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龍德殿。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熏香繚繞,卻驅不散那股陳腐與壓抑的氣息。殷星立於殿中,身姿挺拔,將興建“殷商格物院”,於東魯試點推廣教化、傳授工農技藝乃至基礎修煉之法的構想清晰道出。
話語剛落,殿內便是一靜,旋即暗流湧動。
“臣以為,五皇子殿下此議,大為不妥!”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貴族率先出列,聲音沙啞卻尖銳,“聖人有雲:‘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庶民百姓,隻需聽從驅使勞作即可,懂得太多,心思便會活泛,恐生禍亂!此乃動搖國本之言!”
“臣附議!”另一名貴族立刻跟上,目光掃過殷星,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技藝修煉,豈是賤業黔首所能窺探?若人人皆思修行,何人耕種,何人服役?長此以往,尊卑不分,綱常淪喪!殿下此舉,恐懷不臣之心?”
言辭如刀,直指要害。龍椅之上,紂王麵容隱在旒珠之後,看不清表情,隻是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
殷星麵色不變,心中卻是一片冷然。他深知這些貴族並非真的在乎什麼綱常國本,他們恐懼的是知識傳播、力量下放會打破他們壟斷的權與力,動搖他們世代享樂的根基。
費仲與尤渾交換了一個眼神,尤渾尖細的聲音響起,看似勸和,實則煽風:“陛下,五殿下也是一片為國之心,隻是年輕氣盛,難免思慮不周。這教化萬民,豈是易事?耗費巨大且成效難料,若引得民間動蕩,反為不美。”費仲在一旁點頭附和,將“耗費巨大”、“民間動蕩”這幾個字咬得格外清晰。
紂王敲擊扶手的動作停了下來。
殷星知道不能再等,他上前一步,聲音清朗,壓過了殿內的竊竊私語:“父王,兒臣有話陳情。”
“講。”紂王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諸位所言,兒臣不敢苟同。”殷星目光掃過那些反對的貴族,最後看向紂王,“強國之基,在於民富。民富之源,在於技藝精進,產出豐饒。格物院授人以漁,可使農夫更善耕種,工匠更善製作,此乃富民強兵之實策,何來動搖國本?”
他略微一頓,繼續道:“至於修煉啟蒙,並非傳授高深法門,而是強身健體、明心見性之基。民身體強健,不易疾病,方能更好地產出效力。心思活泛若能用於改進技藝、創造財富,於國於民,豈非大幸?若因懼怕生變而固步自封,我大商如何麵對四方之敵,如何成就萬世之業?”
他的話語沒有引用聖賢之言,而是從最實際的“利益”與“強國”角度出發,直指紂王目前最關心的問題。
紂王沉默了片刻,他或許不在意民生,但他在意國力,在意征伐。殷星的話,戳中了他的一部分心思。更何況,東魯是殷星的封地,試點若成,功在國家;若敗,損耗的也是殷星自身的實力。
“蘇愛妃以為如何?”紂王忽然轉頭,問向身旁的妲己。
妲己嫣然一笑,眼波流轉,在殷星身上停留一瞬,那目光冰冷而探究,仿佛要看穿他真正的目的。她柔聲道:“陛下,五皇子雄心可嘉。既是在東魯試點,成敗皆可為鑒。成,則可推廣天下;敗,亦無損朝歌根本。何不允之,以觀後效?”
她輕飄飄幾句話,將殷星的提議限定在“試點”和“試驗”的框架內,成敗與否,都與她和她背後的勢力無關。
紂王聞言,似乎覺得有理,終於開口:“準奏。便在爾東魯試行此策。然朝廷國庫空虛,無力支援,一應費用、人手,皆由爾自行籌措。望爾好自為之,莫負孤意。”
命令下達,看似準許,實則設下重重限製。無錢無人,這格物院興建之難度,何止增加數倍。
殷星麵色平靜,躬身領旨:“謝父王,兒臣必竭儘全力。”
退朝後,殷星走出龍德殿,身後似乎還能感受到那些或譏諷、或冷漠、或好奇的目光。費仲與尤渾笑著從他身邊走過,笑容裡滿是幸災樂禍。
剛回到驛館,田穰便麵色凝重地迎上來:“主公,朝堂之事我等已聽聞。如今經費人手皆無,這格物院該如何起步?”
殷星正欲開口,一名侍衛前來通報:“殿下,館外有一老者求見,自稱乃一介腐儒,聞殿下欲興學院,特來毛遂自薦。”
殷星目光微動。朝堂受阻的消息剛傳開,便有人第一時間上門,這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請他進來。”
不多時,一位身著洗得發白儒袍的老者緩步走入。他身形清瘦,麵容清臒,眼神卻異常清澈明亮,步伐沉穩,不似尋常落魄文人。
老者拱手行禮,不卑不亢:“草民鄒衍,見過五殿下。聞殿下欲開民智,興格物之學,心中感佩。老朽不才,於經義算學略有鑽研,願助殿下一臂之力,不知殿下可願收留這把老骨頭?”
殷星看著眼前這位自稱鄒衍的老者,神識微動,竟感覺對方氣息內斂,如古井深潭,探不出深淺。
【叮!檢測到特殊人物接近,目標信息部分屏蔽,判定:暫無惡意。】
係統的提示更讓殷星心生警惕,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突然出現的神秘老儒,是雪中送炭的契機,還是另一重麻煩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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