手指卻頓住了——他是老周的手下,上次轉移真線人時還幫過忙,怎麼會突然背叛?

就在這遲疑的半秒裡,阿忠突然“呃”了一聲,眼神瞬間渙散,嘴角溢出白色的泡沫,身體晃了晃,“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匕首“哐當”掉在地上。我驚得後退一步,定睛看去——他後頸的皮膚裡,插著一根細如發絲的銀針,針尾還沾著點淡紫色的粉末,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是阿坤常用的神經毒素!那種粉末遇空氣會氧化成淡紫,上次在實驗室我見過一模一樣的痕跡。我猛地抬頭看向四周的密林——樹葉微動,卻看不到半個人影,隻有風穿過枝椏的“沙沙”聲。是誰救了我?是老周安排的後手,還是另有其人?

阿忠的身體抽搐了兩下,就徹底不動了。我蹲下身,用匕首挑出他後頸的銀針——針身裹著層薄薄的油脂,是為了減少刺入時的阻力,顯然是經過專業處理的。捏著那根銀針,我心裡的疑雲越來越重:雷清荷的布局遠比我想的複雜,而暗處,似乎還有一股不明勢力在盯著這場亂局。

遠處傳來狼狗的吠聲和人的吆喝聲,越來越近——雷清荷的搜山隊來了。我不敢多留,把銀針揣進兜裡,抓起阿忠帶來的衝鋒衣往身上套,又摸了摸懷裡的賬本——牛皮封皮完好無損,這才鬆了口氣。轉身鑽進更深的密林,樹枝不斷抽打著臉頰,可我不敢停——戶誌生死未卜,老太太下落不明,老周還在黑礁灣等著消息,這場暗戰,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樹後突然傳來一陣輕響,枝葉分開時,穿藍布衫的老太太扶著樹乾走了出來——她的布衫下擺沾著泥點,袖口被荊棘劃開道口子,鬢角的白發亂蓬蓬貼在汗濕的額頭上,手裡攥著個半舊的竹製吹針筒,筒身纏著防滑的麻繩,銅製針頭還沾著點淡紫色粉末,正是剛才射阿忠的神經毒素。她彎著腰喘粗氣,胸口起伏得厲害,顯然是一路追過來的。

“老周早就說過,阿忠最近和鐵蛇走得近,恐怕被雷清荷收買了。”她抹了把額頭的汗,聲音還帶著喘息,卻異常堅定,“我從茶館跑出來後沒敢遠走,就跟著你,果然沒猜錯。”說著從懷裡摸出張疊得整齊的油紙,遞了過來——紙上用炭筆新畫了路線,標注的“密道入口”旁還畫了個小小的榕樹標記,墨跡未乾,蹭在我指尖發灰。

我接過油紙,指腹摸著粗糙的紙麵,看著她蒼白的臉和布衫上的汙漬,喉嚨突然發緊:“對不起,讓您跟著受了這麼多苦,還差點……”

“傻孩子。”老太太笑了笑,眼角的皺紋擠成一團,露出顆缺了的門牙,卻顯得格外親切,“我們做這些,不就是為了端掉雷清荷的老巢,讓黑礁灣、龍圩壩這些地方能清淨點嗎?受這點委屈算什麼。”她抬頭往山下瞥了眼,眉頭突然皺緊——遠處隱約傳來狼狗的吠聲和人的吆喝聲,越來越近。

“快走吧!”她伸手推了我一把,力道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催促,“順著路線圖往西北走,三裡地外有個山洞,裡麵的密道能通到邊境的紅樹林,老周的人在那邊等你。我往東邊引開他們,彆回頭!”

我抬手抹掉額頭的汗與血,最後回望一眼龍圩壩碼頭——那片火光仍在舔舐著焦黑的倉庫殘骸,扭曲的鐵皮在烈焰中發出“滋滋”的脆響,黑灰色的濃煙裹著燒焦的火藥味與橡膠味,像條肮臟的巨蟒纏上漸沉的夕陽。遠處貨輪的殘骸斜插在淺灘,甲板上的火苗竄得老高,映得海麵泛著詭異的橙紅,雷清荷的怒吼聲混著警笛的尖嘯、狼狗的狂吠,順著風飄過來,卻已沒了之前的威懾力。

深吸一口氣,我轉身鑽進密不透風的叢林——右手撥開帶刺的藤蔓,掌心被劃出道細小的血痕,混著之前的傷口黏成一團;左腳踩在厚厚的腐葉上,靴底陷下去半寸,底下的濕泥裹著枯枝,發出“哢嚓”的悶響。金三角的夕陽正往紅樹林後沉,金紅色的光穿過層層枝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碎影,我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像條踉蹌卻堅定的線,牽著我往西北走。

懷裡的賬本硌著肋骨,牛皮封皮邊緣被爆炸的熱浪燎得發脆,捆賬的麻繩勒進掌心,能清晰摸到裡麵紙頁的硬邊——那是老周盼了五年的軍火交易記錄,是阿雅弟弟重獲自由的希望。左手不自覺摸向風衣內側的桃木牌,荷花瓣的紋路被老周的指腹磨得光滑,貼在心跳的位置,暖得像他遞糖時泛白的指節;耳邊仿佛又響起鄧班在新兵連的沉音:“臥底的命是任務的,不是自己的”;眼前閃過阿雅朋友圈裡的照片——她弟弟舉著芒果笑,陽光落在發梢,像極了此刻穿透叢林的碎光。

身後的聲響漸漸淡了:警笛聲變成遙遠的嗡鳴,槍聲散在風裡,連雷清荷的怒吼都模糊成了背景音。可我知道,那不隻是結束——龍圩壩的焦土下埋著戶誌的生死未卜,茶館的陰影裡藏著老太太的安危未知,黑礁灣的鐵籠中鎖著老周的等待,雷清荷的巢穴還沒被徹底掀翻。那股牽扯感像根無形的線,一頭拴著我懷裡的賬本,一頭拴著那些未完成的承諾,勒得胸口發緊,卻也拽著我不敢停下。

樹枝刮過臉頰,留下道淺淺的紅痕,汗水順著下頜滴在腐葉上,瞬間被吸乾。我攥緊桃木牌,加快腳步往油紙地圖標注的山洞方向走——夕陽最後一縷光沒入地平線時,我終於看見前方的山壁上,那棵歪脖子榕樹的影子下,藏著密道的入口。伸手摸了摸懷裡的賬本,又摸了摸胸口的桃木牌,我深吸一口氣,彎腰鑽了進去——黑暗裡,隻有信物的溫度和心跳的聲音,陪著我走向下一場未卜的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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