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格物院地下深處密室。
殷星手掌拂過石台,三塊泛著青銅光澤的殘片在柔和光線下嚴絲合縫地拚接在一起。殘片上刻滿比甲骨文更古老的紋路,那是源自三皇時代的傳承。當最後一塊殘片歸位,紋路驟然亮起,化作一道流光沒入殷星眉心。
海量信息如洪水般湧入識海——《人道封神榜煉製圖紙殘)》。
並非傳統意義上由天庭主導、分封三百六十五路正神的那個封神榜,而是屬於人族自己的聖物雛形。其全盛時期,可冊封人族英靈,享人道香火,與天地同壽,護佑人族萬世基業。然而圖紙殘缺大半,記載的核心煉製法門已然缺失。
“無法複製原版……”殷星閉目消化著信息,體內《九轉人皇經》自行運轉,與這股古老意念共鳴,“但這簡化版的【英靈錄】,或可行。”
【英靈錄】,圖紙殘缺部分記載的一種替代方案。功效遠不及正版封神榜之萬一,無法賦予英靈實質神位與力量,卻可記錄其真名與事跡,彙聚陣亡將士一絲不滅戰意與守護信念,小幅提升全軍氣運與士氣,更是一種無上榮光的象征。
“墨衡。”殷星睜開眼,眸中精光一閃。
早已等候在旁的墨衡立刻上前,這位新晉的人族金仙,氣息已穩固不少。他恭敬接過殷星以神念傳遞的煉製法門,仔細推演,臉上漸漸浮現激動紅暈。
“妙!妙啊!殿下!”墨衡聲音帶著顫抖,“以此法煉製【英靈錄】,雖無逆天之能,卻能將為我人族奮戰犧牲的英靈之名銘刻其上,受後人景仰!此物意義,重於山嶽!”
“需要何物?”殷星問得直接。
墨衡收斂心神,神色轉為肅穆:“回殿下,主體材料格物院庫藏可解,需首陽山赤銅百斤,承載人道厚重;需千年沉香木心為基底,凝聚不散神魂;還需以太陰真水淬火,穩固靈性不滅。”
他頓了頓,抬頭看向殷星,語氣格外凝重:“最難的是……煉製最終一步,需以當代人族共主之血為引,方可喚醒【英靈錄】靈性,使其真正與人道氣運相連。”
密室內瞬間寂靜。人族共主之血?殷商之主乃是紂王,但如今真正執掌大局、彙聚人心者,卻是攝政王殷星。這其中涉及的道統與氣運歸屬,敏感至極。
殷星麵色不變,隻問:“成功率幾何?”
“若有共主血引,依圖紙所示,有七成把握。”墨衡躬身。
“備料。三日後,開爐。”殷星命令簡潔,轉身離開密室。他的影子在甬道火光下拉得很長,共主之血的問題,他心中已有決斷。
消息嚴格保密,但格物院最核心的幾位大匠師都被調動起來。首陽山赤銅在爐火中融化,泛著赤金光芒;千年沉香木心被雕刻成卷軸形狀,散發著寧靜幽香;太陰真水則由玄瞳真人親自前往北冥之地取回,寒氣逼人。
三日後,格物院核心煉器工坊。
一座巨大的青銅鼎爐矗立中央,下方地火被陣法引動,噴吐著藍色火焰。墨衡親自主持,數十名資深匠師各司其職,按照圖紙記載的步驟,將材料依次投入鼎爐。
殷星靜立一旁觀摩,他能感受到鼎爐內能量的劇烈變化,各種材料在火焰中融合,法則碎片隨之舞動。整個煉製過程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
當黎明第一縷陽光透過天窗照入工坊,鼎爐內的光芒也達到頂峰。墨衡須發皆張,雙手結印,打出最後一道符文,低喝一聲:“凝!”
鼎爐劇震,一道柔和卻堅韌的白光衝天而起,穿透屋頂,在朝歌上空形成一道短暫的光柱,引得不少百姓駐足觀望。光芒散去,一卷古樸的暗金色卷軸緩緩從鼎爐中飛出,懸浮在半空。卷軸表麵光滑,隱約可見內部有流光轉動,散發出莊嚴肅穆的氣息。
【英靈錄】雛形已成,隻差最後一步。
所有匠師都退下,工坊內隻剩殷星與墨衡。
殷星走到卷軸前,劃破自己的手掌。鮮血湧出,並非鮮紅色,而是帶著淡淡金輝,那是修煉《九轉人皇經》且身負人道氣運的象征。他將滴血的手掌按在【英靈錄】卷軸之上。
“嗡——”
卷軸發出輕鳴,暗金色表麵泛起漣漪,殷星的血液如同活物般被卷軸吸收。一股無形的波動以卷軸為中心擴散開來,工坊內仿佛響起無數細密的呢喃,那是曾經為人族存續而戰死的英魂在回應。
卷軸的光芒逐漸內斂,最終化作一卷看似普通的暗金卷軸,落入殷星手中。入手微沉,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無數意念與沉重曆史。
就在【英靈錄】煉成的瞬間,殷星清晰感覺到,朝歌城上空的人道氣運微微一震,變得更加凝實。城中所有將士,心頭莫名一暖,仿佛有了某種寄托,士氣悄然提升了一截。
“成功了。”墨衡長舒一口氣,老淚縱橫。這不僅是一件法器,更是人族精神的豐碑。
殷星收起【英靈錄】,目光穿透牆壁,望向西方。西岐有西方教相助,煉製神秘寶物,而他,則掌握了凝聚人族意誌的鑰匙。
但這把鑰匙,似乎也引來了意想不到的注視。在他感應中,那沉寂許久的三皇本源之氣,似乎因【英靈錄】的誕生,而微微波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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