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之畔的發現與淮水水伯的警示,讓殷星更加確信禹王碑文與九鼎的重要性。西北方向那模糊的感應,如同黑夜中的微弱星火,指引著他前行。
將東魯事務暫托於聞仲與陣九,又留下足夠製作一批【辟邪防禦符】的功德之力後,殷星悄然離開了汜水關。此行凶吉未卜,他並未大張旗鼓,隻帶了石磯娘娘與擅長探查與隱匿的玄瞳真人同行。
三人一路向西,跨越無數山川大河。越是深入西北,天地間的靈氣便越發顯得荒涼、古老,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煞氣與不朽的戰意。這裡曾是上古巫妖決戰的主戰場之一,大地之下不知埋藏著多少骸骨與殘兵,空間也時常出現不穩定的褶皺。
依靠著禹王碑文提供的模糊氣運感應與地脈坐標,結合玄瞳真人洞穿虛空的靈目神通,他們避開了多處險地,終於抵達了一片被遺忘的古老山脈——常羊山。
此山傳說曾是戰神刑天隕落之地,煞氣極重,尋常仙神不敢輕易靠近。而殷星的感應卻明確指出,九鼎之一的線索,就在這常羊山深處。
踏入常羊山地界,一股蒼涼悲壯的氣息撲麵而來。山石呈暗紅色,仿佛被鮮血浸染,無數斷裂的兵器殘骸半掩在土中,至今仍散發著淩厲的鋒芒。空氣中遊離的煞氣甚至能侵蝕法力護盾,擾亂心神。
“好凶戾的地方。”石磯娘娘周身玄陰之氣流轉,抵消著煞氣侵蝕。玄瞳真人更是雙目微閉,不敢全力睜開,以免被此地殘留的強橫戰意所傷。
殷星頭頂功德金輪微微旋轉,灑落柔和金光,將煞氣隔絕在外。他仔細感應著那絲微弱的召喚,一步步向山脈最深處走去。
最終,他們停在了一麵光滑如鏡、高達千丈的黑色山壁之前。山壁之上,刻著一個巨大的、以斧劈就的古老“戰”字,雖曆經萬古,卻依舊散發著不屈不撓、戰天鬥地的磅礴意誌!
到了此地,殷星體內的三皇本源之氣跳動得愈發劇烈,與山壁產生了共鳴。
他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將手掌按在那冰冷的山壁上,緩緩注入自身的人道氣運與皇道法力。
嗡!
山壁震動,那巨大的“戰”字仿佛活了過來,血光衝天而起!周遭景象瞬間變幻,不再是荒涼山野,而是化作了上古戰場!無數頂天立地的巫族巨人與猙獰龐大的妖族巨擘正在慘烈搏殺,天崩地裂,日月無光!
恐怖的戰意如同實質般碾壓而來,石磯娘娘與玄瞳真人臉色發白,連連後退。
殷星卻屹立不動,眼中毫無懼色,反而亮起璀璨神光。他並未被這幻象嚇倒,而是從中感受到了人族在夾縫中求存、篳路藍縷的艱難,感受到了那股源自血脈的不屈與抗爭!
“吾乃人族殷星,受禹王指引,為尋人族至寶而來,非為挑釁,隻為延續人族薪火!”他朗聲開口,聲音帶著太乙金仙的法力與堅定道心,穿透了幻象。
幻象驟然消失,那麵山壁從中裂開,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通道,一股沉重、古老、帶著社稷清香的氣息從通道內彌漫而出。
三人對視一眼,殷星率先踏入。通道向下延伸,深入山腹。走了約莫一炷香時間,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處巨大的地下石窟。
石窟中央,有一座古樸的岩石祭壇。祭壇之上,一尊僅有尺餘高、通體暗青、三足兩耳、刻滿了山川地理與先民漁獵圖案的小鼎,正靜靜懸浮,散發著柔和而威嚴的光芒。
鼎身之上,兩個古字若隱若現——【豫州】!
九鼎之一,豫州鼎!
就在殷星目光觸及小鼎的瞬間,祭壇旁,一道虛幻卻凝實的身影緩緩凝聚。那是一名身著獸皮、手持木耒、麵容堅毅、眼神中充滿了智慧與滄桑的老者英靈。他並非實體,卻散發著令人心安的力量。
“後世之人,你身負皇道氣運,更得禹王認可,能至此地,可見緣法。”老者英靈開口,聲音蒼老而平和,“吾乃守護豫州鼎之英靈,奉禹王之命,等待能重聚九鼎、再定九州之人。”
“晚輩殷星,見過先賢。”殷星恭敬行禮,“確為九鼎而來,欲借鼎之力,護我人族,築千秋之基。”
英靈目光如炬,仔細打量著殷星,仿佛在審視他的道心與意誌:“九鼎,非力可取,非運可持。需得鼎靈認可。爾需經受考驗,證明爾有承載九州氣運之誌、之能、之德。”
“請先賢示下。”殷星坦然道。
英靈不再多言,抬手一指。那豫州鼎微微一震,鼎口噴薄出萬丈青光,將殷星籠罩。下一刻,殷星隻覺得自身意識被拉入了一個奇異的空間。
他看到滔天洪水肆虐,萬民哀嚎,自己化身禹王,率領先民,疏浚河道,三過家門而不入,曆儘艱辛……
他看到諸侯叛亂,妖魔橫行,自己需權衡四方,斬妖除魔,安定社稷……
他看到江山社稷之重壓於肩頭,億萬人族的命運係於一身……
這考驗,並非比拚法力神通,而是對其心誌、智慧、仁德與責任感的全方位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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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星本就在民生副本中曆練許久,更懷揣人族崛起之宏願,心誌堅定無比。他一步步走來,以無畏之心麵對洪災,以智慧之策平定禍亂,以仁德之念對待子民,以堅韌之誌承受重壓。
不知過了多久,青光緩緩收斂。
那英靈眼中露出滿意之色,緩緩點頭:“善!大善!心係黎庶,誌存高遠,堅韌不拔,更有開拓之氣,不負禹王所望!豫州鼎,當可助你一臂之力!”
祭壇上的豫州鼎發出一聲清越的嗡鳴,化作一道流光,主動飛入殷星手中,瞬間與他建立了某種玄妙的聯係。
一股磅礴浩瀚、卻中正平和的氣運之力自鼎中湧入殷星體內,並非提升他的修為,而是極大地增強了他對氣運的感知與掌控能力!他仿佛能“看到”自身與東魯、與商朝乃至與整個洪荒人族的氣運連接,甚至能微調其流轉,更能借助鼎力,小幅調動一方地域的地脈之力加持己身!
“此乃豫州鼎,掌中原之地氣運。得它認可,你於豫州之地,氣運加成,言出法隨之力亦會增強。”英靈緩緩道,“然,需謹記,九鼎乃一體。若能齊聚九鼎,以其布下九州結界,不僅可保人族永昌,更可喚醒……喚醒禹王留在鼎中的真正力量,那足以……改天換地!”
英靈的聲音帶著無比的鄭重與一絲向往。
“真正力量?”殷星心中一震。
英靈卻不再多言,身影漸漸變淡:“吾之使命已成,後世之人,好自為之……莫負九州,莫負人族……”聲音嫋嫋散去,徹底消失。
殷星手握微涼的豫州鼎,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浩瀚氣運與大地之力,心中波瀾起伏。一尊鼎便有如此偉力,若能齊聚九鼎,布下完整九州結界,再喚醒那所謂的“真正力量”……
他收起豫州鼎,向英靈消散之處再次鄭重一禮。
此行目的已達,甚至遠超預期。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離開常羊山時,玄瞳真人忽然臉色微變,低聲道:“殿下,山外有強大氣息逼近,似乎是……巫族?還有……一道很隱晦的西方氣息!”
殷星目光一凝。
消息走漏了?還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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