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真火精華入手,那縷蘊含著火之本源的流光在殷星神念化身體內沉浮,散發著溫暖而磅礴的力量。然而,陸壓那句“記住你的誓言”卻如同幽穀回音,縈繞不散。殷星深知,這位金烏太子的“私願”絕非尋常,與其懸而不決,不若儘早明晰。
他的神念化身並未立即離開太陽星,而是望向陸壓消失的那片翻騰火海,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太子,誓言已立,條件為何,此刻可否明言?”
火海深處沉寂片刻,陸壓的身影再次緩緩凝聚。他依舊是那副冷漠疏離的模樣,但看向殷星的目光中,少了幾分之前的純粹審視,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
“你倒是個爽快人。”陸壓淡淡道,他並未直接提出要求,而是話鋒一轉,提及了看似無關的往事,“人皇可知,巫妖量劫之後,妖族為何能在這洪荒苟延殘喘,未被趕儘殺絕?”
殷星目光微動,已然猜到幾分:“可是因女媧娘娘?”
“不錯。”陸壓眼中閃過一絲追憶與苦澀,“是媧皇以一己之力,保下了妖族殘餘血脈,劃北俱蘆洲為其棲息之地。然媧皇超然物外,能護一時,難護一世。如今洪荒,是你人族的洪荒,是你聖朝的天下。”
他直視殷星,語氣變得無比鄭重:“吾之條件,便是要你人皇殷星,以天道誓言為憑,承諾未來隻要妖族不主動與你聖朝為敵,不行禍亂洪荒之舉,你聖朝便需給妖族留一線生機,容其在這北俱蘆洲延續道統,不得行那滅絕之事。”
這個條件,出乎殷星的預料,卻又在情理之中。陸壓身為昔日妖族太子,縱然心灰意冷,隱居太陽星,但其血脈深處,依舊承載著對整個妖族命運的牽掛。他不是要為妖族爭奪什麼,僅僅是想為這個曾經輝煌的種族,謀求一個最基本的生存保障。
殷星沉默片刻,並未立刻回答。他身為洪荒共主,人皇之尊,一言一行皆關乎萬族平衡。承諾此事,意味著未來聖朝政策需有所考量,其中牽扯因果不小。
陸壓見殷星沉吟,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他並未催促,而是翻手取出一個毫不起眼的紫白色葫蘆。那葫蘆古樸無華,卻自出現起,便散發出一股令殷星神念化身都感到微微刺痛的鋒銳之意,仿佛其中孕育著能斬斷因果、湮滅元神的大恐怖。
“此乃斬仙飛刀。”陸壓語氣平淡,卻帶著絕對的自信,“吾知空口無憑,難取信於人皇。你既已立下前誓,不妨再受吾三記飛刀。若你能接下而毫發無傷,便證明你確有實力踐此諾言,護佑你想護佑的一切,吾亦心甘情願奉上真正厚禮。若你接不下,或心存猶疑,前誓作罷,真火精華你亦可帶走,隻當吾從未提過此事。”
這不是威脅,而是一種驗證,一種對合作者實力的最終確認。陸壓要用這洪荒聞之色變的斬仙飛刀,來衡量殷星是否有資格讓他托付妖族那一線縹緲的未來。
殷星抬眸,看向那紫白葫蘆,眼中混沌光華流轉。他感知到那葫蘆內蘊的極致殺伐之力,足以讓尋常準聖膽寒。但他臉上不見絲毫懼色,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屬於皇者的從容。
“善。”殷星隻吐一字,身形在原地凝立,周身混沌氣流自然流轉,化作無形屏障,竟不做任何額外防禦姿態,“太子,請。”
陸壓眼中精光一閃,不再多言。他對著葫蘆躬身一拜,道一聲:“請寶貝轉身。”
葫蘆口驟然打開,一道白光如同線香升起,高三丈有餘,其上現出一物,長七寸五分,有眉有翅有眼,眼中射出兩道白光,瞬間定住了殷星的神念化身!那白光蘊含奇異法則,竟能釘住神魂,鎖定因果,讓目標避無可避!
緊接著,那物事輕輕一轉!
嗤!
一道凝練到極致、仿佛能切開光陰的毫光,無視空間距離,瞬間斬向殷星眉心!這一刀,直指元神核心,乃是真正的絕殺之術!
殷星被那白光定住,身形卻紋絲不動。麵對那斬來的毫光,他並未施展【人皇印】或【破道】,隻是心念微動,丹田內那枚【混元道果】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起來,釋放出浩瀚磅礴的混沌本源道力。
道力並非向外衝擊,而是內蘊於神念化身之中,使其仿佛化作了一片深不見底的混沌海。那足以斬仙弑神的毫光斬入這片“混沌海”中,如同泥牛入海,其蘊含的恐怖殺伐之力與法則,被那混沌本源道力層層消解、包容、同化,最終未能掀起半點波瀾,便徹底湮滅於無形。
第一刀,無功。
陸壓瞳孔微縮,臉上冷漠終於維持不住,露出一絲驚容。他再次拜道:“請寶貝轉身!”
第二道毫光再現,威力更勝之前,帶著撕裂法則的銳利,直斬而來。
殷星依舊負手而立,混元道果光芒更盛,混沌氣流在體內奔湧,仿佛一方初開的天地,將那道更強的毫光悄然“吞沒”。
第二刀,再無功。
陸壓深吸一口氣,眼中已滿是凝重,他第三次躬身:“請寶貝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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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那物事眼中射出的白光幾乎凝成實質,第三道毫光不再是單純的線狀,而是化作一片薄如蟬翼、扭曲不定的光刃,其中蘊含的毀滅氣息讓整個太陽星表麵的火焰都為之一滯!
光刃斬落,觸及殷星周身混沌氣流時,發出細微的、仿佛琉璃碎裂的聲響,那是法則層麵的碰撞。然而,那光刃終究未能突破混沌本源的防禦,在殷星身前三尺處,力竭而散,化作點點熒光消失。
三刀已過,殷星的神念化身依舊凝實,氣息平穩,連衣角都未曾拂動一下。
陸壓怔怔地看著殷星,半晌,他緩緩收起斬仙飛刀,那紫白葫蘆沒入他袖中。他對著殷星,第一次鄭重地拱手一禮。
“人皇神通,陸壓……佩服。”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複雜,更多的是釋然,“有此實力,護佑妖族一線生機,足矣。”
他不再猶豫,屈指再次一彈,這一次,飛出的不再是之前那縷精華,而是一道更加凝練、更加純粹、仿佛有生命般跳動著的金色火苗——太陽真火本源!其蘊含的火係法則與能量,遠超之前那縷精華。
“此乃吾一點本源之火,助你熔煉四象。”陸壓沉聲道,“四象本源齊聚,並非終點。地、水、火、風乃構築世界之基,其力相生亦相克,強行糅合,恐生變故。需以至高大道之力為引,將其點燃,方能化四象為混沌雛形,以此填補噬痕,重定地水火風,徹底修複地道。”
他深深看了殷星一眼:“大道之力為何,如何點燃,需人皇自行參悟。吾言儘於此。”
話音落下,陸壓身影徹底融入太陽真火之中,不再現身。
殷星接過那縷更為珍貴的太陽真火本源,將其與之前那縷精華一同收起。陸壓的條件,他應下了,也憑實力證明了自身有踐諾的資格。而最後關於熔煉四象的提示,更是價值無量。
四象尋蹤,至此火源徹底解決,並獲得了關鍵信息。接下來,歸墟之水,北冥之風,便是最後需要攻克的目標。
集齊四象,點燃大道……前路依舊漫長,但方向,已愈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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