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羅之境,身合道果,生命層次的本質蛻變帶來的是對天地法則、對自身力量的全新認知。殷星屹立於起源之牆內那逐漸平複的虛無中,心神沉入體內那枚完美無瑕、流轉著開辟、創造、進化、守護意蘊的大羅道果之中,細細體悟著這份超越太乙的偉力。
首先變化的是法力。丹田氣海早已消失,或者說,他整個大羅仙軀本身,就仿佛一個無時無刻不在與諸天萬界進行能量交換的熔爐。心念一動,磅礴浩瀚的大羅仙元便自然湧現,奔騰不息,仿佛真的無窮無儘。隻要道果不損,心神不竭,他便能持續戰鬥,揮灑力量,再無法力枯竭之憂。
其次是空間。空間法則90)已徹底融入道果,成為其“創造”意蘊的基石。他無需再刻意施展神通,隻需意念所至,周身空間便自然響應。他伸出手掌,五指微張,前方一片區域的虛空便如同柔軟的綢緞般被他隨意折疊、拉伸、扭曲,甚至在他掌心演化出一方微縮的、有山有水、規則穩定的小型洞天雛形,雖遠未成真正世界,卻已具備真實空間的諸多特質。空間折疊遁術更是心念即至,距離幾乎失去意義。這已非簡單的掌控,而是一種近乎“主宰”的權限。
最玄奧的,是那關乎命運與時光的領域。跳出命運長河,使得他的真靈高懸於宿命之上,除非遭遇遠超自身層次的力量針對性抹殺,否則真靈不滅,便有一線重生之機。而憑借大羅道果對世間萬物聯係的超然感知,他得以初步窺見那條與命運長河交織、流淌於一切存在之上的——時間長河。
他閉上雙眼,神識小心翼翼地探出,不再關注自身命運絲線,而是輕輕觸碰那彌漫在諸天萬界底層、承載著過去現在未來的時光漣漪。
轟!
無數紛亂、破碎、光怪陸離的景象碎片如同決堤洪水,衝入他的感知。他看到洪荒不周山屹立天地間的雄姿,看到龍鳳初劫時染紅蒼穹的血戰,看到女媧摶土造人時散落的點點靈光……這些都是過去已定的曆史塵埃,雖蘊含信息,卻無大風險。
然而,當他嘗試將神識投向那迷霧籠罩、支流無數的未來方向時,一股巨大的、源自整個洪荒世界因果網絡的排斥力轟然降臨!窺視未來,尤其是涉及洪荒大勢的未來,其反噬遠超窺視過去。
殷星悶哼一聲,大羅神識堅韌無比,強行穩住,在那未來的迷霧中捕捉到幾幅極其模糊、卻帶著慘烈氣息的片段:
一片破碎的蒼穹下,熟悉的金鼇島截教道場烽火連天,仙人如雨隕落,悲愴的怒吼與冰冷的敕令交織。
一條洶湧的黃河之上,陰風怒號,萬仙嘶吼,巨大的陣法籠罩四野,煞氣衝霄,撕碎星辰。
一位身著帝王服飾、與他麵容有幾分相似的男子,立於傾頹的朝歌城頭,周身環繞著悲壯與決絕的人道氣運,仰天長嘯,最終被一道璀璨卻無情的打神鞭光淹沒……
更多是混亂的、交織的畫麵:封神榜高懸,性命流轉;各路仙神卷入殺劫,身不由己;闡截二教道統碰撞,天地失色……
封神戰場!
這四個字如同驚雷,在他心神中炸響。這些碎片,指向的正是那場注定席卷洪荒、慘烈無比的封神大劫!
沒等他看清更多細節,一股更加龐大、帶著天道威嚴的反噬之力沿著時間長河溯源而來,狠狠撞在他的神識上!
“噗——”
殷星身軀劇震,猛地噴出一口淡金色的血液,臉色瞬間蒼白。強行窺視涉及天道大勢的未來,即便他是大羅金仙,也遭受了不輕的反噬,神魂傳來撕裂般的痛楚,剛剛穩固的境界都微微波動。
他立刻斬斷了與時間長河的聯係,心有餘悸。
“封神……竟慘烈至此……”他擦去嘴角血跡,眼神無比凝重。那些畫麵雖然短暫,但其中蘊含的殺劫煞氣、仙神隕落的悲涼、以及那與他血脈相連的人族王朝的末路景象,都深深刺痛了他的神經。
成就大羅的喜悅被這窺見的一角未來衝淡了不少。他原本的計劃是回歸洪荒後,憑借大羅修為暗中布局,儘可能扭轉一些悲劇,為人族,也為截教爭得一線生機。但親眼“看到”那慘烈的片段,他才更深刻地意識到封神大劫的水有多深,牽扯的因果有多大,絕非他一個大羅金仙初期就能輕易撼動。
實力!還需要更強的實力!以及對局勢更精準的把握。
起源之牆的時間流速差,是他最大的優勢。他需要在這裡,充分利用這段時間,徹底鞏固境界,熟練掌握大羅級彆的種種神通,尤其是那初窺門徑的時間感知能力——若能更精準地捕捉未來碎片,哪怕多看到一絲先機,都可能改變無數命運。
同時,他也必須儘快離開這裡。牆外那一絲泄露的道韻,如同黑暗中的燈塔,誰也不知道會引來什麼。而且,係統提供的屏蔽並非永久,他必須在屏蔽失效前,以全新的姿態回歸洪荒,應對可能已經悄然變化的局勢。
他壓下翻騰的氣血,重新閉目,不再冒險窺視時間長河,而是專注於消化剛才的收獲,鞏固那因反噬而略有波動的境界,同時開始嘗試將力之法則90)與生命法則95)也推升至與空間法則媲美的“領域”層次。
大羅之路,方才起步。而前路,已然遍布荊棘與未知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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