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乾叛亂如同朝歌城上空掠過的一片陰雲,來得迅猛,散得也乾脆。當那枚指向人教玄都的玉簡被呈送至殷星麵前時,它帶來的並非僅僅是疑惑,更是一種無形的壓力,以及……某種契機。內部頑固勢力的根基已被連根拔起,舊秩序最後的壁壘在靈能手炮的轟鳴與巡天梭的陰影下徹底崩塌。
平叛後的次日,龍德殿大朝會。氣氛與以往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文武百官,聯盟代表,乃至那些原本持中立觀望態度的臣子,此刻皆屏息凝神。帝辛端坐於王座之上,冕旒下的麵容帶著一絲釋然,更有一份前所未有的決斷。
他沒有等待群臣奏事,而是直接自王座上緩緩站起。這個動作讓殿內所有人心頭一跳。
“眾卿,”帝辛開口,聲音沉穩,傳遍大殿,“昨日之事,眾卿皆已目睹。比乾等人,冥頑不靈,勾結外敵,幾陷我成湯基業、洪荒眾生於萬劫不複之地。幸賴攝政王殷星,明察秋毫,雷霆手段,方能撥亂反正,護佑山河。”
他的目光掃過下方,最終落在身旁的殷星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與……托付。
“然,經此一役,寡人深知,當今之世,已非舊製可存。魔患未除,蟲災迫近,更有‘熵’之威脅懸於天外。此乃洪荒亙古未有之變局,非大智慧、大神通、大魄力者,不足以引領眾生,辟路前行。”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種斬斷枷鎖的決絕:“寡人自問,德才不及殷星,魄力不及殷星,於這煌煌大世,已難堪重任。為天下計,為蒼生計,為成湯血脈延續計——”
他轉向殷星,竟當著滿朝文武之麵,躬身一禮:
“寡人願效仿古之聖賢,禪讓大位於攝政王殷星!唯望星,能承此重擔,帶領吾等,開辟聖朝新天!”
滿殿死寂。
禪讓!人皇帝辛,竟要主動讓出王位!
殷星麵色平靜,仿佛早已料到。他上前一步,扶住帝辛,沉聲道:“陛下何出此言?星受先王與陛下信重,位列攝政,已感惶恐,豈敢僭越人皇之位?陛下乃成湯正統,萬民共主,星必當竭儘全力,輔佐陛下,拱衛社稷。”
這是一辭。
帝辛搖頭,態度堅決:“星不必推辭。此非寡人一時衝動,實乃天地民心所向。寡人意已決。”
隨後數日,帝辛連續三次於不同場合,公開、正式地提出禪讓。殷星亦依照古禮,連續三辭三讓。每一次辭讓,都並非虛偽的推脫,而是將抉擇的權力,交予了這方天地,交予了這聖朝疆域內的億萬生靈。
而天地與萬民,給出了最明確的回答。
朝歌城內,先是零星的聲音,隨後彙聚成浪潮,最終化作席卷全城的請願。無數民眾,修士,工匠,農人,自發聚集於宮門之外,聲浪震天:
“請星王繼位!”
“請聖王臨朝!”
“護我洪荒,開創新天!”
聲浪之中,那本就磅礴的人道願力以前所未有的態勢沸騰、凝聚,不再僅僅是支持,而是化作了一種強烈的、不容置疑的擁戴與期盼!這股力量甚至引動了朝歌上空的氣運金龍,它不再僅僅是盤旋,而是發出了陣陣歡欣而急切的龍吟,巨大的龍首頻頻望向殷星所在的方向。
時機已至。
這一日,朝陽初升,霞光萬道。朝歌城外,新築的祭天台高聳入雲。殷星身著玄黑為底、繡有周天星辰與山河社稷圖案的聖王朝服,一步步登上天台。帝辛親手將代表殷商正統的玄鳥玉圭奉上,隨即退至台下,與萬民一同仰望。
沒有繁瑣的儀式,殷星手持玉圭,麵向蒼穹,聲音平靜卻如同法則律令,響徹在每一位生靈的心頭:
“皇天在上,後土在下,人族列祖列宗共鑒:今有殷星,承人皇帝辛禪讓,受萬民懇請,願繼聖王之位。自此,當以己身護佑人族,開拓前路,抵禦外魔,澤被蒼生。聖朝立,萬法興,人道昌!”
話音落下,九天之上,似有驚雷滾動,又似有仙樂齊鳴。洪荒天道對此等變局,投下了默許的一瞥。
而更驚人的是,那一直盤旋在朝歌上空的氣運金龍,發出一聲響徹天地的激昂長吟,龐大的龍軀猛然俯衝而下,並非攻擊,而是帶著無比的親昵與認可,化作一道純粹無比、浩瀚磅礴的紫金色氣運洪流,主動融入殷星體內!
轟!
殷星身軀劇震,周身綻放出無量光華。那三道源自火雲洞的本源皇氣與這融入了整個聖朝當下氣運的龍氣完美交融,在他識海深處,凝聚成一尊更加威嚴、更加神聖、與他麵容一般無二的紫金色聖王法相!
與此同時,他元神深處的係統麵板劇烈閃爍,提示信息浮現:
【檢測到宿主正式登臨聖王之位,徹底整合內部權力,人道氣運高度統一。】
【聖朝之路——階段任務一:夯實根基。內部整合度要求已超額完成!】
【任務獎勵發放:獲得【聖朝·社稷鼎】煉製圖譜;人道氣運抽取效率永久提升10;獲得隨機金色品質技術藍圖x1已確定為:【靈網·虛擬實境訓練場技術】)。】
殷星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對聖朝氣運的掌控達到了如臂使指的程度,對整個疆域的感知也變得更加敏銳清晰。他站在祭天台上,接受著萬民的朝拜與歡呼,目光卻投向了遠方。
就在他聖王法相徹底穩固,氣息與洪荒天地、與人道氣運完美交融的刹那,遠在洪荒中央,那座仿佛永恒寂靜的首陽山方向,一聲極其輕微、若有若無,仿佛穿透了無儘空間與時光的歎息,悠悠傳來。
那歎息聲中,聽不出喜怒,辨不明立場,隻有一種亙古的超然,與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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