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和辛集興,還天真地以為闖過了雷清荷的“信任試探”,以為瘦猴的死是我們“站穩腳跟”的信號,離收網的日子越來越近。現在想來,我們的每一步都踩在雷清荷的算計裡:從廠房裡的對峙,到老周接應林曉梅,再到我今晚來接頭——他說不定早就通過林曉梅的眼線,把我們的動向摸得一清二楚,隻是在等一個徹底除掉老周的機會。
後背瞬間爬滿冷汗,涼得像澆了冰水。我看著地上的腳印,看著牆角的暗語,再看著老周僵硬的身體,一股冰冷的憤怒從心底湧上來,燒得我渾身發抖。雷清荷這隻老狐狸,林曉梅這個披著人皮的狼,還有峻左那夥劊子手——他們不僅殺了老周,還把我們當成了戲耍的獵物。
手電的光柱在地上晃了晃,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不是憤怒的時候,老周用命給我敲了警鐘,我要是再栽在這裡,就真的對不起他了。我握緊手電,目光再次掃過屋裡的每一個角落,試圖找到更多線索——老周那麼謹慎,說不定還留下了什麼沒被毀掉的東西。
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滑過下頜線,滴進敞開的衣領裡。冰涼的液體浸濕了襯衫,緊緊貼在後背和腰腹,像一層冰冷的蛇皮,隨著呼吸的起伏磨得皮膚發疼。我甚至能感覺到冷汗滲進腰間的槍套,把沙漠之鷹的橡膠柄浸得發潮,指節因為攥得太緊而泛出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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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下身,後背緊緊貼著土坯房的牆壁——這麵牆能擋住可能來自橡膠林的視線。右手悄悄伸進軍用靴筒,指尖順著鞋墊邊緣的縫隙往下摳,指腹蹭到鞋墊下粗糙的皮革,帶著靴底特有的泥土氣息。鞋墊是老周特意幫我改的,比普通鞋墊厚了半公分,就是為了藏這枚緊急通訊器。
指尖終於碰到了那個冰涼的塑料物件,隻有拇指大小,邊緣被打磨得光滑,不會硌到腳。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摳出來,攤在掌心——黑色的塑料外殼上,刻著一個歪歪扭扭的“忠”字,刻痕不深,卻很清晰,是老周用匕首尖一點點劃出來的。記得他把改好的鞋墊交給我時,捏著這枚通訊器說:“每個臥底的通訊器上,都該有個對得起這身警服的字。我沒文化,就刻個‘忠’,忠對黨,忠對兄弟,彆丟了。”當時他的指尖蹭過“忠”字的刻痕,帶著常年握槍的老繭,粗糙卻有力。
這是出發前楊傑親手交給我的,他把通訊器塞進我手心時,眼神凝重得像塊鐵:“這東西隻有兩個用途——聯絡人犧牲,或者你身份暴露。信號加密級彆是最高的,跳頻模式每三秒換一次,除了我,沒人能截獲。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用。”
我攥緊通訊器,起身快步走向屋後的斷崖。風從崖下往上刮,卷著河水的腥氣和橡膠林的酸腐味,吹得風衣下擺“呼呼”作響,像要把人掀翻。崖邊的雜草長得齊腰高,葉子上的露水打濕了褲腿,冰涼刺骨。往下看,湍急的河水在月光下泛著粼粼的白光,像一條翻湧的銀蛇,“嘩嘩”的水流聲震耳欲聾——這聲音正好能掩蓋通訊器的電流聲,不會被遠處的耳朵捕捉到。
我背對著橡膠林,側身貼在一塊突出的岩石後,確保自己的身影藏在陰影裡。拇指按下通訊器側麵的開機鍵,“滋啦——滋啦——”的電流聲立刻從微型聽筒裡傳出來,刺得耳膜發疼,像無數根細針在紮。
我的手止不住地發抖,不是因為冷,是因為悲痛和緊張交織在一起,連指尖的神經都在抽搐。指腹反複蹭過那個“忠”字的刻痕,試圖從那冰涼的塑料上,尋到一點老周留下的溫度。剛才在屋裡看到的慘狀在腦海裡翻湧:老周凝固的血跡、彎成九十度的槍管、指甲縫裡那幾縷女人的頭發……還有林曉梅那雙藏著謊言的眼睛,雷清荷那貓戲老鼠般的冷笑。
電流聲還在持續,像老周沒說完的話,纏繞在耳邊。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穩住呼吸——現在不是崩潰的時候,我必須把消息傳出去,必須讓老周的死有意義。指腹按在通訊器的通話鍵上,冰涼的觸感讓我稍微冷靜了些,隻剩下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跳動,撞得肋骨生疼。
“這裡是黃導,請求緊急通話,代號‘寒梅’。”我把通訊器緊緊貼在耳邊,指腹按在那個歪歪扭扭的“忠”字上,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了整夜,每一個字都裹著抑製不住的顫抖,喉嚨發緊得像塞了團浸血的棉花,連氣息都不穩。通訊器的金屬邊緣硌著耳廓,冰涼的觸感和心裡的滾燙疼意撞在一起,格外刺人。
電流“滋啦”的雜音還在持續,聽筒裡卻一片死寂。這三秒像被無限拉長,漫長得能數清崖下河水拍擊岩石的次數——“啪、啪、啪”,每一聲都敲在心上;能感覺到風卷著露水打在臉上,涼得像老周手腕的溫度;能看見通訊器外殼上,眼淚先於話語滲出來,在“忠”字刻痕裡積成小小的水窪。
終於,楊傑沉穩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了過來,卻比平時慢了半拍,尾音帶著一絲極淡的顫——那是他極力壓抑的緊張,像緊繃的弦,“黃導,我是寒梅,講。”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再也繃不住了。眼淚“唰”地砸下來,重重落在通訊器上,發出“嗒”的輕響,混著指腹的冷汗暈開一片濕痕,把“忠”字的刻痕泡得發暗。我咬著牙,牙齦都咬得發酸,硬是把哽咽咽回去,隻讓聲音帶著咬碎的疼:“老周……老周犧牲了。”“犧牲”兩個字說得又重又沉,像往凍土上砸石頭,“地點在橡膠林‘半朵荷花’安全屋,他渾身是槍傷,胸口三個彈孔,右手還攥著槍,槍管都被砸彎了——死前肯定反抗過。”
我深吸一口氣,指甲掐進掌心,強迫自己理清思路:“凶手是雷清荷的四義子峻左、五義子峻右,還有林曉梅!那個我們以為被拐的重慶姑娘,根本是雷清荷的私生女,從一開始就是他派來的棋子!是她把老周引出來的,那些怯生生的樣子、眼角的傷,全是裝的!”說到林曉梅時,聲音裡的恨意幾乎要把聽筒戳破——想起老周指甲縫裡那幾縷她的頭發,想起自己曾對她的同情,就像吞了根帶刺的鐵針,紮得五臟六腑都疼。
通訊器那頭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電流“滋滋”的背景音,還有楊傑透過電波傳來的呼吸聲——從最初的平穩,漸漸變得沉重,像壓了塊石頭,每一次吸氣都帶著不易察覺的滯澀。我能清晰地想象出他此刻的模樣:坐在支隊辦公室那張掉漆的木椅上,眉頭擰成死結,右手食指和拇指用力捏著眉心,指節泛白——去年小李在邊境送情報時被毒販發現,最後傳來的隻有半條加密信息,楊傑也是這樣,沉默了足足十分鐘,煙灰缸裡堆滿了煙蒂,才啞著嗓子布置搜捕和後續掩護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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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足足五秒,楊傑的聲音才再次響起,比平時低了好幾個調,像被什麼東西堵在喉嚨裡,每一個字都裹著壓抑的悲痛,卻又強撐著冷靜:“我知道了。”他頓了頓,像是在調整呼吸,語速卻快了些,帶著不容置疑的果斷,“黃導,你現在立刻離開現場,彆走原路。沿著安全屋西邊的小溪往下走,三百米左右有個被藤蔓遮住的山洞,是三號備用點,你先在裡麵躲著,等我們的消息。”
“技術隊已經連夜出發了,帶著警犬和取證設備,天亮前就能到‘半朵荷花’,會處理現場、確認身份、提取腳印和彈道痕跡。”他的聲音頓了頓,語氣突然軟了些,帶著戰友間的叮囑,“記住,你現在不是黃導,是‘袈沙’——雷清荷還沒懷疑到你頭上,保護好自己,更要保護好那本賬本。”最後一句話說得格外重,“那是老周用命換回來的證據,不能白費,明白嗎?”
“明白。”我用力點頭,頸椎因為用力而發酸,眼淚又一次砸下來,落在斷崖邊的石頭上,碎成細小的水珠,被風一吹就散了,連一點濕痕都沒留下,像老周的命,突然就沒了,連告彆都沒有。
轉身前,我最後看了一眼那間亮著手電的土坯房——昏黃的光柱從敞開的門裡漏出來,映著地上那灘發黑的血跡,像一道猙獰的疤。風卷著血腥味和橡膠林的酸腐氣飄過來,鑽進鼻腔裡,帶著老周常抽的劣質煙草味,像他上次在安全屋給我遞煙時說的:“等收網了,咱爺倆回雲南,我給你炒新茶。”
那些沒說完的話,那些沒實現的約定,全被這晚風裹著,纏在我耳邊,像一根扯不斷的線,牽著心裡的疼,也牽著沒完成的使命。
我用拇指把通訊器按進軍用靴的鞋墊凹槽裡——那是老周特意用刀片挖的,大小剛好卡住設備,不會隨著走路晃動。指尖撫平鞋墊邊緣的褶皺,再把靴筒往下捋了捋,皮革摩擦著腳踝,帶來熟悉的緊繃感,仿佛這樣就能把“聯係”妥帖地藏好,不被任何眼睛發現。
右手下意識地撫上風衣內袋,指尖先碰到牛皮賬本邊緣磨出的毛茬,再往下是封麵上那道淺痕——上周抄錄雷清荷和緬甸軍火商的交易明細時,鉛筆尖太用力,在封麵上戳出個細小的凹點,現在摸起來還能感覺到微微的硌手。賬本被體溫焐得溫熱,比尋常物件多了幾分沉甸甸的實感,像老周每次遞補給時按在我肩上的手,沉穩又有力,無聲地說著“撐住”。
左手插進褲兜,指腹立刻陷進桃木牌的紋路裡——正麵的荷花瓣刻得並不規整,邊緣被老周常年摩挲得圓潤發亮,包漿裡還沾著點他常抽的“金沙江”煙絲的焦香;背麵是個歪歪扭扭的“安”字,刻痕比花瓣深,是他第一次教我拆監聽器那晚,就著煤油燈刻的,當時他說“臥底在外,平安是福”,刻刀劃木頭的“沙沙”聲,和現在橡膠林的風響重疊在一起。桃木牌被我揣了半個月,早就浸滿了體溫,貼在掌心像塊暖玉,卻又帶著紋路的刺痛,提醒著我這不是普通的念想,是老周用命托付的底氣。
風突然變了向,從斷崖下卷上來,力道猛地大了幾分。先是掠過高空的橡膠闊葉,發出“嘩嘩”的呼嘯,像無數張紙被同時翻動;再拂過近前的蕨類叢,葉子摩擦著發出“沙沙”的輕響,細碎得像有人在耳邊低語。風裡裹著三樣氣味:橡膠汁液的酸腐氣、崖下河水的腥氣,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劣質煙草味——是老周抽的那種,混在風裡飄過來,像他剛在身邊坐下,還沒開口說話。
我抬眼望向漆黑的橡膠林,樹影幢幢,像站著無數個人。那些“眼睛”在黑暗裡明明滅滅:有老周的,是他眯著眼笑時眼角堆起的皺紋,帶著胡茬的下巴微微揚起,是每次我完成任務時的欣慰;有被雷清荷販賣的孩子的,是上次在倉庫後門瞥見的,瘦得像柴火棍的手抓著鐵欄杆,眼裡滿是驚恐的水光;有犧牲的戰友小李的,是他臨行前遞煙時,指節上因為握槍磨出的厚繭;還有林曉梅的,是她在廠房裡裝怯時垂著的眼睫,底下藏著的卻不是害怕,是算計好的冷光,像淬了毒的針。
這些“眼睛”盯著我,有期盼,有不甘,有憤怒,像無數根線,纏在我的心上,拽著我不能倒下。
我深吸一口氣,風灌進肺裡,帶著冰涼的濕意,卻讓混沌的腦子更清醒。右手從褲兜裡抽出來,攥成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疼痛讓決心更清晰。我對著黑暗輕聲開口,聲音不再有之前的顫抖,反而像被橡膠林的風磨過的石頭,沉實又堅硬:“老周,你放心。”
每一個字都咬得很重,砸在風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你的仇,我替你報。雷清荷那隻老狐狸,峻左、峻右那兩條走狗,還有林曉梅那個披著人皮的東西……隻要是沾了你的血的,這些人渣,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說完,我抬手摸了摸腰間的沙漠之鷹,槍柄的橡膠防滑紋嵌進掌心的冷汗裡。再看了一眼那間亮著手電的安全屋,轉身鑽進了橡膠林的陰影裡。風還在“嘩嘩”地吹,桃木牌在褲兜裡硌著掌心,賬本在胸口貼著心跳——老周沒走完的路,我替他走;他沒完成的收網,我替他辦。這片被鮮血染過的橡膠林,總有一天,要透出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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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後看了一眼那扇漏出昏黃手電光的土坯房,門內的血腥味還在風裡打轉,像老周沒說完的叮囑。猛地轉身,風衣下擺掃過崖邊的野草,帶起一串細碎的露水,冰涼地濺在腳踝上。橡膠林的陰影像潮水般湧上來,瞬間將我吞沒,隻有手裡的戰術手電還亮著,光柱在前方劈開一道窄窄的通路。
軍用靴踩進腐葉堆時,聲音比來時更清晰——先是“噗嗤”一聲陷進半乾的枯葉裡,再碾過底下發潮的朽木,發出“吱呀”的悶響,偶爾還會踩到老周說過的“響尾枝”,細枝斷裂的“哢嚓”聲在寂靜裡格外突兀。我刻意放慢腳步,靴底的防滑紋嵌進泥土裡,每一步都踩得紮實,生怕觸發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陷阱——這是老周教我的第一堂課:“在橡膠林裡走,腳要穩,眼要尖,比在刀尖上跳舞還得小心。”
手電的光柱貼著地麵移動,突然頓住——前方三米處的蕨類叢有些異樣:本該向外舒展的葉片都往裡卷著,根部的泥土比周圍鬆垮,最關鍵的是,叢邊的草比彆處矮了半寸,草尖還朝著同一個方向倒著。我心裡一緊,這是老周帶我認過的鐵刺坑!他當時蹲在這兒,用樹枝撥開腐葉,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鐵刺,那些鐵刺鏽跡斑斑,尖端還沾著褐色的汙漬,他說:“這是雷清荷的人布的,專防像我們這樣的‘不速之客’,踩進去,腿就得廢。”
我側身繞過去,腳步輕得像貓,靴尖避開那些鬆動的泥土。繞到坑邊時,忍不住用手電照了照——鐵刺依舊鋒利,在光線下泛著冷光,像無數雙等著獵物的眼睛。突然想起老周帶我走這條路的場景:他走在前麵,手裡的柴刀時不時砍斷擋路的藤蔓,回頭喊我“跟上”時,胡茬上還沾著晨露;第三次走時,他讓我在前麵領路,自己跟在後麵,每當我差點踩錯地方,他就用刀背輕敲我的腳踝,說“記清楚,關鍵時刻能救命”。那時我還笑他太謹慎,現在才明白,他早就在為今天這樣的時刻鋪路,隻是我後知後覺,沒能早點讀懂他的用意。
風從橡膠林深處刮來,帶著一股淡淡的煙火氣——那是遠處金三角唐人街的味道。我停下腳步,抬眼望向東南方,夜色裡隱約能看見一片模糊的光亮,像撒在黑布上的碎玻璃。再走近些,光團漸漸清晰:紅的、黃的、藍的霓虹燈管歪歪扭扭地纏在低矮的土坯房簷上,有的燈管斷了半截,亮起來時像缺了牙的嘴;“重慶小麵”的招牌掉了個“重”字,隻剩下“慶小麵”三個字,被風吹得晃來晃去;旁邊的“好運來賭坊”門口掛著紅燈籠,裡麵傳來骰子落地的“嘩啦啦”聲,夾雜著男人的吆喝和女人的笑罵,刺耳得像指甲刮過鐵皮。
我攥緊了手心的桃木牌,荷花瓣的刻痕硌得掌心生疼。那些光怪陸離的燈火背後,藏著的哪是什麼人間煙火?是賭徒輸光家底後的嘶吼,是檳榔攤老板手裡沾著紅汁的切刀,是像林曉梅一樣戴著“可憐麵具”的誘餌,更是像老周一樣灑在暗處的鮮血——我見過唐人街後巷裡堆著的“棄屍袋”,見過被拐賣的女孩被鐵鏈鎖在地下室,見過雷清荷的人在“四川火鍋”的幌子下交易軍火,那些滾燙的紅油鍋裡,煮的不是毛肚,是無數家庭的破碎。
“呼——”我深吸一口氣,把那些翻湧的憤怒壓進心底。橡膠林的夜依舊冷,風鑽進衣領,凍得脖子發僵,可胸口卻燃著一團火——那火是老周塞給我桃木牌時的溫度,是楊傑在通訊器裡說“不能白費”時的沉重,是藏在風衣內袋裡的警徽硌在胸口的觸感。那不是普通的火,是老周的遺願,是戰友們在邊境線上的守望,是這身“袈沙”皮囊下,從未褪色的使命。
我加快了腳步,手電的光柱掃得更快,那些熟悉的樹影、刻著半朵荷花的標記,都在提醒我:路還沒走完。哪怕前麵是雷清荷布下的刀山火海,哪怕要再戴上“唯唯諾諾”的麵具,再做一次見不得光的“袈沙”,我也要把那本記滿罪惡的賬本送到楊傑手裡,把雷清荷、峻左、峻右、林曉梅一個個揪出來,讓他們為老周的死償命,為那些被殘害的人償命。
軍用靴碾過一根粗壯的枯枝,“哢嚓”一聲脆響,像在為我鼓勁。我抬頭望向重慶的方向,雖然看不見,卻能想象出嘉陵江的燈火、解放碑的鐘聲,想象出老周說過的雲南茶園——等收網那天,我要帶著他的桃木牌,去他的老家種半畝茶樹,炒一壺新茶,告訴他:“老周,你的仇報了,橡膠林裡,該透光了。”
風又起了,吹得橡膠樹葉“嘩嘩”作響,這次不再像竊竊私語,反而更像老周的笑聲,粗啞卻溫和,跟在我身後,陪著我往黑暗深處走,往光明近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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