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劫境中窺見的碎片被殷星強行壓下，如同將一塊灼熱的炭火埋入冰層深處。那不是遺忘，而是將所有的疑慮與寒意，都轉化為對絕對力量的渴求。係統秘密的冰山一角，反而讓他道心更加凝練——唯有自身足夠強大，方能應對一切未知。
他站在世界樹之巔，雙目閉合，周身氣息圓融無瑕，生命、空間、力三大法則的波動在他體內交織流轉，達到一個完美的平衡。太乙之境已然滿溢，前方就是大羅的門檻。
但他沒有立刻引動天劫。
空間法則大成瞬間，神識與洪荒那玄之又玄的【空間本源之地】產生的那一絲微弱感應，像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他。不借此機會嘗試接觸，他心有不甘。
“便以這一縷感應為引，探一探那空間源頭究竟是何等光景。”
殷星心念一定，磅礴的神識再次凝聚，不再是鋪散開來，而是循著突破時那道稍縱即逝的軌跡，化作一枚無形無質、凝聚了空間法則真意的“針”，朝著冥冥中無法言說的方位，小心翼翼地刺探過去。
這個過程極其凶險。他的神識脫離了艾瑟瑞爾位麵，穿過層層疊疊、光怪陸離的空間夾縫，越過狂暴混亂、足以撕碎金仙的空間亂流。若非他空間法則已然大成，單是這段路途就足以讓他神識重創。
不知“穿行”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萬年。在神識感知的儘頭，一片無法用任何語言描述的“存在”出現了。
那不是地方，沒有上下左右，沒有光暗色彩。它是“空間”這個概念本身，是洪荒一切空間結構的源頭與歸宿。無數銀色的、如同脈絡又如同鎖鏈的法則具象在其中生滅、交織、延展、收縮。僅僅是隔著無儘維度的“觀望”，殷星對空間的理解就在瘋狂增長。之前大成時自以為的掌控，在此地麵前，顯得如此稚嫩和可笑。
他嘗試將神識再靠近一絲，想要“觸摸”那最近的一條銀色脈絡。
“嗡——”
一股無法抗拒的、沛然莫禦的排斥力轟然降臨！那不是攻擊，更像是整個洪荒世界空間本源的自然防禦。在這股力量麵前，殷星那自詡強大的神識渺小如塵埃，脆弱如琉璃。
“哢嚓……”
神識凝聚的“針”瞬間布滿裂紋，那股排斥力沿著神識聯係，如同浩蕩天威，直接碾壓過來，要將他這膽敢窺探本源的螻蟻徹底碾碎。
殷星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金色的血液，識海如同被億萬根鋼針穿刺。他當機立斷，直接斬斷了那部分探出的神識聯係，身形在世界樹之巔微微一晃，臉色蒼白了一瞬。
損失了部分神識，代價不小。
但在他徹底切斷聯係的前一刹那，他那瀕臨破碎的神識，終於從那磅礴無儘的排斥力邊緣，強行剝離、裹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空間本源氣息】。
同時，驚鴻一瞥間，他“看”到在那片浩瀚無邊的本源之地外圍，無儘的虛空混沌中，漂浮著一些巨大的、殘破的陰影。那是世界的殘骸，是位麵的屍骨，它們寂靜地懸浮在那裡，如同環繞著巨鯨的渺小浮遊生物，散發著古老、死寂、破敗的氣息。
下一刻，所有感應徹底斷絕。
殷星盤膝坐下，閉目調息。損失的神識需要時間修補，但那一絲被他強行掠奪回來的【空間本源氣息】，已順著冥冥中的聯係，融入他的神魂，融入他對空間法則的全部理解之中。
原本停留在81的空間法則感悟，開始劇烈波動、消化、吸收這一絲至高無上的本源氣息。那些關於空間折疊的精度，空間壓縮的強度，空間創造的穩定性……諸多疑難之處，在這絲本源氣息的照耀下，豁然開朗。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眸中空間生滅的異象更加深邃內斂，仿佛承載了一片真實的星空。雖然神識受創尚未完全恢複，但他對空間法則的理解和掌控，比剛突破時又精深了數分。
“好一個空間本源之地……僅僅是外圍的一絲氣息，便有如此神效。”殷星心中凜然，那地方，絕非現在他能踏足。但那些漂浮在世界殘骸……
他回憶起最後看到的景象。那些殘骸大小不一，風格迥異，有的像是被巨力打碎的山河，有的則保留著奇異的建築結構，絕非自然生成。它們為何會聚集在本源之地附近？是自古長存，還是……被本源之地吸引而來的“獵物”？
一絲寒意掠過心頭。若本源之地會主動“吞噬”世界，那洪荒的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他壓下翻騰的思緒，注意力回到自身。神識之傷需要靜養，不宜立刻引動大羅天劫。但此次冒險並非沒有收獲，空間法則的根基因那一絲本源氣息而更加牢固，三大法則的平衡也更趨完美。
“待神識恢複，便是回歸洪荒，證道大羅之時。”
他目光掃過艾瑟瑞爾欣欣向榮的大地，心中已有決斷。那些世界殘骸的秘密，或許要等他真正立足大羅之境後，才有資格去探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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