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橡膠林迷霧:雙刃暗局_牧羊人:活著再見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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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橡膠林迷霧:雙刃暗局(1 / 2)

晨霧不是輕飄飄的水汽,是剛從銅鍋裡舀出來的煉乳,稠得能掛在橡膠葉尖——風裹著霧往臉上撲,不是涼,是黏,像有人用濕棉花捂住了口鼻,連呼吸都帶著股甜膩的潮味。整片橡膠林泡在這霧裡,十米外的樹乾隻剩個灰黑色的影子,隻有樹葉上的露珠撐不住了,“嘀嗒”砸進腐葉堆,濺起星點黑褐色的泥,那聲音斷斷續續的,倒像在給藏在暗處的人掐著時間。

我縮在倉庫最裡側的軍火箱陰影裡,後背貼著緬甸硬木的箱壁。木材的紋理硌著肩胛骨,帶著常年不見光的冰涼,指腹能摸到木紋裡嵌的灰塵——是這一年來,我給ak47上油、搬彈藥時蹭進去的,混著淡淡的煤油味,成了這地獄般的地方裡,唯一能讓我想起偵察連靶場的觸感。箱上的金屬鎖扣鏽得發烏,扣環裡凝著暗紅的機油,是上周康達醉醺醺地讓我擦槍,我故意蹭上去的——那油跡現在成了我的“標記”,像在提醒自己,我還是那個牧羊人突擊組的觀察手,不是雷朵集團裡混吃等死的“小弟”。

手裡的伯萊塔92f焐得發燙,冰涼的金屬外殼早被掌心的汗浸得有了體溫,隻有扳機護圈還涼得硌指腹。指腹反複摩挲槍身的防滑膠帶,膠帶是上周從康達槍套上拆的——那家夥總愛用左手握槍,掌心的老繭把膠帶邊緣磨得起了毛,現在還沾著他的汗味,混著倉庫裡的黴味,成了股讓人惡心的酸腐氣。我用指尖輕輕撥了撥保險栓,“哢嗒”一聲輕響被倉庫的回聲吞了,隻有指腹能感覺到那細微的震動,像去年在邊境線追毒販時,扣下訓練槍實彈扳機的前一秒,心臟跟著縮成了一團。

我是袈沙,中國人民解放軍邊防部隊偵察連牧羊人突擊組的觀察手。一年前那次“意外”,讓我從追毒販的戰場,跌進了雷朵集團的軍火窩。沒人知道我肩章上的星花藏在貼身處的紗布裡,也沒人知道,我每次整理軍火清單時,都在把運輸路線往腦子裡刻——就像在偵察連記地形那樣,連每道彎、每棵樹的位置都不敢錯。

而辛集興,那個總蹲在倉庫門口青石板上的倉庫管理員,是我發小。小時候在老家的田埂上,我們用彈弓打麻雀,他總把右腿往左邊撇——那是他六歲摔斷腿留下的習慣,這麼多年都沒改。現在他蹲在青石板上,石板被幾十年的鞋底磨得溜光,縫裡嵌的深褐色苔蘚沾著晨霧的潮氣,他指尖捏著泛黃的入庫單,紙張脆得像曬乾的煙葉,邊緣卷著毛邊,是被倉庫的潮氣浸的。我看見他左手食指在“300支ak47”那行字上頓了頓——那是老周的筆跡,筆鋒粗重,墨裡摻著鐵屑,可辛集興的指尖頓的位置,是我們早就約好的“安全信號”,隻是他眼角的餘光飛快地掃了我藏身的方向,瞳孔縮了一下——他也覺出不對勁了。

我們從不在明麵上說話。唯一的聯係是倉庫牆角那棵老橡膠樹下的暗格,藏在盤繞的樹根縫裡,用一塊和樹皮顏色一模一樣的塑料板蓋著,板上我抹了點機油做記號,不湊近看根本發現不了。每次我把標著軍火運輸時間、路線的紙條塞進去——紙條都是我用老周剩下的鉛筆寫的,故意模仿他的筆跡,塞之前還會在邊角蹭點泥,裝作是“隨手丟的廢紙”——辛集興就會用半截白色粉筆,在樹乾上畫一道淺痕。粉筆是他從鎮上小賣部買的,總斷半截,畫出來的痕子歪歪扭扭的,像條小蛇,卻成了這一年裡,我們在黑暗裡唯一的“對話”:一道痕是“收到”,兩道是“有危險”,三道是“該撤了”。

此刻走廊裡的空氣繃得像拉滿的複合弓,連服務器的“嗡嗡”聲都弱了,隻剩腳步聲——戴維斯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麵上,“哢嗒、哢嗒”,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跳上。我從軍火箱的縫隙裡往外看,能看見他伸出手接辛集興遞來的牛皮筆記本。戴維斯的手指真乾淨,指甲修剪得方方正正,連指縫裡都沒有灰,和辛集興的手形成了刺目的對比:辛集興的指尖有常年翻找入庫單磨的老繭,指關節上還有個小疤——去年整理倉庫時,他被鐵皮劃了道口子,我趁沒人,偷偷塞了片偵察連發的防水創可貼,現在那疤還泛著淡粉色,像個小小的記號。

辛集興遞筆記本時,紙頁“嘩啦”響了一聲,他的指尖在“交易記錄”那四個字上頓了半秒——那是我們的“情況正常”,可我看見他的喉結滾了一下,是緊張。順著他的目光往走廊那頭看,雷清荷被兩個國際刑警押著,黑色唐裝是真絲的,袖口繡著金線纏枝蓮,可前襟沾著塊黃乎乎的油漬——早上我在食堂看見他吃油條,用袖口擦了擦嘴,現在那油漬在燈光下泛著光,像塊難看的補丁。他垂著頭,額前的頭發遮住了眼睛,可我從側麵能看見他嘴角的抽動——那是他不耐煩時的習慣,上次有個小弟漏了軍火時間,他也是這麼抽著嘴角,第二天那小弟就沒影了,老鬼說,是被扔進橡膠林喂了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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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我攥緊槍的是,他藏在袖口的手,在輕輕摩挲拐杖上的龍鱗紋。那拐杖是酸枝木的,龍鱗是刻上去的,邊緣被他摸得發亮,我在他辦公室外偷看過無數次——每次他想讓阿彪“清理門戶”,都會用拇指反複蹭龍鱗紋的第三個鱗片,現在他的拇指就在那個位置來回動,頻率越來越快,像在倒計時。我甚至能想象到,阿彪藏在走廊拐角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槍套上——那槍套的黃銅搭扣,我上周還幫他擦過,現在肯定亮得晃眼。

晨霧還在往倉庫裡鑽,從氣窗的鐵柵欄縫裡擠進來,落在軍火箱上,凝成細小的水珠。我把伯萊塔往腰後挪了挪,貼著工裝褲的布料,能感覺到槍身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過來,像塊小小的烙鐵。辛集興還蹲在青石板上,手裡的入庫單被他捏得發皺,他又往我這邊掃了一眼,這次沒頓指尖,隻是輕輕眨了眨眼——那是“小心”的意思。

我深吸了口氣,霧裡的甜膩味混著煤油味鑽進鼻子,卻讓我清醒得很。左手摸了摸貼身處的紗布,肩章的棱角硌著掌心,像在提醒我:再等等,等那個時機,等把雷清荷的老巢端了,就能帶著辛集興,踩著這晨霧,回到祖國的土地上。

更讓我攥緊槍柄的是,上周潛入煉膠廠時撞見的畫麵,像燒紅的烙鐵,至今還燙在視網膜上——那間掛著“倉庫”木牌的小木屋,牆角堆著七八個銀色金屬箱,箱體是磨砂不鏽鋼的,冰涼的觸感我至今記得,當時我伸手碰了碰箱壁,指尖沾到的霜氣讓我打了個寒顫。最頂上的箱子蓋沒關嚴,留著道指寬的縫,我借著手機手電筒的微光往裡看,透明的保鮮袋裹著暗紫色的器官,標簽上“iver”的黑色印刷字被福爾馬林的水汽熏得發皺,邊角卷成了波浪,連字母“r”的尾巴都模糊了。木箱旁邊的白板掛在鏽跡斑斑的釘子上,上麵用紅色馬克筆寫著“清邁瑞士,3例,周三0200空運”,字跡歪歪扭扭的,末尾還畫了個歪嘴笑臉——那是雷清荷的標誌性筆跡,去年他讓我抄軍火清單時,我見過無數次,連他寫“3”時總帶個小勾的習慣都一模一樣。

福爾馬林的刺鼻氣味像針一樣紮進鼻子,混著橡膠燃燒後的焦糊味,當時我差點吐出來,強忍著才把木箱蓋輕輕推回原位。這些東西,戴維斯手裡的黑色硬盤裡半字沒有——他查的是軍火和基礎數據,壓根不知道雷清荷在煉膠廠藏著這麼個“殺人作坊”。一旦現在讓他把人帶走,雷清荷頂多因走私軍火判個十幾年,等風頭過了,那些藏在金三角雨林裡的器官窩點,換個橡膠林繼續開工,還會有更多人被關進鐵籠,變成白板上的“1例”“2例”。我摸了摸貼身處的偵察兵手冊,封皮上的軍徽被汗浸得發亮,心裡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戴維斯的手指剛碰到牛皮筆記本的封麵,指腹蹭過磨損的書脊——那是老周生前翻了無數次的痕跡,我看見他指尖頓了頓,似乎在辨認上麵的墨跡。就是現在!我猛地從軍火箱陰影裡站起,軍靴的橡膠底踩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咚”的悶響,像一塊浸了水的石頭砸進死水潭,在寂靜的走廊裡蕩開回聲,連服務器的“嗡嗡”聲都被壓下去了。

辛集興手裡的筆記本“啪嗒”掉在地上,紙張摔得翹起一角,露出裡麵老周用鋼筆寫的“ak47子彈5000發”的字樣。他整個人猛地往前傾了傾,右手懸在半空,像是想接住筆記本,又像是被嚇懵了。我清清楚楚看見他的瞳孔瞬間放大,像被強光晃了眼,眼白上的紅血絲都繃得根根分明——他嘴角動了動,似乎想喊我的名字,又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喉結上下滾了一下,連耳尖都漲紅了。我們說好要私下碰個頭,等摸清煉膠廠的運輸路線再動手,他肯定沒料到我會突然衝出來,連個信號都沒給。

“你乾什麼!”戴維斯的助手,那個穿黑色衝鋒衣的女人,反應快得像離弦的箭。她的右手“唰”地往腰間摸去,黑色的槍套露出來一半,槍柄上的防滑紋都看得一清二楚——我上周在機房見過她擦槍,知道裡麵是把格洛克23,裝了十五發子彈。她的左腳往後撤了半步,呈戰術姿勢,眼神冷得像冰,死死盯著我,連鬢角的碎發都沒動一下,一看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可我比她快。在偵察連練了三年的突擊戰術不是白給的,兩步就跨到三米外的戴維斯身後,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左手虎口卡住他的右肩,指節扣進西裝麵料的羊毛纖維裡——那是高定西裝特有的細膩質感,和我身上磨得發白的工裝褲截然不同。右手將伯萊塔92f的槍口死死抵住他的後心,冰涼的金屬隔著西裝和襯衫,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裡的心跳驟然加速,“咚咚咚”像擂鼓一樣,撞得我的指尖都在發麻,連他呼吸瞬間變粗的氣息都能察覺到。

“彆動。”我的聲音壓得極低,刻意模仿雷清荷手下那種沙啞的狠戾,喉嚨裡像卡了點砂紙。拇指緊緊扣在扳機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連指甲蓋都掐進了掌心,帶來一陣刺痛。眼角的餘光掃過辛集興,他已經站直了身子,右手悄悄摸向腰間——那裡藏著我給他的一把彈簧刀,是用來防身的。他的眼神裡滿是焦慮,卻沒有絲毫責備,隻是輕輕搖了搖頭,那意思是“小心點”。他懂我,知道我不是魯莽,隻是沒彆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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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維斯的身體僵得像塊鐵板,卻沒掙紮,隻是微微側了側頭,冰藍色的眼睛透過鏡片瞥向我,帶著一絲警惕,卻沒多少恐懼:“雷清荷的人?”他的聲音很穩,隻是尾音稍微有些發緊,“我勸你想清楚,發射器就在我包裡,隻要我按下按鈕,三分鐘後特警就會包圍這裡。”

我沒理他,左手又加了點力,把他的肩膀往回按了按,槍口更用力地抵住他的後心:“少廢話,讓你的人退後。”說話時,我故意往辛集興那邊遞了個眼神,示意他盯著那個女助手——他立刻明白了,悄悄往旁邊挪了半步,擋住了她的視線,右手始終放在腰間的刀上。

走廊裡的空氣像凝固了一樣,隻有戴維斯的心跳聲和服務器的低鳴交織在一起。我盯著辛集興的眼睛,看見他悄悄用食指指了指走廊儘頭——那是雷清荷的辦公室方向,意思是“阿彪可能要過來了”。我點了點頭,拇指在扳機上又緊了緊,心裡盤算著下一步:先穩住戴維斯,讓辛集興去查煉膠廠的運輸車,等拿到證據,再把雷清荷和這個“殺人作坊”一起端掉。

戴維斯的冰藍色眼睛像兩汪結了薄冰的湖水,鏡片反射著走廊的白熾燈,瞬間掠過一絲銳利的收縮——那不是恐懼,是獵手遭遇意外時的本能警惕。他沒有掙紮,後背依舊挺得筆直,仿佛被槍口抵住的不是自己的心臟,隻是一塊無關緊要的木板,但我能感覺到他肩膀的肌肉在西裝麵料下微微繃緊,像拉到一半的弓弦。“你是雷清荷的人?”他的聲音像寒冬清晨的石板路,硬邦邦的沒有起伏,可尾音落地時,喉結在蒼白的皮膚下輕輕滾了一下——那是藏不住的緊繃,連他自己都知道,此刻的威脅絕非虛張聲勢。

“殺了我,特警部隊三分鐘內就會包圍這裡。”他補充道,左手悄悄往腳邊的黑色背包挪了挪——我看見背包拉鏈縫裡露出的銀色信號發射器一角,金屬外殼閃著冷光。顯然,他篤定我不敢真的動手,篤定那三分鐘的倒計時能鎮住任何亡命之徒。

“三分鐘?”我嗤笑一聲,嘴角勾起的弧度刻意裝得凶狠,指腹又往扳機上扣了半分,伯萊塔92f的金屬扳機硌得指節發白,連指甲蓋都掐進了掌心。我故意側過臉,用眼角的餘光斜睨雷清荷,嘴唇幾乎不動,隻靠嘴角的細微牽動比出“煉”“膠”“廠”三個字——下唇往齒間壓了壓是“煉”,嘴角往耳根扯了扯是“膠”,舌尖頂了頂下齒齦是“廠”。這套我們在偵察連練過的啞語簡化版,本是用於戰場無聲通訊,此刻卻成了迷惑雷清荷的關鍵。

雷清荷果然有了反應。他原本垂著的頭猛地抬起,額前油膩的頭發滑到一邊,露出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先是像被火燙了似的驟然睜大,瞳孔縮成針尖,隨即那震驚一點點褪去,被一種“原來如此”的了然取代。他藏在袖口的手猛地攥緊,拐杖的桃木杖身在他掌心硌出幾道白痕,眼神飛快地掃過走廊儘頭那扇偽裝成鐵皮櫃的暗門——那正是通往煉膠廠的秘密通道。我能猜到他在想什麼:上周我蹲在機房修服務器時,“無意間”提過一句“煉膠廠的鐵皮櫃門合不上了,風一吹就響”,當時他隻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眼神都沒給我一個,此刻卻突然明白,我早已知曉他的退路。

“你瘋了!”辛集興的聲音突然炸響,帶著破音的急切。他像被按了開關似的往前衝了兩步,軍靴的橡膠底在大理石上蹭出“吱呀”的輕響,右手伸到一半,卻又猛地停在半空——他的指尖離我的胳膊隻有兩寸,卻硬生生收了回去,身體繃得像張拉滿的弓。我看見他額角的青筋跳得厲害,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滴在卡其色工裝的領口上,眼神裡一半是焦慮,一半是了然——他懂我不是真的瘋,卻怕我這一步走得太險,萬一雷清荷不買賬,我們倆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瘋?”我猛地轉頭瞪他,眼神裡的狠戾是裝的,卻足夠逼真——眉頭擰成疙瘩,眼底布滿刻意擠出的紅血絲,連牙齒都咬得咯咯響。“雷總每個月給我們發三萬塊!給我們配槍!現在他被人堵在這裡,我們就站著看?”我刻意提高了聲音,像是在訓斥一個不懂“規矩”的小弟,餘光卻死死盯著雷清荷的眼睛——他的嘴角果然動了動,原本緊繃的臉鬆弛了半分,攥著拐杖的手也鬆了些。

話音未落,我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砰!”

槍聲像一顆炸雷在狹小的走廊裡炸開,震得頭頂的聲控燈忽明忽暗,連服務器的“嗡嗡”聲都變了調,成了尖銳的嘶鳴。聲波撞在牆壁上反彈回來,刺得人耳膜發麻,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被震得微微發麻,鬢角的碎發都被氣流掀了起來。

子彈穿透戴維斯深灰色西裝的瞬間,發出“噗”的悶響,羊毛麵料被撕裂開一個小口子,暗紅色的血先是從破口處滲出來,隨即猛地噴濺而出——血花呈扇形散開,最前麵的幾滴像帶了勁的石子,“啪”地砸在對麵的牆壁上,黏在滿是油汙的牆皮上,像一朵突然綻放的罌粟花,順著牆縫往下淌,在黑色的油汙裡劃出一道猙獰的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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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維斯的身體先是往前踉蹌了半步,西裝後背的血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像一塊被墨汁染透的棉絮。他的冰藍色眼睛瞬間瞪得滾圓,瞳孔裡映著牆上的血花,滿是來不及消散的難以置信——那眼神裡沒有恐懼,隻有純粹的錯愕,仿佛到死都沒明白,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小弟”真的敢開槍。他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隻溢出一口帶著泡沫的血沫,順著下巴往下淌,滴在潔白的襯衫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汙漬,像宣紙上洇開的墨。

“啪嗒”一聲,他手裡的黑色硬盤從指間滑落,砸在大理石地麵上,彈了一下,滾出半米遠。硬盤外殼上的國際刑警銀色徽章沾了幾滴血,暗紅色的血漬順著徽章的紋路蔓延,漸漸蓋住了那圈銀色的麥穗,隻剩下中間的地球標誌還露著一點白,刺得人眼睛生疼。

戴維斯最終“咚”地跪倒在地,膝蓋磕在地麵上發出沉悶的響,隨即整個人向前栽倒,側臉貼著冰冷的大理石,冰藍色的眼睛還圓睜著,隻是裡麵的光一點點暗了下去,像熄滅的篝火。他的右手還保持著抓握的姿勢,指尖離背包的拉鏈隻有一寸——那是他想按信號發射器的最後嘗試。

走廊裡瞬間陷入死寂,隻有服務器的嘶鳴和我粗重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血腥味混著倉庫的黴味、機油味,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裹住了所有人。我緩緩鬆開扳機,伯萊塔92f的槍身還帶著後坐力的餘震,掌心的汗把防滑膠帶浸得更黏了。我沒有回頭看辛集興,隻是死死盯著雷清荷——他的眼睛還瞪著,嘴巴微張,拐杖從他手裡滑了一半,杖頭的純金龍頭磕在地上,發出“叮”的輕響,眼神裡的震驚早已被一種混雜著忌憚和信任的複雜情緒取代。

這一槍,賭對了。

走廊裡的死寂不是真空的靜,是連空氣都凝固的沉。服務器的“嗡嗡”聲突然變了調,從之前的平穩振鳴,變成了垂死蟬蟲的嘶嘶聲,細弱卻鑽心,纏在布滿油汙的機櫃上,繞得人心裡發緊。戴維斯的血滴在大理石地麵上,“嘀嗒、嘀嗒”,每一聲都像敲在所有人的心跳上——那血是暗紅色的,帶著泡沫,在光滑的地麵上慢慢暈開,像一灘融化的瀝青。

辛集興僵在原地,像被釘在了青石板和走廊的交界處。他手裡的牛皮筆記本被攥得變了形,邊緣的紙頁本就脆得像枯葉,此刻被指節掐出幾道深痕,簌簌往下掉渣。我看見他的指節白得發青,連指甲蓋都嵌進了掌心,指縫裡還沾著剛才撿筆記本時蹭到的灰塵。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眉心的川字深得能夾死蚊子,眼神裡一半是火——那是氣我沒按約定商量,擅作主張;一半是水——那是藏不住的擔心,怕我這步險棋踏空,連帶著他和藏在暗處的證據一起葬送。他的喉結上下滾了兩次,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隻有肩膀在微微發抖,像扛著塊燒紅的鐵板。

雷清荷的反應慢了半拍。他瞪著的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像兩團快要燃儘的炭火,眼白上還沾著點早上沒擦乾淨的眼屎,此刻因為震驚而睜得滾圓,連眼尾的皺紋都繃平了。他的嘴巴張著,嘴角掛著點沒乾的唾沫星子,半天沒合上——嘴唇太乾,張合時發出“嘶”的輕響,像砂紙蹭過木頭。過了足足三秒,他才從喉嚨裡擠出一聲沙啞的笑,那笑聲不是輕鬆的,是帶著顫音的,像被掐住脖子的老鴉:“你……你真敢殺他?”他的右手鬆了鬆,龍頭拐杖從掌心滑下去一寸,純金的杖頭磕在地上,發出“叮”的脆響,又被他猛地攥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連杖身上的龍鱗紋都被捏得變了形。

我鬆開扣著戴維斯肩膀的手,動作刻意放得很慢——不是猶豫,是要演給雷清荷看的“沉穩”。屍體失去支撐,“咚”地砸在地上,後腦勺磕在大理石上,發出沉悶的鈍響。深灰色的西裝後背早已被血浸透,血漬順著西裝的褶皺往下淌,在腰側積成一灘,又慢慢往褲腳蔓延,像一張不斷擴張的紅色地圖。他的頭歪向一邊,冰藍色的眼睛還圓睜著,卻沒了半點神采,隻有眼白上的血絲越來越清晰,嘴角的血沫凝固成了暗褐色的痂。

我轉過身,把伯萊塔92f的槍口朝下,垂在右腿外側,槍身還帶著後坐力的餘溫,防滑膠帶蹭著工裝褲的布料,發出細微的摩擦聲。我一步步走向雷清荷,腳步刻意放得沉穩,軍靴踩在地上,沒有多餘的聲響——這是偵察連練出來的“靜步”,此刻卻成了偽裝“忠心小弟”的道具。走到他麵前半步遠,我微微低頭,下巴幾乎碰到胸口,姿態放得極低:“雷總,我跟著您一年了,從您讓我管倉庫的彈藥,到讓我跟著康達去邊境送貨,您從沒把我當外人。現在您有難,我不能看著您被這些‘外人’帶走。”

說話時,我左手悄悄從工裝褲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那是上周在煉膠廠抄運輸時間時用的草稿紙,紙質粗糙,邊緣被我故意揉得皺巴巴的,像從垃圾桶裡撿出來的。紙上的字跡是我對著雷清荷的舊賬本練了三天的成果:歪歪扭扭的“周三0200清邁瑞士3箱”,末尾還畫了個和他一模一樣的歪嘴笑臉,右下角故意蹭了點深褐色的機油——是昨天給ak47上油時特意沾的,連氣味都和他辦公室裡的機油味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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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紙遞到他麵前,手指捏著紙的邊角,刻意讓機油蹭到指尖,聲音壓得隻有我們倆能聽見,氣音裹著刻意裝出來的急切:“我知道您在煉膠廠的‘貨’還沒運,剛才我看見戴維斯那個女助手在走廊拐角發消息,手機屏幕亮著,我瞥見‘特警’‘包圍’幾個字——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雷清荷的目光落在紙上,瞳孔先是猛地一縮,像被針紮了一下,隨即伸出粗糙的手指,捏著紙的另一角拉了過去。他的指尖沾著煙油和灰塵,蹭在紙上,把“周三”兩個字暈得更模糊了。他低頭看了兩秒,又飛快地抬頭瞥了我一眼,眼神裡的震驚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果然沒看錯人”的篤定——他的嘴角動了動,原本緊繃的臉鬆弛了半分,連攥著拐杖的手都鬆了些,杖頭的龍頭不再抵著地麵,而是微微抬起。

雷清荷的目光像探照燈似的釘在那張皺巴巴的紙上,原本渾濁的瞳孔驟然一縮,像被強光刺中般眯了眯,隨即又猛地睜大——眼白上的紅血絲繃得根根分明,連眼尾的皺紋都因這瞬間的震驚而拉平了。他粗糙的手指伸過來,指甲縫裡還嵌著昨天修拐杖時蹭的木屑,指尖先是猶豫地碰了碰紙邊,隨即猛地攥緊,把紙捏得皺成一團。那力道大得能聽見紙張纖維被擠壓的“吱呀”聲,他飛快地把紙團塞進唐裝內側的口袋,貼在肚皮上,仿佛那不是一張草稿紙,而是能救命的船票。

他抬起手,掌心帶著常年握拐杖磨出的老繭,重重拍在我的肩膀上——不是輕拍,是帶著力道的,拍得我工裝夾克的布料都陷了下去,連肩胛骨都跟著發麻。“好小子,沒白養你!”他的聲音不再沙啞,多了幾分底氣,嘴角扯出一個僵硬卻真實的笑,眼角的皺紋堆起來,藏在裡麵的疲憊和警惕散了大半。那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過來,不是虛情假意的敷衍,是真真切切的信任,像寒冬裡突然湊過來的炭火,燙得人皮膚發暖。

“阿彪!”雷清荷猛地轉頭,吼聲震得走廊聲控燈又閃了一下,“帶五個兄弟斷後!把機房裡的服務器全砸了!硬盤、主板,一點碎片都彆留!”

阿彪原本僵在原地,聽見命令瞬間回神。他彎腰撿起地上的ak47,槍托上的黑色防滑膠帶被晨霧浸得發亮,邊緣磨得起了毛——那是他常年握槍磨出來的痕跡。他的手指扣在槍身,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原本佝僂的背重新挺直,像被按了開關的木偶,眼神裡的震驚被狠戾取代:“是!雷總!誰敢靠近,我崩了誰!”他轉頭衝身後的保鏢吼道,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凶狠,幾個保鏢立刻端起槍,快步往機房衝,軍靴踩在大理石上,發出“噔噔”的悶響。

老鬼也慌忙爬起來,懷裡的筆記本電腦屏幕裂紋又擴了幾分,像蛛網似的爬滿整個顯示屏,鍵盤縫隙裡的泡麵殘渣掉了一地。他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和眼淚,抱著電腦往雷清荷身邊湊,聲音還在發顫:“雷總,我……我這就把數據導出來,馬上!”他的手指在電腦觸控板上亂滑,屏幕上的光標跳來跳去,半天沒找到“導出”按鈕,急得額頭又冒了一層汗。

雷清荷沒理他,轉身走到我身邊,右手扶著拐杖,左手搭在我胳膊上,壓低聲音說:“你跟我走。煉膠廠那邊的‘貨’還在,得有人盯著——那些東西要是被查了,咱們就真完了。”他的呼吸帶著煙味和淡淡的黴味,噴在我耳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

我點頭,腳步跟上他,餘光瞥見辛集興還站在原地,手裡攥著那本牛皮筆記本。路過他身邊時,我故意放慢腳步,肩膀輕輕撞了他一下——那是我們約定的“放心”信號。就在擦肩而過的瞬間,他的右手飛快地往我手心塞了個東西,手背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那東西薄薄的,是張折疊的紙條,指尖碰到他的手,冰涼的,帶著一層細密的汗,像剛從冷水裡撈出來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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