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有龍族引路,可徐徐圖之。而歸墟之險,未知甚多,殷星決定親往一探。他將九幽防線交由生命、終結兩大化身主持,借助【人皇印】與初步掌控的大地權限穩住修複進程,本體則一步踏出,撕裂虛空,再出現時,已置身於洪荒四海之極東,那片連光陰都被吞噬的禁忌海域——歸墟之前。
東海龍王敖廣早已在此等候,他化出萬丈龍軀,鱗片在昏暗的天光下閃爍著凝重的水澤。見到殷星降臨,他巨大的龍首微微垂下,以示敬畏。
“陛下,前方便是歸墟入口。”敖廣的聲音透過翻湧的波濤傳來,帶著難以掩飾的忌憚。
殷星抬眼望去,隻見前方海麵不再平坦,而是形成一個巨大到望不見邊際的漏鬥形漩渦。海水不再是蔚藍,而是呈現出一種吞噬一切的幽暗,仿佛連光線投入其中都無法反射。漩渦無聲旋轉,卻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吸力,四周的空氣變得粘稠,空間隱隱扭曲,仿佛隨時會被那漩渦扯碎、吞沒。一種萬物終結、一切歸於沉寂的意蘊彌漫在每一寸水汽之中。
這便是歸墟,萬水終點,洪荒最著名的絕地之一。
“在此等候。”殷星對敖廣吩咐一句,周身泛起混沌光輝,一步邁入那幽暗的漩渦之中。
甫一進入,巨大的撕扯力量便從四麵八方湧來,這力量並非單純物理,更帶著一種瓦解存在、湮滅靈機的規則之力。尋常大羅金仙在此,恐怕撐不過一息便會法力潰散,仙體崩解,神魂被扯入永恒的沉寂。
殷星體表混沌光暈流轉,將那恐怖的撕扯力隔絕大半。他目光沉靜,繼續下潛。越往深處,光線徹底消失,隻剩下絕對的黑暗與死寂,神念探出也如同石沉大海,被那歸墟之力迅速吞噬、消解。耳邊唯有水流那令人窒息的、仿佛通往地獄深處的嗚咽。
下潛不知多遠,前方黑暗中驟然亮起無數幽綠色的光點,如同鬼火般飄忽不定。緊接著,尖銳刺耳的嘶嚎聲直接衝擊神魂,無數扭曲、龐大的黑影從四麵八方湧來。那是沉淪於歸墟無數歲月、被磨滅了靈智、隻剩下純粹怨念與吞噬本能的水族古老怨靈!它們形態各異,有巨鯤的骨架,有九頭蛇的殘魂,更有許多早已滅絕的洪荒異種虛影,每一個都散發著至少太乙境巔峰的恐怖氣息,彙聚在一起,如同死亡的潮汐。
怨靈們感知到殷星這個“異物”的存在,發出貪婪的嘶嚎,蜂擁而上,張開由怨念與歸墟之力凝聚的巨口,要將他分食。
殷星眼神一冷,麵對這怨靈狂潮,他不閃不避,右手握拳,體內力之法則符文閃耀,混元道果提供磅礴道力,對著前方洶湧而來的怨靈潮汐,一拳轟出!
沒有聲音,但在法則層麵,一股純粹到極致、足以崩碎星辰、撼動規則的“力量”洪流,如同無形的巨炮,狠狠撞入怨靈潮汐之中。
轟隆!
前方的黑暗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狠狠砸中,無數怨靈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便在力之法則的碾壓下寸寸碎裂,化為最精純的怨氣能量,隨即又被歸墟本身的力量吞噬。一拳之威,竟在怨靈潮汐中清出了一片短暫的真空地帶!
然而,歸墟之中的怨靈近乎無窮無儘,剛清空一片,後方更多的怨靈再次填補上來,其中甚至出現了幾頭氣息堪比準聖初期的古老存在殘念,它們凝聚出實質般的攻擊,帶著腐蝕神魂、凍結法力的惡毒力量,襲向殷星。
殷星心念一動,一直在他身側靜靜懸浮的【破道】化身動了。它化作一道肉眼難以捕捉的黑色細線,如同穿梭虛空的死神,迎向那幾頭最強的怨靈。
黑色細線掠過,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那幾頭準聖層次的怨靈攻擊如同從未存在過般無聲湮滅,它們的核心怨念在接觸到【破道】蘊含的終結意韻時,如同冰雪遇陽,瞬間消融,連一絲殘渣都未曾留下。【破道】所過之處,在怨靈潮汐中劃出一道道短暫存在的虛無軌跡,任何形式的能量與存在,都被其強行終結。
以力定乾坤,以終結斬邪祟。殷星與【破道】化身配合,在這歸墟深處,硬生生殺出一條向下的路徑。敖廣在外界通過龍族秘法隱約感知到內部的恐怖波動,龍軀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對殷星的敬畏更深。
不知擊潰了多少波怨靈,穿過了多少層扭曲的空間斷層,周圍的壓力已經大到足以瞬間壓扁星辰,歸墟的吞噬之力也達到了頂點,連殷星體表的混沌光輝都開始微微波動。
就在他感覺快要觸及歸墟最底層那傳說中“無”之概念時,前方那極致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一點微光。
那並非外界的光源,而是一點自身在發光的存在。
殷星頂著巨大的壓力,緩緩靠近。隻見在那歸墟絕對“終結”之力的核心區域,竟懸浮著一滴拳頭大小、色澤幽暗如最深夜空、卻又internay流轉著無儘水汽與生命源力的水珠!
這滴水珠被無數細密、古老、散發著不周山傾塌般悲壯與暴烈氣息的符文鎖鏈纏繞、封印著。那些符文鎖鏈,殷星認得,蘊含著極其古老的水之法則與一股不屈的意誌。水珠本身,則散發出一種萬水之源的意蘊,仿佛一切江河湖海、雨露霜雪皆由其衍生。它既包含了北冥的“孕育”之機,又融入了歸墟的“終結”之寂,達到了某種對立統一的完美平衡。
更讓殷星心神震動的是,他從這滴水珠以及那封印符文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祖巫氣息——那是屬於水之祖巫,共工的氣息!
龍族古老記載竟是真的!在這極致的水之“終結”中,真的孕育著水之“初生”的奧秘!這滴被封印的水珠,並非尋常先天真水,極有可能是昔年共工怒觸不周山後,其部分精血與本源,在歸墟這特殊環境下,曆經無窮歲月,演化而成的一滴本源真水——玄冥真水!
它,就是水象本源的具現化之一!
然而,那由共工殘餘意誌與精血所化的古老封印,卻如同最忠誠的衛士,牢牢守護著這滴玄冥真水,其散發出的暴烈與悲壯意蘊,仿佛在警告任何靠近者,覬覦此物者,必將承受水之祖巫的滔天怒火。
如何在不破壞這珍貴本源的前提下,取得玄冥真水?這最後一關,考驗的或許不再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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